坠入黑暗,白禹琛依旧保持着死死环抱的姿态。
潜意识里,任何人都不可以动她的孩子。
直到黑暗中,传来离允清冷的一句:“白禹琛,放开念念,不要耽搁念念的治疗。”
至此,她才放了手。
而后她昏昏沉沉间,身体哪里都疼,可怀里空落落的,叫嚣着要醒来。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恢复意识,白禹琛惊得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卫生院的病床上。
“念念?”
周围空落落的,好像她之前找到念念,只是一场美梦!
“念念!”
她拔掉输液管下床,忍痛冲向房门,而就在她开门的那一刻,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身姿挺拔,拎着热水壶的离允站在外面,诧异看着她。
“你醒了?”
声音有着从前从来没有的温和。
但一心挂念女儿的白禹琛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推搡着望外挤:“别拦着我,我要去找念念……”
话音刚落,却被离允拉住:“念念就在隔壁病房,她的外伤还没有你重,放心吧。”
刹那,白禹琛激动得泪都出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离允凝着她眼中的泪,明明此刻她鼻青脸肿,可他却觉的她的眼中仿佛闪着细碎的星光,温柔的叫人移不开眼。
她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接着,就听白禹琛小心翼翼问:“我现在能去看看念念吗?”
“她刚刚睡着,你过去声音小点。”
白禹琛忙点头,而后一瘸一拐走向隔壁病房。
推开门,她小心翼翼来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小小的身体,凝着孩子苍白的脸,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
白禹琛拉着女儿的小手,轻轻吻着,一边祈求神灵:“上天在上,我愿意折寿十年,保我女儿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身后,一直站着的离允,闻言却蹙眉:“现在是科学社会,不要迷信。”
闻言,白禹琛喉间不由泛起苦楚。
她不是迷信,这只是她重活一世的唯一愿望罢了。
如今,她已经不奢求离允爱她,只求女儿健健康康活着……
“阿妈,别哭……”
白禹琛正想着,一只暖暖的小手贴了过来,念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她试图替白禹琛擦掉眼角的泪,小大人般轻轻冲白禹琛脸上的伤口吹气:“阿妈不哭,念念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念念……”白禹琛抱着人,眼泪流的更加汹涌,“阿妈的乖宝贝,谢谢你……”
这一幕,莫名让离允心头有些闷。
他放下热水壶,凝着抱着一起哭泣的母女,心头深处一点点变软,换成是谁来评说,都不会认为这样的白禹琛是卖女儿的母亲。
几次张口想插话,但离允一直没找到机会。
一直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他才不得不打断:“我接了任务,一个月后回来。这段时间,你们住院好好休息……”
闻声,白禹琛才回头看他,但和从前不一样,这一次她没盘问半点,只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好,你注意安全。”
离允诧异,很因为赶时间,没空理清这点异样,就转身出了门。
一个月,也转眼就过。
明明从前做任务,也会接连几个月没空回家,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离允脑海总是会浮现,白禹琛满头鲜血,却死死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模样……
月末,有了一天假,他便赶回了卫生院。
可到了卫生院却别告知,孩子和白禹琛都出院了,他又立马回到家属院。
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八点。
家里还点着灯,他推开门,却迎面跟一个陌生的丰腴女人撞了个满怀——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与此同时,屋内还响起孩子清脆的疑惑:“阿爸,你怎么把阿妈压在门板上?”
刹那,屋内气氛诡异安静。
离允惊讶不已:“你是白禹琛?”
手下细腻的肌肤滚烫不已,暗黄的灯光也遮盖不了白皙,或许是因为瘦了下来,那双温柔的眼眸更加璀璨。
他不自在松开人,后退了一大步。
才一个月不见,白念念怎么瘦了这么多?
白禹琛也有些尴尬。
她上次被打,五脏受了内伤,吃什么吐什么,在卫生院接受康复调理,喝了整整一个月的中药,因祸得福瘦了下来。
但她没想到,离允的反应这么大。
脸越来越热,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走廊外传来一道慈祥的问候:“容夏啊,我儿子今天又寄了几匡龙眼过来,我给你送一筐。”
来人,正是白禹琛上次救人遇见的老奶奶。
屋内的两人朝外看去。
离允见到老人的脸,顿时肃然行军礼:“首长夫人好!”
