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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回答，凤澈已经有所预料，闻言只是轻叹了口气道：“别太逞强了，若是维持不住，我会带你离开，不会让他看到你狼狈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抬眸看着他认真的道：“谢谢你。”
凤澈揉了揉她的发顶：“谢什么，我们是好友不是么？再者，如你这般浓烈的感情，我此生未必会有，但瞧着也是好的。”
这话让她很感动，可隐隐又觉得，他有几分将她当猴戏看的意思。
不过算了，正如他所说，她和他都是彼此唯一的至交好友，身为朋友，他不能体会这般跌宕起伏的人生，给他看看也是好的。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该同情他多一点，还是同情自己多一点。
他和她就是两个极端。
她和凤澈两人来到凤凰山门前，凤凰山所有的凤凰都在了，远远的她就看见了他，手持长剑正与同样持剑的父亲面对而立。
他的气色比早间的时候好了太多，此刻已经与常人无异，只是那消瘦的模样一时半会儿补不过来。
她长长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白费她那么多的血。
她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了，就连走路都有了踉跄，好在一旁的凤澈及时给她输送了灵力，这才避免了她出丑。
他的眼睛通红一片，就看着那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怎么亏欠他了似的。

一瞧见她，他立刻红着眼睛就要上前，一旁的凤皇立刻上前一步，拦住他冷声道：“帝尊还请自重，该说的话，许久之前老夫便已经说过，您当初第一次来取心头血时，也已经做了决断！身为帝尊，难道又要出尔反尔不成？！”

他没有理会凤皇，只是双眼通红的看着她，哑声低低唤道：“清儿。”
听得这声清儿，她险些落下泪来，好在她坚持住了，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软弱，只轻哼了一声道：“帝尊百年前，便以三分之一的心头血买断了你我的情义，如今大闹凤凰山又是何意？！”
他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用那双通红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哑声问道：“你还好么？可有什么不适？”
她又哼了一声，倨傲的抬了抬下巴：“我能有什么不适？我又不是你，我好的……”
嘭！
打脸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她话还未说完，突然就化成了原形。
变故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愣了愣，待看到此刻的她之后，眼神便更为惊诧和呆滞了。
因为此刻的她，原本一身流光溢彩的红羽，此刻都变成了白色，她彻头彻尾成了一只白凤凰。
最关键的是，她身上的羽毛不仅白，而且灰扑扑的一点光泽都没有。
这是心头血耗尽的模样。
在众人愣神之间，凤澈伸手将她身形变小，而后弯腰抱起，抬眸看向惊诧的回不过神来的帝尊道：“她要涅槃了，还望帝尊看在过去情分上，不要再来打扰。”
涅槃？
他的瞳孔一缩，看着她灰白的凤羽，久久回不过神来。
凤凰涅槃，记忆未必还在，可即便记忆仍在，过去的感情也未必能够保留，即便保留也未必还会那般炽热。
因为涅槃是新生，无论是肉身还是其它。
他红着眼，紧紧的看着她黯淡无光的白羽，哑声开口道：“我错了，跟我回去，让我守着你好不好？”
她将头扭到一边，不想看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早点干嘛去了？！
要了三分之一心头血，就说什么买个了断。一百多年不见她，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的鬼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折腾谁。
好了吧，这下她要涅槃了，估计没个几百年都活不过来。
她要变成一颗蛋了，他才眼巴巴跑过来看她。
看她什么呢？
看她那颗蛋圆不圆，尖不尖，光滑不光滑？！
哼，她才不要,,Ծ^Ծ,,
她伸出小爪子，勾了勾凤澈的袖口。
凤澈明白了她的意思，朗声道：“清儿就不劳烦帝尊操心了，涅槃孵化一事，自然是我们凤凰更加了解，再者，帝尊已同清儿没有半分关系，清儿救帝尊修复世界之柱，也不过是尽责而已，帝尊莫要自作多情了。”
听得这话，她顿时瞪大了眼，抬眸看向一脸淡然的凤澈。
她是让他将那人赶走，不是让他这么诛那人心的呀！
然而凤澈似乎并未领会她的意思，还很是不耐的对帝尊道：“清儿涅槃，我等必须做好准备，还望帝尊早些离去，莫要影响了我等。”
凤澈的话，如同尖针一般，密密麻麻的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转眸看向她，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满是祈求：“我知道错了，你若不愿意跟我走，就让我陪着你可好？”
她不忍看，尤其是本该众仙跪拜的他，露出这般脆弱姿态，这般祈求的神色。
可是，她真的有些支撑不住了，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当真让他守在凤凰山陪着她。
她想了想，抬眸朝他看去，迎着他脆弱祈求的目光，虚弱开口道：“这一生是我太傻了，分明你并没有为我做过什么，仅仅只是一句你心仪于我，你爱我，我就将命都给了你。”
“你不是说知道错了么？那好，我们做个赌约，立下誓言，若是来生，你要是能让我先开口说我爱你，那我便原谅你。”
“你别妄想用武力将我抢走，或者赖在这儿不离开，不然等我醒来，我就真的永远不会原谅你了。”
所以快走吧，回你的宫殿，好好休息，瘦成这样还拿剑劈护山大阵，看着都快要像鬼域的人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的保持着清明，等待着他的回复，直到见他颔首，听见他低低道了一声好，这才放心的陷入了无边黑暗里。
温暖的火游走遍全身，滋补着她的识海她的神魂。
沐欢猛的真开眼！
她想起来了！
她是沐欢，也是那个傻乎乎用抽干了自己心头血去修复世界之柱的凤凰，凤清！
