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月跌进了装满冷水的浴桶之中。
“岂有此理!”与此同时,另外一道男音也响了起来:“那江州的刺史竟然敢送个女人到摄政王殿下的宫中来,当咱们王爷是什么人?!”
“来人,把这个女人拖出去!”
云晚月怔怔地看着北冥枭的背影,记忆如潮水一样涌入脑海中,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重生在自己和北冥枭在江州初见的时候!
这个发现,让她又惊又喜。
可下一刻,她便笑不出来——婢女拖着她,把她丢到了江州别馆外的台阶上,然后砰一声关上了大门。
膝盖和手臂上的疼痛,把云晚月的所有神思都拉了回来。
前世,她被人送到了江州别馆来,便失身给了北冥枭,从此开始悲惨的一生,如今重生,怎的北冥枭没有碰她,反倒把她丢了出来?!
“小姐!”婢女彩月扑上前来,满脸焦急:“您没事吧?您真的让咱们好找,老爷子都担心死您了——”
云晚月的视线落到了彩月的身上,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了下来:“回府!”
她是被人下了药送去江州别馆,北冥枭床上的,多么可笑,下药的人,是她的父亲!
……
回到云家后,云晚月便立即吩咐人去找傅云廷。
傅云廷满脸堆笑问:“晚月,忽然找为父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你说呢?”云晚月眼含冰霜:“你给我下媚药,我这做女儿的,不能请你来问一问吗?”
傅云廷不见心虚,反倒很得意:“就为这事?晚月,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可是当今摄政王!你一介商女,能爬上摄政王的床,是几世修来的缘分!”
“你得感谢为父,给了你这样的机会,以后飞上枝头做凤凰,可要记得为父今日的帮扶才是。”
云晚月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来,“无耻。”
傅云廷不为所动地淡笑一声,转身即走:“为父还有要事,改日再来看你!”
云晚月喝道:“把他拦住!”
傅云廷说:“你想干什么?!”
“你为什么下药?今日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踏出云家的大门。”
傅云廷眯了眯眼睛,“为父都是为了你好——”
“不说?”云晚月冷声说:“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她掌管云家多年,极有威信,一声令下,护院们立即将傅云廷压住,板子噼里啪啦打了下去。
傅云廷痛的大声叫骂起来:“逆女——”
云晚月坐在垫着绣花锦垫的圆凳上,不为所动地看着。
眼前的这个人,在她五岁那年企图将她溺死的那一刻起,就不配做她的父亲。
傅云廷养尊处优,二十板子下去便撑不住了,连连求饶:“我说、我什么都说——”
“为父牵扯进了一桩贪污案……”傅云廷断断续续地说着,“摄政王亲自来查……我们……派去摄政王身边的人……发现他珍藏了一张你的画像,所以……把你送去……想求个活路……”
傅云廷声泪俱下:“晚月……晚月,你救救为父吧,你跟摄政王说说好话,让他放为父一马啊……”
云晚月面露冷笑,慢慢问道:“凭什么呢?”
傅云廷见软的不行,耍起狠来:“告诉你,云家也牵扯在里面,你不要以为自己能摘干净!要么,你就和摄政王好好求情,否则,大家一起死!”
“那就试试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云晚月站起身来,“让他画押,然后把他给我关起来,等我吩咐!”
“是。”婢女立即把口供送到傅云廷面前,压着他的手按了指印。
云晚月转身往外,傅云廷的咒骂和求救,一一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要快些去看看爷爷。
也不知道如今事态发展到什么地步,爷爷知不知道她去江州行馆的事情?
……
福寿院
一个苍老的声音含着满满的焦急和担忧响了起来:“不是说晚月已经回府了吗?为什么还没过来?咳咳……”
“下人说小姐在处理一些琐事,处理完马上就会过来的,老爷您不要着急。”
“我怎么能不急?”云老太爷又咳嗽了两声,挣扎着下床:“速去准备软轿,抬我过去!”
帘子在这时被掀了起来。
云晚月快步进屋。
隔世再见,她无法控制情绪,扑入老人的怀中泪流满面:“爷爷。”
老人穿着青灰色的锦袍,须发花白,身形枯瘦,感受着衣襟上的热意,眼眶也在瞬间发红,“那混账东西——晚月儿……你别怕,有爷爷在。”
云晚月连连点头,片刻后,才不舍的从爷爷怀中起了身,“爷爷,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云老爷子唇瓣动了动,没有说话,眼神的担忧却没有淡去。
“真的,我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瞒谁也不能瞒您。”云晚月想着自己方才的模样,爷爷约莫是误会了什么。
她认真开口,破涕为笑:“我只是想爷爷了,眼泪便也止不住。”
云老爷子半信半疑地观察着云晚月的神色,见她只是眼眶有些发红,很是激动,但的确不像是受了欺辱,心里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爷爷……”云晚月帮老人拿了个毯子来盖在腿上,“我把傅云廷捆了。”
云老爷子眼底闪着憎恶,半晌才说:“他与爷爷说,一切都是摄政王吩咐他办的。”
“不是。”云晚月摇头,“不是摄政王,他那样的权势,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需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强迫一个民女?”
“我方才已经问过,傅云廷什么都说了,他牵扯进了贪污案,所以联合别人将我送去,想要贿赂摄政王,求个生路。”
“孽障!”云老爷子脸色阴沉,想起这些年来傅云廷的所作所为,气的呼吸急促,连连咳嗽起来。
“爷爷!”云晚月连忙上前帮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