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听着这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明明宋怀景用的是少有的温和语气，但是说出来的话着实怪异。
想起这几天宋怀景一回家就抱着那木盒，他虽觉可惜，但还是觉得有些瘆得慌。
但小宝不懂，他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小小的嘴无声地动了动。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司机开了车门，宋怀景抱着小宝下车走了进去。
被特意打扫过的屋子显得更为整洁，原本四四方方的茶几也换成了圆形。
所有尖锐的角都被泡沫纸包了起来。
宋怀景将小宝放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脸：“小宝，以后就跟爸爸住在这儿好不好？”
小宝低着头，没有回答。
宋怀景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碎心项链，他看着项链，微红的眼中掠过一丝痛意。
他将项链戴到小宝脖子上：“这是妈妈的，我们戴着它，妈妈就会永远陪着我们。”
小宝目光落在胸前的项链上，他呆呆地看着，忽然极其小声地呢喃了一声：“妈妈。”
大厅很安静，安静到宋怀景可以清楚地听到这一声轻唤。
他眼眸一亮，竟有种初为人父的激动：“对，妈妈。”
宋怀景鼻尖泛酸。
他再次想起姜婉楹因为孩子没了而发疯的那天。
是他让她遭受一次次的重击，才致使她放弃了生命。
小宝看着眼前已经是他爸爸的人像是哭了，他像是试探一般地抬起了手。
宋怀景一愣，看着那小手慢慢伸向他，眼角的湿润被轻轻抹了去。
他心顿时一软，将小宝抱进了怀里。
他真的好想姜婉楹回来，回来看看属于他们的孩子……
许久，宋怀景才平缓了过来，叫之前的佣人过来给小宝做饭。
当晚，因为换了地方，小宝不习惯，直到凌晨三点才睡。
宋怀景也陪着他熬到了三点。
小宝紧紧抓着项链，像是那样能给他安全感一样。
宋怀景轻声下了楼，坐到了沙发上点燃了根烟。
黑暗中，烟雾四散。
他看着手中另一半的碎心项链发了愣。
好一会儿，他才无力地笑了笑：“你是在怪我吗？所以一个梦也不肯给我。”
一声叹息随着烟圈渐渐飘散。
他阖上满是血丝的眼，将项链紧紧贴在胸口。
次日一早。
宋怀景刚整穿好衣服，就见小宝抱着熊娃娃光着脚站在他的房门口。
他眉头一蹙，忙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要记得穿鞋，不然会着凉的。”
“我看见妈妈了。”
细小如蚊的声音让宋怀景一愣。
“小宝说什么？”他又问了句。
然而小宝不说话了，任他怎么问也不肯再开口。
宋怀景只能让佣人赶紧过来，他嘱咐道：“照顾好他，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佣人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蹲下身看着小宝，声音温和：“小宝乖，爸爸去上班了。”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裤腿却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扯住。
宋怀景转身一看，小宝正扯着他的裤子，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正当他要安慰他时，小宝又开口了。
“妈妈陪着我。”
第二十二章 期盼
行驶的车上，宋怀景拧了拧眉心。
在缓解疲惫的同时，他又不禁去想小宝今早的两句话。
他口中的“妈妈”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还是姜婉楹？
难道说小孩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这话是真的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宋怀景又不觉嘲笑自己想姜婉楹想疯了。
她走了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也不止一次听到她叫他的声音。
但每一次都是他的幻觉。
戚氏大厦。
程溪快步迎了上来，急匆匆道：“总裁，合作商那边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宋怀景皱了皱眉。
“我们原本已经和恒宇、智华已经商谈融洽了，可是今天他们忽然说还要重新考虑考虑。”
闻言，宋怀景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程溪：“突然提出要考虑？”
“嗯。”程溪点了点头。
虽说是重新考虑，但稍微聪明点的人也听得出是想反悔的意思。
宋怀景脸色微变，不觉将怀疑对象放在了冯氏上。
虽然冯羽还没接管冯氏，但他也是冯氏的总经理，在商务合作上肯定也不会懈怠。
宋怀景眼神慢慢冷了下去。
冯羽这是在为了姜婉楹，所以才和他过不去。
“让他们不用考虑了。”他转过身进了电梯，“戚氏不缺他们两个合作商。”
别墅。
小宝一个人铺着彩色泡沫地板的房里自己玩着。
佣人时不时地看几眼，只是数次过后，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趁着给小宝送水的机会，他特意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
只见小宝靠着墙，腿前放着绘本。
但是绘本并不是正对着他，而是歪斜着放着，像是在给身边的人看一样。
佣人心一惊，再见小宝歪着头井井有味的看着，表情更像听着别人讲解内容。
她手一哆嗦，手里的杯子都落在了地上。
小宝被吓得抖了抖，抬起头看向已经僵住的佣人。
佣人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连忙去拿扫把和拖把。
但再也不敢多看小宝，心里倒只盼着宋怀景快些回来。
当晚。
宋怀景才一进门，佣人就急匆匆地打了招呼走了。
小宝坐在沙发上，目光放在正在播放动画片的电视上。
他走过去坐下，细细地打量了下孩子，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但想到刚刚佣人那害怕的眼神，宋怀景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小宝。”他叫了一声。
小宝抬起头，眼神倒是比之前亮了些。
宋怀景被他一盯，倒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虽然这半个月他经常去看他，但是昨天带他回来时，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犹豫了一会儿，宋怀景忽然问道：“小宝，你能看见妈妈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想起了那句话。
他不在乎忌不忌讳，他只想知道，姜婉楹在不在他身边。
小宝看着他，眨了下眼睛后点了点头。
宋怀景心头一窒。
小宝所看到的“妈妈”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还是姜婉楹？
他从未有一刻这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不等他再问，小宝忽然爬下沙发，一手抓着熊娃娃，一手抓着他的手，拖着他向楼上走去。
宋怀景就像个木偶，任凭小宝牵着一路上了楼，再进到他的房间。
小宝放开了手，忽然跑向衣柜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走到宋怀景面前。
看着小宝高高举着的相片，他瞳孔骤然紧缩。
“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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