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感觉怎么样?”经一番治疗过后,祭司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些细汗。
“好些了。”几次都是为祭司精心治疗,璇玑对他很是感激,“祭司不必见外,还是唤我璇玑便好。”
“好,璇玑……”祭司是看过璇玑所有记忆的,也深知她对夜千寒的感情不一般。
虽不知她这一遭经历了什么,但肯定与夜千寒脱不了干系。
“你对战神除了师徒之义,可还有其他想法?”这件事一直压在祭司的心底,虽说璇玑没了幽精,但总觉得她与寻常失了一魂的人并不一样。
“祭司,你这是何意?”忽然听他这么一问,璇玑一愣。
这事总是个定时炸弹,若不弄清,将来必成祸患。
祭司看着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她:“或者说,你喜欢他吗?”
喜欢?
何为喜欢?
璇玑更加迷茫了,想起夜千寒,她的心中止不住的痛与悲伤。
她平复了下心情,复而说道:
“我恨他。”
一晃过去两月有余。
天界,苍梧宫内。
夜千寒独坐在窗边饮茶,他的伤势已好了大半,只剩下为璇玑剔魔骨未遂,被反噬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他已经许久未受过这么重的伤了,将养了好些日子。
天帝那里是嫣漓去回禀的,虽不知她说了些什么,但想来也定不会说璇玑什么好话。
夜千寒不屑管她,他更在意的是璇玑的伤势与她体内的魔尊。
他原以为,魔尊是寄居于璇玑的体内,见她天生魔骨,想伺机夺舍。
但好像并非如此。
难道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夜千寒有些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若是如此,三界必将有大难。
而且是他亲手养了一个可颠覆三界的魔尊出来。
若是璇玑与魔尊彻底融合,祸乱三界。
他若不将其斩杀,那他便将是整个三界的罪人。
他不能以三界众生做赌注,他输不起。
这无疑是一局死棋,再无第二条路可选。
真的要杀了她吗?
上次,夜千寒本来是有机会的,但他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他也不知,放她离去,究竟是对是错。
璇玑临走前,决绝的话语还萦绕在耳边。
“她定是恨极了我。”她到最后称他为“夜千寒尊上”,夜千寒只觉得口中的茶越发的苦涩,“竟是连师尊也不愿叫了吗?”
看着这空荡荡的苍梧宫,夜千寒一时不知要做什么好。
他起身准备拿几本书打发下时间,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下。
忽然瞥见一抹红色,那是——
之前,璇玑让他在因缘树上寻得的红绸。
应当是宫里的仙娥寻得,放在此处的。
有微风吹过,红绸被风带到了地上。
夜千寒弯腰去拾,却被上面写的字怔住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着上面的字,璇玑死时的一幕幕也在眼前回放,还有她临死前的话语,“还好,你从未喜欢过我。”
夜千寒眉心紧蹙。
这是何意?难道……这不可能,他与璇玑只有师徒之义,她怎么会……有这般想法。
袖中红绸飘落,夜千寒看着红绸,还有那琥珀石,回想过去种种:
“师尊,弟子为你奉的茶,可还欢喜?”
“师尊,璇玑不想嫁。”
“师尊,弟子已有心悦之人。”
“师尊,这琥珀石,您可喜欢?”
“师尊,等桃花开了,我为你攀折几枝可好?
“师尊……”
……字字提及你,句句皆是你。
直至此刻,夜千寒才恍然,原来,璇玑当真喜欢他。
难怪当初璇玑不愿嫁人说只想守在他的身边。
知道他想杀她,也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
原来她心悦之人,便是自己。
但即便现在明了,又能如何。
且不说他是她师尊,她是他徒弟,注定不可能有任何其他!
更何况,身为九重天的天界战神,他主掌杀伐,承护天下苍生之责。
于他而言,无需情爱。
由爱故生恨,如今的璇玑对他怕是只有恨意吧。
比起他给不了的爱意,他倒宁愿她恨他。
夜千寒转头望向窗外的桃树,喃喃道:
“如此,也好。”
“尊上,可好些了?”嫣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夜千寒有些不悦,他并不想看见她:“你来此做甚?”
“嫣漓此来,是奉父君的旨意,请尊上移步凌霄殿商议要事的。”嫣漓听出他话里的厌恶之意,不甚在意。
她不经意瞥见夜千寒指尖的红绸,和上面的字。
这是挂在姻缘树上的红绸,定然不是夜千寒的,那便是……
“尊上这是在睹物思人吗?”嫣漓看向夜千寒,“这妖女如此离经叛道,与天界为敌,尊上竟还想着她?”
夜千寒抬眼看她,言语冰冷:“谁给你的胆子,敢质问本尊?”
近日来,夜千寒一直觉得自己心神不宁,变得易怒,时常难掩自己身上的杀气。
尤其是嫣漓说下那般话后,他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
想来,应该是反噬之伤未愈所导致的。
他稳定下心神,丝毫没有察觉,他体内有一团黑气在四处游走。
见夜千寒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嫣漓眼眸微闪,退后了几步:“嫣漓不敢,嫣漓只是想提醒下尊上,神魔不两立,还请尊上好好思量。”
嫣漓见夜千寒身上隐隐有黑气冒出,转瞬即逝,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也并未在意。
但夜千寒生气了,定是毋庸置疑的。
她可不敢继续惹他。
“父君还在凌霄殿等尊上,嫣漓先行一步。”
眼看着要踏出苍梧宫,嫣漓忽然回头看向夜千寒。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心若顽石的男人,也有了七情六欲之念。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嫣漓轻声发问:“尊上,您对璇玑那个妖女当真只有师徒之情吗?”
她的话像一记重石砸在夜千寒的心上。
千百年来,心如顽石的他,心间裂了一丝丝的细缝。
除了师徒之情,还有什么?
与旁人相比,他对璇玑至多不过是多了一些怜惜之情罢了。
毕竟,她可是他唯一的徒弟。
整整三千六百年的陪伴,非一朝一夕可比。
夜千寒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地想逃避这个话题。
他压下心底的一丝悸动,不知是说给旁人听还是自己听:“当然只有师徒之情。”
待夜千寒来到凌霄殿时,嫣漓与天帝已等候多时了。
“尊上,可还安好?”天帝见他姗姗来迟,有些不悦,但面上不显分毫,“尊上有伤,本不该打扰,但事关重大没还需尊上相商。”
“无碍。”夜千寒并不想与他虚与委蛇,“天帝有事但说无妨。”
“本君听漓儿说,那妖女便是千年前的魔尊,且已经逃回魔界。”天帝神色凝重,“想来她定是那个祸世的大妖无疑了,尊上可有打算?”
果然,天帝已经知晓所有,之所以没急着发难,一是顾及他的面子,二是因他身受重伤,需要休养。
但这两个月,想来天帝也定未闲着,而是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夜千寒直接将问题抛回给他:“天帝以为如何?”
天帝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嫣漓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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