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岚原本看到景辞的欣喜也一点点耗光。
她慢慢攥紧了手，执着地问：“所以呢？我一厢情愿的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回应是什么？”
景辞目光很沉：“你刚刚在讲台上说，有志者，事竟成。”
“但我想告诉你，感情不是。”
听着祁景辞的回答，莫岚只觉喉咙酸涩不已。
在这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喜欢就像是个没有终点的征途。
沉默到最后。
景辞率先收回了目光，落下一句：“早点回去吧。”
莫岚一愣：“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景辞摇了摇头：“我去找唐婉。”
说完，转身便没入了学校的人潮之中。
莫岚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这一晚。
借着获奖的名头，莫岚说什么也要拉着李可一起放肆一场。
夜深人静。
两人买了几罐酒，躲进了学校的安静无人的阶梯教室。
等保安巡查离开，李可关上了教室的门，看着她失意的模样，有些担心：“你这是失恋了？”
莫岚仰头灌了一口酒，苦笑起来：“我……连失恋的资格都没有。”
李可恨铁不成钢的坐过来：“我说你啊，就是死脑筋，明明你值得更好的人。”
莫岚摇了摇头，呆滞的目光落在易拉罐的拉环上：“我不想要更好的人，一辈子能有一个让我愿意心思去付出的人，就够了。”
十年前她是这样认为的，十年后，她依旧放不下景辞。
话说到这儿，李可也不知道还能劝什么，只能陪着人喝酒。
但她没想到，喝醉酒的莫岚这么难控制。
她半天拉不起来，只好拿起莫岚的电话给景辞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挂断电话后，又朝醉倒的莫岚放下一句狠话：“你要是再赖着，我可走了。”
可莫岚没了意识，无法回应。
李可便真的气冲冲的走了。
教室一瞬间归于黑暗中。
不知多久，教室突然出现一束光。
莫岚模模糊糊看去，就见景辞站在光源处。
刚走近，浓烈的酒味便扑鼻而来。
他冷着一张脸：“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
叛逆如莫岚，就算酒后在景辞面前，也说不出的乖巧。
“你怎么还敢一个人在晚上喝那么多酒？”
听着景辞的教训，莫岚偏头看他：“你关心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景辞如实告知：“你朋友给我发了消息。”
原来不是刻意找她……
莫岚眼眸一片黯淡：“我是不是耽误你和唐婉的约会了？”
景辞沉默半晌，轻声：“莫岚，你不是小孩子，该学着长大了。”
“唐婉就不会和你一样，喝得烂醉等我照顾。”
唐婉。
这个名字像是针刺进心里。
“当然不一样……怎么会一样？”莫岚自嘲着笑了笑，“她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我二十年都奢求不到的人，我却不行。”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她再没了意识，也没看见景辞落过来的深沉目光。
宿醉一夜，直到第二天晌午。
莫岚才从床上模模糊糊醒来。
想到昨天宿醉后，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景辞，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来。
她洗漱完走出房间，本来想跟为昨天的事情道谢。
然而客厅里没有景辞，反而是唐婉坐在沙发上，身边还摆着泽霖的行李箱。
莫岚目光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唐婉抬眼看来：“林同学醒了，我是来帮泽霖搬家的。”
莫岚眸色一紧：“搬家？”
唐婉缓缓放下水杯，笑着点了点头：“泽霖没告诉你吗？我们要同居了。”
室内霎时一片死寂。
莫岚怎么也没想到，景辞为了唐婉会做到这个地步。
她深吸口气，又问：“他人呢？”
“泽霖有事先离开了。”唐婉解释了一句，话锋又转，“林同学，昨天泽霖照顾你一夜，你知道吗？”
莫岚眉眼怔了怔。
还没回答，就听她继续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你和泽霖还有二十多年情分在。”
“不过现在泽霖是我男朋友，还是麻烦你跟他保持一点距离。”
这一番轻描淡写的话，令莫岚心里酸涩不已。
明明是她和景辞先有着二十多年的感情，现在却要被当成插足者驱逐在景辞身边。
沉默间，景辞开门走了进来。
他目光带过对立站着的两人，转头对唐婉说：“你先下去等我。”
唐婉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下去。
等只剩两个人后，莫岚便先发问：“你就这么着急远离我吗？”
景辞目光落向她的脸上：“我跟你住在这里，多少会有点不方便。”
“以后你该懂得照顾自己，不要大半夜出去喝酒。”
莫岚拉住他的手，想要挽留：“我以后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名流公馆，这里是她能和景辞唯一有交集的地方了。
景辞却像是看不见她眼底的悲伤，缓缓抽回手：“唐婉还在等我，先走了。”
话落，他提起身边的行李箱，转身离开。
这一刻，莫岚好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了沙发上。
窗外的光影暗淡，晴朗天空逐渐遮上阴云。
自景辞离开以后，莫岚回归了一个人的校园生活。
直到9月24日，这天是莫岚的生日。
一下课，她就收到了爸爸的短信：“小若，生日快乐，爸今天在外地出差没办法回来陪你过生日，给你打了钱，自己买点好吃的。”
莫岚习惯了他的忙碌，也没有怪罪。
不多时，她看着手机上的入账短信，不由得想起，以前陪自己过生日的都是景辞，但现在他身边有了唐婉，应该没机会了……
莫岚出神的走出学校，忽然手机震动声响起。
她打开，目光在备注名上定格——景辞。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生日快乐。”
莫岚听着，心头被一股喜悦之情冲刷，随后又感觉心酸。
她强忍着情绪开口：“你说过每一年我的生日，都不会缺席。”
这话让景辞沉默了一瞬，只留下两个字：“抱歉。”
便挂断了电话。
莫岚缓缓落下手机，看着黑幕后自己脸上的落寞。
入夜后，名流公馆。
莫岚一个人窝在沙发上，被孤独淹没。
忽然，有一条来自景辞的消息落入眼帘：“有时间吗？过来一趟。”
接着，他又发来了一个定位。
莫岚愣了愣，还是顺着定位去找，结果是一家餐厅。
而景辞就坐在其中，他的面前是一场烛光晚餐，四周摆满了蜡烛和玫瑰，相当浪漫。
莫岚看着这些，心底的感情好像快压抑不住：“这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惊喜吗？”
景辞没有回答，而是说：“坐吧。”
莫岚看着他满眼的冷漠，心里一涩，还是立刻调整好心态。
她还是想好好和景辞过完这次生日。
温馨一刻还没来得及享受，忽然，一道女声插了过来。
“泽霖，抱歉，我来晚了。”
听到唐婉的声音，莫岚面色一僵。
唐婉看见莫岚同样诧异：“林同学，没想到那你也在。”
一旁的景辞低淡的嗓音响起：“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改变想法了？”
唐婉自然地坐在景辞的身边落座：“是呀，不是你说今天给我准备了惊喜吗？”
闻言，莫岚目光落向面前的烛光晚餐，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已经凝固。
迟迟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场浪漫的烛光晚餐不是给她的，而景辞要等的人也不是自己。
两人的柔情蜜意，被莫岚直直地看在眼里。
她像个多余的人，被夹杂中间。
这里本就是浪漫的情侣餐厅，到处成双成对，唯有她格格不入。
四周递来的打量眼神，让莫岚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堪。
她再也坐不住：“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景辞却拦下她：“今天是你生日，一起吧。”
他一副平常的口气，让莫岚彻底压不住情绪：“既然知道是我的生日……又为什么把我当做消遣的替代品？”
这大概是莫岚这么多久以来，对景辞说的最重的一次。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