白禹琛也没料到随意帮了一个人,身份这么大:“您太客气了,这龙眼我不能要,您上次都给了我100块钱了……”
“容夏啊,要不是你及时救了我孙子一命,我还不知道怎么哭呢,这龙眼都是自家送的,又不值几个钱。”
首长夫人乐呵呵把东西放在门口,冲两人打趣:“林营帐,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规矩。我刚来这边,在家属院听了不少闲话,但我觉得容夏很好,你们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此时此刻,诧异已经不足已形容离允此刻的心情。
龙眼,卖孩子……这些种种难道都是他误会白禹琛了……
首长夫人走了之后,离允依旧静静站着,眸光暗了又暗。
白禹琛看了他一眼,读不懂他眼眸的意思,却又不敢多看,只扯开话题:“你带着念念玩一会儿,我去厨房做饭。”
“嗯。”
见她不提之前的误会,离允抿唇,准备下次找个机会道个歉。
把龙眼搬进屋,他带着孩子玩,目光却不自觉瞟向厨房。
白禹琛动作麻利,切辣椒拍蒜头,下锅炒菜,有条不紊的忙活,忙碌的身影有种特别的韵味。
无关外表,像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宁静贤惠。
可她从前别说做饭了,洗个碗都不肯,洗碗槽的脏碗总是堆得满满当当,他每次回家都是一屋子邋遢。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白禹琛吗?
很快,饭菜上桌。
夏饭蒸的粒粒分明,青椒炒肉,肉片均匀,炖的萝卜排骨汤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光看着就觉得滋味好。
青椒炒肉,恰好是他喜欢的一道菜。
离允夹了一筷子菜,味蕾瞬间被引爆。
很好吃。
他本能朝白禹琛看去,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白禹琛有点别扭,红着脸问:“你看我做什么?”
“你……”离允刚要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接着,李清姝急切的声音传来:“子赛哥,楼下警卫员叫你呢,说请你马上下去,有急事。”
离允还没接话,大门就直接被推开,李清姝像进自己屋子一样,旁若无人走了进来。
白禹琛蹙眉看过去,正巧和李清姝的目光撞上。
李清姝震撼瞪大眼:“你……你是白禹琛?你怎么变得这么漂——”
话到一半,又被她咽了回去。
即便如此,白禹琛还是看清了李清姝眼中的警惕,她下意识望向一旁的离允,去发现男人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离允放下只尝了一口的饭菜:“我走了。”
干脆简单,好像和从前一样淡漠。
白禹琛垂眸掩饰眼中失落,给孩子喂上一口饭,头都不抬说:“好,你注意安全。”
“阿爸,念念会很想你,早点回来陪念念哦。”
“好。”
离允笑着应下,余光注意着白禹琛,可对方似乎已经没什么话再说。
一旁的李清姝,早就嫉妒得看不下去,又催促:“子赛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下楼出发了。”
而后,林昀深才匆匆出门。
他们两人一踏出屋门,白禹琛的脸色就立马白了下来。
屋外,李清姝亲密的话伴随着下楼的脚步声传来:“怎么不穿军大衣,就前天我们去国营百货商店买的那件,那里面加了白鹅绒,最暖和了……”
原来离允早就做完任务回来了。
白禹琛看着对面只尝了一口,已经凉掉了的饭菜,只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夜里,她辗转难眠。
一会儿想着李清姝的话,一会儿浮现离允冷淡的脸。
她不由抱紧孩子,没有关系,自己有念念就好……
但偏偏,老天爷像是和她作对,孩子半夜忽然发高烧,还一直流鼻血。
白禹琛吓得赶紧抱着孩子奔向卫生院。
可急症医生翻开林念念之前的接诊存档记录,却猛地变了脸——
“你怎么能让你女儿受伤流鼻血?她有白血病,凝血功能障碍!你做母亲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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