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尺寸可还合适?若弋㦊合适,那就定下这件了?”秦月歌轻声问着。
轩辕景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有劳公主。”
秦月歌笑道:“如此,秦月歌便去贵妃娘娘那儿回话了。”
话毕,她不带一丝留恋转身离去。
望着秦月歌离去的背影,轩辕景只觉心口再次牵起异常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
皇宫。
回欣贵妃的话后,秦月歌便回了冷宫。
在床榻呆坐一个多时辰,她手握着陵游送给她的胭脂,喃喃出声。
“哥哥,你可知先生穿大红色好看极了,比七姐还要好看。虽然我不能主办他的婚事,但能见到他身着婚服我已经很高兴了。”
秦月歌一边说着,眼眶渐渐聚起了泪水:“希望我这条命能挺到他们大婚落幕,那之后也再无憾……”
“公主!出事了!”
忽然,阿兰满脸惊慌地跑了进来。
被她一吓,秦月歌手中的胭脂倏然掉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秦月歌浑然不觉,站起身看着阿兰:“你说什么?”
“六皇子……”后面的话,阿兰怎么也说不出。
秦月歌看着她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瞬间瘫坐在地。
皇祠。
秦月歌看着孤零零躺在地上,了无声息的陵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哥……哥哥,你醒醒!”她眼中一片凄凉,颤声唤着。
秦月歌摸着陵游满是血污的脸,欲帮他擦拭干净,可眼泪却不断地落在他脸上,再难拭净。
喉间忽地翻涌起一股咸腥,她强压下几乎涌入喉口的血,看着阿兰嘶声道:“能帮我取一套哥哥干净的衣衫来吗?”
阿兰红着眼点头退去。
见她走了,秦月歌才将淤血吐出,尽数拢在袖中。
她噙着泪,帮陵游束完发。
等阿兰回来后,帮陵游更换衣服时,一封染血的信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秦月歌一愣,将其拾起。
“吾妹亲启”四字如银针一般刺进她的双眼中,她颤着手将信塞进怀中。
整理好陵游的衣衫后,看着恢复整洁的他,秦月歌眨了眨胀痛的眼睛,竟无泪可流了。
“哥哥……”她声音嘶哑的如同老妪,葱白的手覆上陵游已经僵硬冰凉的手。
秦月歌眼眸怔了怔,见他拳头紧握,似是抓着什么。
可任她怎么掰,陵游的手就如石头一般。
秦月歌眼底一热,伏在他胸口,字字泣血:“哥哥,你安心走吧,不要担心秦月歌,秦月歌已经长大了……”
她不知说了多少遍,凌游紧攥的拳这才裂开了缝。
里面是一张秦月歌的小像!
秦月歌心如刀绞,才压下去的血再次袭了上来。
她隐忍着,将血一口口吞了回去,就像吞下一把把能割开喉管的利刃一般痛苦。
秦月歌背起陵游,一旁阿兰帮忙扶着。
主仆两人带着陵游,迎着风雪一步步往冷宫走着。
尽管秦月歌身躯瘦小,气喘如垂危的病人,但她从未停下。
“哥哥,这次换秦月歌护着你,你不要怕,秦月歌带你去母妃那儿……”
秦月歌又咳嗽了几声,恍然间,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停下来脚步抬起头。
秦月歌瞳眸一怔,几丈外,一袭月白色长袄的轩辕景直挺地站着。
银白的雪,清俊的他,无论是景还是人都一尘不染。
轩辕景看着几乎佝偻成老人的秦月歌,心中莫名一颤,眼底掠过一丝心疼。
当听闻陵游战死一事后,他不由自主地就来了这里。
不想却看见这一幕,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喉间有些发涩:“公主……”
秦月歌第一次生了想逃离轩辕景的念头,她红着眼,却始终没让眼泪落下。
她继续向前走着,雪落在她的长睫上。
“先生,我……我要先送哥哥走,所以就不和你说话了……”
秦月歌沙哑无力的声音让轩辕景心一紧,眼睁睁地看着她艰难绕过他。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去帮忙,秦月歌突然道:“不可!先生即将大婚,不可沾染我们这污秽血气,先生……请回吧。”
轩辕景手僵在半空中,秦月歌的话一字字砸在他的心头,闷的生疼。
十年来,他头一遭被秦月歌拒绝。
再回神过来,那单薄的身子早已远去,只有没过脚踝的雪地上留下的深深脚印。
冷宫中,阿兰将一卷破席铺在地上。
宫中没有人为陵游准备棺材,就连当初云嫔去世,也只是卷着一席草席入土。
秦月歌将陵游轻轻放下,瞥了眼地上的破席:“去把我塌上的夏席拿来。”
阿兰一愣,连忙摇头:“公主不可,咱们就只剩下那……”
“快去。”秦月歌打断她,执拗道。
阿兰无奈,只得起身跑去秦月歌房中,
秦月歌忍着心间的剧痛,脸颊轻轻贴在怀中陵游额头上。
她命不久矣,何必在乎冷暖。
只是哥哥为她付出了生命,她不能为他寻一好棺木,也不能让他走的如此潦草。
风雪漫天,冷宫中的荒地不觉又多了一个土包。
“哥哥,一路走好。”秦月歌努力地稳住声音,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哭。
哥哥心细,若是发现了她的伤心,会走的不安心。
她跪在坟旁,看着一边云嫔的坟:“母妃,哥哥现在在您身边了,他可以照顾您了,秦月歌……也很快会去找你们的。”
只是她不曾想,原本留给自己的坟,竟先葬了哥哥。
秦月歌从怀里拿出哥哥的信,上面斑驳血迹让她心头一窒。
秦月歌颤抖地打开信件,只见原本白皙的信纸都被染成了红色。
她强忍酸涩,一字一句地看着哥哥所写。
信里他一直自责,说没有保护好自己,还说安排了人在轩辕景大婚后第二日接自己离开皇宫。
还让自己离开京城,好好活下去。
秦月歌眼睛渐渐被泪雾遮盖,当看到信的最后三个字——“忘了我”时,她的手如筛子一般颤抖着,压抑着的血再也忍不住。
“噗——!”
一大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溅在信和雪上。
秦月歌含泪凄楚一笑,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再次醒来,秦月歌就听阿兰在一旁哭泣。
她想抬手安慰,却怎么也没有力气。
她知道,自己怕是熬不了几天了……
“阿兰……”秦月歌苍白唇微张,声音微弱。
“公主。”
阿兰连忙跪到秦月歌面前。
“我给你寻了一个去处,在浣衣局有个沈姑姑,你去找她……”秦月歌扭头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阿兰闻言,连忙摇头:“公主,阿兰不走。”
秦月歌面带愠色:“你若想我走的安心,就离开。”
阿兰听罢,再说不出一句话,她冲着秦月歌磕了几个头,这才不舍离开。
……
之后秦月歌便将自己关在房内,直到二月十七,紧闭的房门才重新打开。
面色惨白的她站在云嫔和陵游坟前,平静的眼神下是掩盖不住的悲痛。
“母妃,哥哥,我再去见他一面,因为我熬不到……明日了。”
秦月歌换了一身素朴的衣服,这是她十八年来唯一一套全新完好的衣衫。
太傅府。
红绸漫天,甚至连府外的石狮子都系上了红彩球。
秦月歌抿抿唇,垂下头深吸了口气,抬步跨了进去。
书房。
管家急切地走了进去:“少爷,秦月歌公主来了。”
轩辕景闻言,写字的手一顿,墨滴落在纸上晕花了才写一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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