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浴袍,呈大字型躺倒在酒店大床上。
只是时浅才刚闭上双眼,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以为是霍修文催她出去吃饭,便嚷嚷了句:“来了来了。”,猛地拉开了酒店房间的大门。
时浅怎么也没想到,入目处根本没有霍修文的身影,只有时父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她惊愕的看向不请自来的时父,“爸?你怎么在这里?”
时父恼火的看向穿着浴袍,显然刚刚洗完澡的时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私自回到云城不告诉家里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来酒店开房?
如今时浅这副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刚刚才洗了澡,她究竟干了些什么!
时父猛地推开了时浅,阔步走进了她的房间,快速的在酒店房间内寻找其他男人的身影。
奈何,这屋子里很显然只有时浅一个人存在的痕迹。
时浅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时父会突然满脸怒容的出现在这里。
她忍不住问道:“爸,你在找什么?”
谁曾想时父听见时浅的话,竟然冲上前来,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
而匆匆赶到的时母和顾时砚,看见的就是时父打时浅的这副场景。
时母看见女儿时隔三年再次被打,赶紧上前拦住了时父又要落下去的巴掌,“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顾时砚更是面露震惊,快步上前扶住了时浅,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时父。
顾时砚担忧的看向时浅,扶住她的双肩问道:“浅浅,你没事吧?”
方才时父气急了,刚刚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时浅毫无防备,整个人被扇的头偏了过去,踉跄几步靠在了墙上。
她愣住了。
时浅感到自己的右耳被扇的一阵耳鸣,随后缓缓消失。
她听见了顾时砚关切的话语,更感受到了自己的右脸正火辣辣得疼。
随即,时父暴怒的话响了起来:“时浅,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你偷偷回到云城,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还对时砚心存妄想?啊??你说话啊!”
比起疼痛,耳光带来的更多是屈辱。
一时之间,无数记忆纷至而来,时浅推开挡在她身前的顾时砚,冷声朝时父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回家?”
她撸起自己浴袍的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因为刚刚在热水下沐浴后,呈现着淡淡肉粉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时父的鞭子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伸出自己的手臂,随即侧了侧自己刚刚被时父打的,已经开始微微红肿的右脸。
时浅死命忍住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语气平静,却又冷的刺骨。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回家的原因。”
第十六章
顾时砚被时浅大力推开,让到了一边。
随即他看见了时浅红肿的右脸和手臂上的伤痕,顾时砚感觉他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在他的印象里,时浅是个连打针吊水都会嫌痛的娇气包,如今身上却尽是伤痕。
顾时砚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天抱着情书,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浅。
他当时还以为那伤是时浅走得太急,不小心摔的,如今直观的面对这疤痕,顾时砚才意识到,这竟然是时父拿鞭子抽的。
时浅究竟犯了什么错?时父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时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她的眼泪划过红肿的右脸,显得她愈发楚楚可怜。
她脸上那猩红的巴掌印深深的刺痛了顾时砚的双眼。
“爸,让我猜猜,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你手下的人告诉你,在酒店里看见我和一个男孩子单独在一起,所以你以为我堕落至此,和陌生男人来开房了?”
听见时浅的话,时父哽了哽,嚣张的气焰矮了一截,因为他的确没有在时浅这里看见男人的痕迹。
时浅原本还不知道时父在找些什么,直到听见时父骂出不知廉耻那四个字的时候,她才终于懂了。
她的父亲,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分青红皂白。
时浅自嘲一笑,“爸,我作为你的女儿,我是什么秉性你不清楚吗?你竟然因为手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把我往最坏的处境想,你可曾相信过我一丝一毫?”
“从小到大,你为了忙生意,对我的关心和陪伴都少得可怜。我对你这个父亲为数不多的记忆,就只剩严厉和恐惧。”
“你们从小根本就不管我,管我的只有顾时砚。我伤心的时候,开心的时候,哪怕是生日的时候,管我的都只有顾时砚,那我喜欢他又有什么错!”
“你们明知道顾嘉俊在外面莺莺燕燕不断,却为了家里的生意执意要把我嫁给他,你们可曾考虑过一丁点我的感受?我不喜欢他,不愿意嫁给他,更不想做你们利益下的牺牲品!”
“我只不过是喜欢顾时砚,不想嫁给顾嘉俊而已,你却用家法逼我就范。整整,二十鞭。”
顾时砚呼吸一窒,心痛的快要滴血。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浅当年为了取消婚约,竟然被暴怒的时父抽了整整二十鞭!
看着时浅手上依稀可见的肉粉色疤痕,顾时砚不难想到,当时时父下手到底有多重。
那天时浅来找他的时候天色很暗,他又有意回避时浅的感情,因此顾时砚根本没能注意到她竟然伤得这么重。
她拖着刚刚被打了二十鞭的身体,捧着自己多年来写好的情书,来到他的面前,就是为了表白自己的心意。
时浅为了他倾其所有,可他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