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兮瑶站在当间,看着谢子安惊慌之下只能用长袖捂住脸。
“你们这是干什么,他是我夫君!”丽娘急道。
女老板一愣,心想难道是误会?只是这男人在挣扎间,一个荷包从身上露出了个角。
一看这颜色,便知是女子的荷包。
她迟疑了一下,上前将那荷包拽出来。
“夫人,这是您的吗?”
迟兮瑶忙点头,“正是我的!”
女老板冷嗤,“原来你们俩是一伙儿的,一个假借看首饰转移我们的视线,一个趁机行偷窃之事!”
“我们没有!”丽娘急忙辩道。
“人赃并获,你还狡赖!”
迟兮瑶捂帕轻咳一声,徐徐走到女老板身边,“怕只怕这不是第一次,不若报官吧。”
女老板忙点头,“自然要报官。”
一听报官,丽娘更急了,将手里的银票交出来,合手拜托女老板和迟兮瑶:“求求二位,千万别报官,我夫君这荷包是在地上捡的,真不知道是这位夫人的。”
女老板轻嗤,“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丽娘噎了一下,转而看向迟兮瑶,“夫人,不能报官,不然你会后悔的。”
迟兮瑶捂住胸口,“现在盗贼都这般猖狂了么,竟然还威胁上了。”
女老板气愤不已,遣伙计去报官了。
知道瞒不住了,而且经了官府,那可就真的丢大人了。
谢子安一咬牙,将袖子拿开了。
“迟兮瑶,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第五十一章我夫君早死了
迟兮瑶嘴角暗暗扯了一下,继而抬眸看向谢子安,看着他狼狈的被两个伙计押着跪在地上,看着他青布长衣早已没了往日翩翩公子的风采,看着他神色里竟有种凯旋而归的自豪。
这人,多虚伪。
“你,是谁?”迟兮瑶挑眉问。
谢子安大惊,“你不认识我?”
“呵,我有必要认识一个小偷?”
谢子安摇头,“不,你不可能不认识我!”
丽娘急道:“他是谢子安,你的夫君!”
迟兮瑶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的夫君早就已经死了,整个盛京城谁不知道,你说他是我夫君,莫不是从地府里钻出来的?”
“我没死!”谢子安咬牙道。
“你虽然与我夫君长得像,但定不是他。我夫君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若没有牺牲,定会赶回家中,他知道父兄牺牲了,知道家中一帮妇孺需要照顾。我夫君若没牺牲,他定会堂堂正正站出来,在朝廷查西北一案的时候,说清事情来龙去脉,保全那些千千万万牺牲将士的身后英名。我夫君若没有牺牲,他不会躲起来,甚至娶妻生子,完全忘记了家国责任,忘记了一个男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的担当。所以你,休要侮辱我夫君!”
迟兮瑶字字泣血,直面谢子安,每一句都是拷问。
“我当时受伤了,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谢子安说着,已没有了先前的气势,到底还有一点羞耻心,但不多。
“夫人,他是真是谢子安,堂堂靖安侯府三爷,你赶快让那伙计回来,不能把事情闹大啊。有什么事,咱们回侯府说,夫君他也是受了很多苦的。”丽娘噙着眼泪道。
迟兮瑶冷哼,“你说他是我夫君谢子安,那你是谁?”
“我……”
“你不是口口声声喊他夫君?”
丽娘羞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迟兮瑶嫌恶的转过身,冲女老板道:“剩下的事,交给女老板了。”
女老板点头,“好,这是夫人的首饰。”
谨烟上前接住,而后去付了钱。
见迟兮瑶要走,谢子安急了,“瑶瑶,我真是谢子安,我回来了!”
迟兮瑶一甩袖子,“无耻狂徒!”
说完,她带着谨烟大步离开珠宝行。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街上行人匆匆,迟兮瑶和谨烟也急忙往家走。经过一间粮铺的时候,两个人摇着头从里面出来。
“这两日米面总是紧缺,来的稍微晚一点就没了。”
“听说入京的官道被山洪冲了,米粮都运不进来。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咱们盛京守着全荣朝最大的粮仓,总不会挨饿的。”
“哎,明天早点过来吧。”
“可不,我家剩的米面不多了。”
迟兮瑶与那二人擦过,闻言微微叹了口气,看来饥荒要来了。她能做的有限,但已经在尽力做了。
这时听到远处有急乱的马蹄声,迟兮瑶抬高雨伞,隔着雨雾望向远处。但见一群穿着锦衣卫飞鱼服的东厂番役疾驰而来,而为首的那个一身玄衣,披着斗篷,神色肃冷,但容貌昳丽。
正是崔珝。
他疾驰而过,只略略看了她一眼。
回到侯府,用晚饭的时候,谨烟去厨房,依旧算来的是清汤寡水。
“夫人,咱不能总受着吧?”
迟兮瑶问道:“其他院吃什么?”
“老太太那院有人参鸡汤,有红焖排骨,大夫人吃素,但有燕窝羹,二房那边几荤几素,也甚是丰盛。”谨烟越说越气,忍不住道:“老夫人吩咐厨房,说想要加菜的话,各方自掏腰包,她分明知道您把自己的嫁妆都贴补公用了,哪还有银子,摆明针对您。”
“咱们吃了几日这样的饭菜了?”
“十多日了,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身子会受不住的。”
“府上给你们发月钱了吗?”
谨烟摇头,“这都六月了,五月的还没发。”
迟兮瑶眸色深了深,“账上已经没钱了,自然发不了。”
用过晚饭,东院来传话,让迟兮瑶过去一趟。
她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等她一坐下,那二夫人将账本甩到了她面前。
“这账目有亏空,定是你贪进自己口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