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通红地注视着她,还没来得及刮的胡子冒了出来,酒气弥漫在他的周身,寒尹霏忍不住摸了摸他皱起的眉头,想要抚平它。他现在好像很脆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没有了往日的满眼疏离感,她却依旧心疼他,可是明明受伤害的她呀。
纪严岐想到自己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好像也这么爱怜地抚摸过他,可是依然留不住她,她和那个青梅竹马的男人跑了,抛下年幼的他。女人是值得信任的吗?她会不一样吗?
纪严岐望着她,痴痴地说:“寒尹霏,你爱我吗?”
她望着他痛苦的脸,第一次主动吻上了他冰凉的唇。
如果时间倒流,你还会主动将自己给纪严岐吗?我会!寒尹霏问过自己无数遍,即使知道他们不可能了,她还是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纪严岐。
没有人再像他一样惊艳她的青春,以后她也不会再这么满满地爱一个人了。爱了就是爱了,没有结果的爱是痛苦的,可是我不后悔遇见你,你来了,我就全部给你我的所有;我若赌输了,就只剩不悔。
寒尹霏来之前其实就想好了将自己给他,她不怕他和别人结婚了,她怕她和他还有遗憾,她怕自己不能和他好好告别。
今夜,纪严岐和寒尹霏是两个互相试探的赌徒。都在对方身上下了我愿意和我不悔的赌注。
寒尹霏其实已经收到了厦城教育出版社的offer,她要离开桐城了。她想以这样激烈的告别方式让他永远记住她。他可能早就有了别的女人,但她还是愿意。
寒尹霏,“天亮了,我就不是你的女人了。”
深陷欲海的男人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听到女人二字,“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再舍不得了,霏霏......”
她承受着他的激动和不合适,突然的剧痛让她紧紧掐住了自己的手心,纪严岐让她睁开眼睛,看着他,让她放松,她听话地顺从他。
她突然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今晚就当我们的新婚之夜吧,你属于我。”纪严岐微微颤抖了一下,“新婚之夜?”
纪严岐,“叫我阿岐,我想听”
寒尹霏,“我爱你,阿岐。”
“叫老公”,寒尹霏却不肯叫老公了。她的身体第一次已经给他了,她想把她的第一句老公留给真的会娶她的人。她固执地不肯叫,他故意折腾她。
寒尹霏,“纪严岐,你不要太贪心了!”
纪严岐,“你不是说,爱情就是要彼此占有,彼此强烈的想结为一体么?”
那是狄更斯说的!好不好?这......狗......男人。
纪严岐,“反正你今天美梦成真了,我们一体了感觉如何?”
寒尹霏,“纪严岐,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公寓的大床上,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纪严岐抚摸着寒尹霏光滑的脊背,有种“床前明月光,疑是背上霜”的幽静美感,问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寒尹霏,“没事。”
纪严岐,“没事?那我下次努力一点。”
寒尹霏悲哀地心想:我们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纪严岐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个觉,突如其来的未婚妻他只不过见了三面就订婚了,告诉寒尹霏自己要和别人订婚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眼泪心里也难过极了,他是害怕失去她的,不然也不会提出那个要求,不过他知道寒尹霏是不会同意的。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留住她。
今天她突然的亲近,让纪严岐又惊又喜,心里一块地方却隐隐觉得不安,是那种得到后又惶惶不安的感觉。再也没有任何阻碍紧紧抱着她的时候,纪严岐感到前所有未的满足,就好像身体流浪了很久突然找到了栖息地,很温暖,很舒服,他想此刻停留久一点,再久一点。
纪严岐就是那种非常需要确定自己是被爱着,才会去爱别人的人,反反复复的试探过寒尹霏,此刻真真切切的拥有她,让他彻底放下了戒心,他想他该好好想一想他们的未来在哪里了。他抱着她,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寒尹霏站在爷爷家门前那片向日葵下,灿烂的冲他笑,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阿黄摇着尾巴,等着他俩一起回家吃饭。
他好像知道了梦中反反复复出现的那片向日葵的花语了: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无你时,我低头谁也不见。
寒尹霏缓缓睁开装睡的眼睛,见他熟睡了,伸出细长的葱白手指轻轻地描摹着他的眉眼,他的脸颊,他平常紧紧抿着的薄唇此刻微张着,明明一张很好看的脸却总喜欢臭摆着,明明很性感的嘴唇却总是向下抿着,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错觉。
她见他的第一眼便沦陷了,今晚的疯狂举动寒尹霏只能用色令智昏来概括自己了。很奇妙的一见钟情,莫名其妙就想靠近他,他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走进了自己的心里。他当时看着那些嘈杂的女生,那种不屑,那种自我的眼神,就仿佛神明降临在俯瞰众生的渺小。
她想起钱钟书先生的那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炸成了烟花,需要用一生来打扫灰炉”。是啊,心动的美妙,就如同漫天烟花绽放。遇见你,离开你,我的余生恐怕只剩将就和打扫回忆里的尘埃。
她不见他的那些日子,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她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一想到他可能在和他的未婚妻在做男女之事,她简直要疯了。
寒尹霏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柔软的人,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给她少见的温柔,可是她却要失去他了,那个和他结婚的女人,她会好好爱他吗?寒尹霏想着,眼泪簌簌地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晕开一朵朵水花。
天还未见大亮,寒尹轻轻地摸索着起身,她离开了他的公寓。
等纪严岐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寒尹霏不见了,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发现寒尹霏留在床头桌子上的一张纸条:纪严岐,我是你的那根肋骨吗?在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我曾经到达过,对我来说就够了。现在这根肋骨断了,你也许会很痛很痛,但你会长出新的肋骨。我走了,勿念。
“她走了,勿念?”这是什么操作,纪严岐瞬间气爆了。
这个女人睡了老子居然跑了,她能跑去哪里?我一定要把她抓回来!老子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纪严岐突然看向床上的几滴落红,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这特么哪是新婚之夜,这是她要与他献身告别吧!这个死女人,她不懂吗?只要她再求他一次,他可以取消这个订婚的,为了她,他可以背负一切的。他已经在计划如何取消这见鬼的订婚了啊,更不会娶那个见鬼的女人。她为什么不能等他处理好呢?
纪严岐迅速穿上衣服,找去了学校,找到唐茜。
唐茜望一眼这火药味十足的纪严岐,心虚地说:“她昨晚半夜给我消息,她说她离开桐城不会再回来了。我早上刚看到你就来了......”
纪严岐,“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女人也敢!唐茜,你最好说真话!”
纪严岐追问,“她到底去了哪里?”
唐茜颤颤巍巍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也联系不到她了。”
其实,唐茜知道在寒尹霏拿到毕业证之前,就已经收到了厦城一家教育出版社的offer,她早就将行李托运了过去。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纪严岐关于霏霏的消息,这男人根本就没有娶她的意思,她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够重新开始,听说厦城的帅哥挺多的,祝她早日艳遇帅哥!
看着暴走的纪严岐,唐茜感叹:唉,看来短时间内她不能再联系霏霏了。这个男人太冷了,实在不适合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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