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吵醒栎栎,口型示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冲我摇了摇头,抬起手,指尖渗出了一滴血,在我的额间轻点了一下。
额间顿感凉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战。
背后响起了窸窣身,我回头一看,栎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我再看向门外,鬼新郎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连忙扑到床头柜前翻出折叠镜,镜中我的额间赫然出现了一个红色血点,像一颗妖冶艳丽的朱砂。
「怎么了?」我的动静把栎栎彻底弄醒了。他翻身下床,走到我面前,眼神有些担忧。
「你看得见吗?」我仰头抖着手指着自己的眉间问他。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先别蹲着了,上床睡觉吧。」
我顺从地躺回床上,不断地用手蹭着眉间,可眉间的凉意怎么也擦不掉。
「好了,都蹭红了。」栎栎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先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如果可以……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
我疲惫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毕竟是大学生,我对这些事情也都是半信半疑。
万一……真的都是幻觉呢?
房间里的空调低得我有点浑身发冷,我裹紧毯子躺好,栎栎却没有回去,反而搬了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了,你回去睡觉吧。」
「没事,等你睡着了我再去睡。」他低垂眼眸,仿佛我才是个需要照顾的妹妹。
见他执意要陪着我,我又感动又好笑,赶紧闭上眼,想尽快入眠。
这段时间在各种负面情绪下,我休息得并不好,如今放松下来,很快就感到倦意袭来。
就在我快要进入梦乡时,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
耳边栎栎的声音极近,像是俯在我耳边的呢喃:「姐姐,你长得可真美。」
次日一早,我就和栎栎去了医院,最后只检查出轻微的神经衰弱。
可轻微神经衰弱并不会导致幻觉,这让我有些迷茫。
昨晚栎栎在我耳边说的话像梦一样不真切,我有些羞于询问,加上第二天时他神情正常,我就姑且将这当成了梦。
回到乡下老家,爸妈正在给奶奶准备丧事。
我看着祠堂里奶奶的棺木,泪水刺得我两眼发酸。
我不敢再多停留,快步走出了老家的院子。栎栎怕我出事,跟了出来。
背对着栎栎,趁四下无人,我赶紧抬手擦去眼眶中的泪水,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
我抬头看去,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抓住了我。
今天是阴天,没有刺眼的太阳。
我以为他是盲人,出声提醒:「这位先生,你抓着我手腕了。」
「我知道。」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抓的就是你。」
见他不是盲人,栎栎冷着脸拍开他的手,半个身子挡在了我面前。
见他反应这么大,我又想起了昨晚似梦非梦的那句话,隐隐有些不安。
「两位朋友不必如此。」年轻人嬉皮笑脸,指了指自己眉间,「我只是看这位小姐最近好像惹了些不干净的阴桃花,这才想凑近看个究竟,可不是在耍流氓。」
我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额间:「你看得见?」
「一枚用死人血点上的朱砂,看上去还是刚点不久。」
此言一出,我不由得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刮目相看。
额头上这东西我已经问过很多人了,没一个人能看见。
不仅能一眼看出,还能推测点上时间不长,这人可能真有点东西。
栎栎也有些诧异,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对这年轻人瞬间恭敬了不少:「那大师,你还能看得出别的吗?」
年轻人弯下身,对着我眉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一枚朱砂,我也就只能看得出这么多。其他的,恐怕得见上你那鬼情郎才能知晓。」
「什么叫鬼情郎!」栎栎的脸立马黑了。
「好了好了。」我生怕他冒犯大师,赶紧把他拉到身后,「你还能看见鬼?」
「只要我想,就能。」年轻人双手抱胸,有些得意,「不过也不知对方底细,多少有危险,而且在我们这一行,这也算是工作……」
我立马听懂了他的意思:「那您收费?」
他伸出了一只手。
「五万?」我试探。
「再多加一个零。」
我立马沉默了。
「不过看你是个美女,可以打个对折,二十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