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如此,可惜,她的确是我的生母。”尧项自嘲地笑了笑。
宋桑晚迷茫了。
“一个不怎么好听的故事,桑桑要听吗?”尧项问。
宋桑晚点头。
很快又摇头。
“如果说出来,会让你不开心,会勾起你不好的回忆,那就不要讲了。”
宋桑晚认认真真,“我不要你撕开结痂的伤口。”
“会疼。”她低低地补充两个字。
尧项感觉到有一双娇娇柔柔的手,正润物细无声地安抚他。
他的桑桑怎么能这么温柔?
要他如何不爱她?
尧项低磁轻笑,“可我想撕开那些伤口。”
宋桑晚探探尧项的额头,小声嘟囔,“没发烧呀。”
“当然没发烧,”尧项把宋桑晚的手握在掌心,“桑桑,我很清醒,我要撕开那些伤口,让你心疼我。”
宋桑晚的心依旧在酸涨,明明尧项还没开始说,她便已经心疼他。
很奇怪。
这是怎么了?
宋桑晚思考不出问题的答案。
而这时,尧项徐徐讲述他的故事。
他说:“还记得那天在‘晚风’酒吧,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没撒谎,我的父母的确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抛弃了我。”
“那年我三岁,尧家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我的父母害怕承担责任,携带家里残存的资产,想尽办法隐姓埋名,远走他国。他们认为我是累赘,便抛下我,把我留在尧家。”
“我的父亲是当时的尧家家主,他的携款出逃令太多人生出恨意,但他已经逃离,理所应当的,父债子偿。”
父债子偿该如何偿,尧项没有明讲。
虽说他想要宋桑晚的心疼,但他又不舍得将那些被鞭打、被辱骂、被暗杀、被追债的经历告诉宋桑晚。
他不说,不代表宋桑晚不懂。
宋桑晚手指轻动,嘴唇一抿,她用纤细的手指反握住尧项的手。
无声中,她在给他力量。
尧项被温柔包裹,周身滋生暖意。
他扯唇继续:“二十一岁那年,我偿还完所有的债务,并将尧家重新壮大。”
“紧接着,我的父母回国了。我咬着牙根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们没回,我功成名就,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抢夺我奋斗的果实。”
尧项唇畔的笑意更盛,眼神却愈发冰冷,“我以为他们在替他们自己争,不是的,他们在为他们的小儿子、我的亲弟弟争。”
宋桑晚的心狠狠一疼,“他们离开后,重新生了个孩子?”
“是。”尧项一字一顿,“出国第一年,我的母亲便怀孕了。”
“原来,累赘的不是小孩子,仅仅只是我而已。”尧项无所谓地说,“我的父母对我那个弟弟好到极致,捧在掌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了让心尖宝取代我成为集团总裁,做出令我无法原谅的事。”
尧项未曾展开尧家父母究竟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原谅的事情,他往下讲,“继而导致我残了腿。”
“新仇旧恨,我一木仓打断我父亲的腿,并将我的弟弟送出国外。”
宋桑晚明白过来,原来这便是传闻中,尧项凶狠,伤害手足、连亲生父亲都能下狠手的原因。
狠吗?宋桑晚自问。
这哪里算狠?!
她还嫌不够呢。
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所以,你的母亲恨你,处处针对你,破坏你的生活,想要把我赶走,让你痛苦。”宋桑晚接着尧项的话往下说。
尧项笑着捏捏宋桑晚的鼻尖,“是这样,我的宝宝真聪明。”
“你怎么还笑呢?”宋桑晚都快气坏了,气得眼眶泛红,胸口都跟着起起伏伏,她不懂,作为受害者的尧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尧项说:“在桑桑身边,控制不住愉悦和幸福,自然想笑。”
宋桑晚想骂他油嘴滑舌,奈何对方眼里散开诚恳的光,让她说不出口。
她深吸气,另起话题,“既然你知道你的母亲恨你,为什么不限制她的出行?或者把她也送去国外?”
尧项收敛笑意,他看向远处,隔了会儿,沉道:“她不愿意被限制出行,亦不想出国。”
宋桑晚恨铁不成钢,“于是,你便心软地纵容了她?”
尧项的目光重新落在宋桑晚眸上,他摇头,“这不算纵容,这是我欠她的。”
“我不欠我的父亲、不欠我的弟弟,但亏欠她。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十月怀胎,对每个女人而言,都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宋桑晚缓了好久才从这句话的余威中回神。
究竟是谁说尧项冰冷无情?他的骨子里,分明是温暖的。
他不是豺狼虎豹,他值得被人心疼。
呜呜,宋桑晚想,她嫁对人了。
她把手从尧项掌心抽出,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尧项。
“尧项,”宋桑晚红唇翕动,带着哭腔,“你成功了。”
“我好心疼。”
“尧项,我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