沐欢睁着眼，静静的看着上方，过了许久才将两世，哦不，算上小世界过的那十八年，就是三世的记忆理清。
原本深坑里，就不是什么熔浆，而是凤凰之火太过炽热，又为了掩人耳目，这才用了障眼法。
沐欢躺在坑底，伸手将已经吸收了凤凰之火陷入沉睡，即将要破壳的两小时揽入怀中，低头轻轻亲了下蛋壳，柔声道：“是娘亲对不起你们。还得你们受苦了。”
“不过你们干爹也委实太不像话！你们还是个蛋，他居然就放心的让你们下界来找我了！”
两小只此刻正在炼化凤凰精火，早已陷入沉睡，哪里会有回应。
沐欢也没真要它们回应，抱着蛋腻歪了一会儿，就放入了芥子袋中，而后正躺着看着上方，有点想骂娘！
没错，她是凤清的时候，虽然没怎么修炼，但也到达了尊者境界，可现在的她在下界，体内还有封印，连化神都没有，刚刚在第三层的时候，面对十多米的山壁，她都已经攀不上去了，
好家伙！
这回直接掉到了第四层，这深坑还是几十米之高！
她就想问！是哪个没脑子的凤凰，出的这等馊主意？！
完了呀，她岂不是要在这坑底，一直待到飞升？！
沐欢躺在坑底，一脸的生无可恋，甚至还有点自暴自弃。
出去干什么呢？那个直男癌晚期的家伙！
她分明最后说的是，让她先开口说爱他，就原谅他，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就是要他来哄她，疼她，追她，让他为她生为她死，为了她生不如死！
可是他呢？！
他居然搞了个什么话本，强塞到她记忆中，还用雷劈她，让她去哄他，去疼他！
让她为他生，为他死，为了他生不如死！
这是人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很好！
干的很漂亮！
成功的又将她的怒气值给激满了！
沐欢抬眸看着上方，温柔的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司命、华安、衡阳，我知道你们在。你们给我等着吧，等我回去之后，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到这里，她忽的收了笑，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在凤凰山外游荡，将他昏迷的消息传进凤凰山的人修，就是你们三个！”
上界
被点名的司命、华安和衡阳，顿时齐齐一凛。
他们有心想要解释，可张了口才发现，他们的声音，沐欢她根本听不到。
更重要的是，沐欢想起一切之后，他们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心声了，压根就不知道，她对他们到底有多不满，又不满到何种程度，将来归位之后，又打算怎么处罚他们。
司命苦着一张脸，看向华安和衡阳道：“我就说吧！当初就应该给凤清仙尊另外安排身份，弄一个白月光的剧本，让帝尊去宠爱仙尊，你们非要说什么，那样不够刺激，也不够效率，非要改成这样，好了吧，大家都要凉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衡阳不干了：“这剧本还是你写的，我们就提点意见而已，你是司命，又不是我们！你不愿意写，我们还能抢你的命薄不成？！”
听得这话，司命顿时更气了：“若不是你们老在一旁说，我能这么写么？！”
“好了，别吵了。”华安 制止了两个人的幼稚的斗嘴，看向司命道：“你没事少去看小世界的事，什么凉了，我们又不是凡人，真要死了，不是转生就是灰飞烟灭。”
“就是！”衡阳找到同盟，在一旁道：“我们不会凉！”
司命：……
他的重点是这个么？！
重点是，凤清仙尊归位之后，会找他们算账好吧？
依着帝尊对凤清仙尊的宠爱，到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怎么被折腾！
华安转眸看向下界，缓缓开口道：“凤清仙尊已经记起了一切，想要不被她归位之后处罚，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得从现在开始将功赎过。”
这话倒是提醒了司命，他连忙点头道：“对，咱们得将功赎过，帝尊走之前不也说了么，往后凤清仙尊需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
衡阳眨了眨眼：“那…凤清仙尊现在需要什么？”
“先将凤清仙尊从坑里弄出来再说吧。”华安开口道：“凤凰一族也是真有能耐，顾前不顾后的，这么深的坑，仅凭着凤清仙尊现在的修为，要如何出的来。”
司命闻言看了他一眼，心道，说的他们好像不是似的，写话本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过凤清仙尊会秋后算账？
说到底，还是当时写话本，写的太过激动了啊！
毕竟能安排帝尊，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下界
沐欢躺在坑底，心里盘算着干脆先修炼，直到破了封印突破到化神，或者直接在这儿待上百年，等到那个直男癌晚期患者飞升了算了。
正想着，忽然身下一阵灵力波动，还未来得及转眸看看那是什么，眨眼之间便被传送到了山外。
前方树林之中隐隐有身影攒动，沐欢忽然有了回到深坑的冲动。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姜北辰。
他现在只是帝尊放在下界的一魂三魄，并不知晓上界之事，而之前没有记起前世的她，还是重新爱上了他，这让她多少有些羞恼。
可从理智上来说，他没有想起上界的事，那他就是无辜的，若是自己改变了态度，对他而言委实太不公平。
可他毕竟是那个直男癌晚期患者的分身，待到归位，神魂融合记忆融合，她岂不是明摆着，在他那一个坑里栽倒了两回？！
这家伙，指不定怎么骄傲呢！
她还没享受过，他为她生为她死，为了她生不如死，岂不是好吃亏？！
再者说了，这家伙乖乖追她就算了，还用雷劈她，她也是没出息，竟然又爱上他了，这让她面子往哪搁？！
她有点想逃，可还没等她起身，就听得姜北辰清冷中带着隐隐欢喜的声音响起：“清儿。”
沐欢只得硬着头皮起身，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眸朝众人打了个招呼：“你们怎么在这儿？”
姜北辰并没有察觉到异样，快步来到她身边，垂眸看着她，清冷的凤眸满是柔色。
沐欢佯装不查，只看着众人。
宇文澈看着她柔声关切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会被传送到此处？可曾遇上危险？施师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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