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求婚时,他不是这么说的。他半跪在我面前,可认真了,说他这辈子都会替我遮风挡雨。可我依然笑着,打开冰箱,拿出一颗蜜瓜:我在农家乐强扭的,挺甜。我切开那颗蜜瓜,递给顾江:不信你尝尝?顾江冷冰冰地瞪我一眼,目光扫过我抬起的手腕,顿了一顿。...
当初求婚时,他不是这么说的。他半跪在我面前,可认真了,说他这辈子都会替我遮风挡雨。
可我依然笑着,打开冰箱,拿出一颗蜜瓜:我在农家乐强扭的,挺甜。
我切开那颗蜜瓜,递给顾江:不信你尝尝?
顾江冷冰冰地瞪我一眼,目光扫过我抬起的手腕,顿了一顿。
我迅速垂下手臂,让袖子垂落,遮住那冒头的小伤疤。
顾江过来想抓我的手腕,我直接袭上他胸口:怎么卓烟不好睡,还是觉得我好?
顾江便忘了这事儿,一把推开我,像推开一件垃圾:吴悦,你以前没这么惹人厌的。
我垂了垂眼。
呵,他说我惹人厌。
那我就再加把劲。
我边吃蜜瓜边告诉他,我永远不会离婚,我就喜欢看私生子见不得人的戏码。
顾江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让我觉得在他眼里,我又变成了一件垃圾。
他说吴悦你真的让我恶心。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
转瞬又被我狠狠擦掉。
我怕他回头看见,虽然我知道他是不会回头的。
但是万一呢。
我的回忆和爱情,都被他糟蹋干净了,现在只有一点可怜的尊严了。
那天过后,顾江和卓烟公然同居,因为顾家二老不同意,顾江连父母家都不回了,爱了个感天动地。
而我开始独自生活。
顾家二老想来陪我,被我拒绝了。
我打小就是他们照顾长大,不能这么大了还让他们跟我操心。
我拉紧窗帘,终日躺在床上,有一顿没一顿地吃药,没一顿有一顿地吃饭。
我不想这样的,可抑郁症真的很可怕,它会让人变成活死人。
我想如果我当初不嫁给顾江,不把他当成全世界,不跟他和卓烟拉扯长达一年,我是不是就不会得这个病。
这谁也不知道。
可有一天,我刷手机看见朋友圈里卓烟的孕妇照,三个月的孕妇,身材丰腴,神情安逸。
而我站在镜子前,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脸色蜡黄,无精打采。
那天我看着镜子,突然就哭了。
哭完我梦见了五岁时的场景,爸妈再也回不来了,顾江抱着我发誓会保护我照顾我。
他说得那么真,以至于我醒来后还以为他会继续保护我。
我迷迷瞪瞪给他打电话,抽抽噎噎告诉他我做噩梦了,我哭了,我很害怕。
我当时真的是处于迷瞪状态。
顾江没说话,卓烟说话了。她孕吐了。
顾江说去给她拿话梅,走开后,就跟我说了一句话:吴悦,除了离婚的事,其他事你一概不要骚扰我。
说完就挂了。
我看着手机,看了很久,看到身子都麻了。
可我没哭。
好像是大脑怕我难过,屏蔽了我的感情,让我连悲伤都体会不到了。
也可能是抑郁症又加重了。
我恍恍惚惚记起我该吃药了,又恍恍惚惚下床,吃药。
吃完没两分钟,突然一阵窒息,我就倒在了地上。
我这才意识到,我可能误吃了顾江留在家里的消炎药。
能导致我严重过敏那种。
窒息让我的胸口火辣辣地疼痛,我鼻腔因为吸不上气也开始疼得神经一跳一跳。
可我的大脑此时却十分清醒,一点都不再恍惚,前尘旧事如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飘过。
我慈爱的父母,友善的顾家爸妈,以及陪了我二十多年的顾江。
我脑海里的顾江,颀长英俊,爱我如珠似宝。
我看着他笑了,可眼角一滴泪,却淌过脸颊,安静地落在地毯上。
那是我留在人间最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