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悦又提到和硕长公主腿疼的事,太后叹了口气:“据她说是老毛病了,你去找周礼怀,让他给配一盒药膏,回头你送到如梦阁。”
徐秋悦点头,“是。”
翌日,徐秋悦去太医院取了药膏送到如梦阁。
如梦阁小门是开着,也没有守门的,徐秋悦想了想便进去了,沿着梅林中的小路走,绕来绕去,一会儿就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时前面有声响,徐秋悦以为是下人,忙跑过去几步,拐了一个弯儿竟见皇上带着侍卫和太监走来了。她忙弯下腰,退到一边。
皇上喝了酒,已有几分醉意,走路摇摇晃晃的,边走边嘀咕着什么。
“她喜欢梅花,朕便种了满园的梅花给她,她却不领情,还自悬于梅花树上。朕亲手将她埋葬,原想烧了这如梦阁,但舍不得,如今终于有了新主人。哈哈,朕也不是非她不可的,不是,从来不是!”
好在皇上并没有注意退到一旁的宫女,说着醉话走了。
徐秋悦呼出一口气,心想这个‘她’是谁啊?
她继续往前走,因心里想着事,走着走着就走偏了,等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一条小路上,四下都是盛开的红梅,根本看不到路。
这大冷天的,她可不想被困死在这里。当下赶紧往回走,但很快走到从岔路,她左右迟疑了半晌,一咬牙朝右手边在走去。
梅林很密,娇艳的梅花一朵挤着一朵,走过时,一丝气息都能吹落几片花瓣。似乎是越走越深,徐秋悦正想着要不要往另一个方向走,这时透过层层叠叠的梅花似乎看到了什么。
她矮下身子,钻进里面,再抬头竟赫然是个坟头。
坟头先盖了一层雪,上面又铺满了红艳艳的梅花瓣,前面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字‘妍妍之墓’。
妍妍?
应该是女子,而且是她的乳名。
徐秋悦想起刚才听皇上说的那两句醉话,这位叫妍妍的女子应该就是如梦阁原先的女主人吧,因她喜欢梅花,皇上给她种了满园的梅花。
只是这女子自悬了……
徐秋悦看着这墓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但不敢细究,只想到便觉得全身发寒。
这时一阵风起,梅花伴着雪丝簌簌落下,徐秋悦抬头望向前面,望到高高的一堵墙。
她再看这座坟,心想这女子被幽禁于此,已经许多许多年了吧,即便死了,也没能逃出去。"
徐秋悦又绕了一会儿,总算看到一个婢女。
进了院,引她进来的婢女进里面禀报,不多一会儿,和硕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晴雅出来了。
徐秋悦将药膏给她,又道:“周太医交代,需先将患处捂热,然后再敷药膏,用细布裹住,两日一换,期间不能着寒。”
晴雅似有急事,匆忙点了点头,“昭瑶姑娘,替我们主子谢过太后娘娘,你先回吧,我便不送了。”
说着,那晴雅赶忙进屋了。
徐秋悦正要离开,突然听到晴雅在里面喊:“快来人,主子晕倒了!”
院里却没人,徐秋悦只得跑进去帮忙。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出来的,徐秋悦跑进去,见长公主还在浴桶里,一丝不挂。
晴雅力气不够,没法将人拽出来,徐秋悦与她一起用力,而碰到浴桶里的水时,不由一颤,竟是冰凉的。
二人将和硕长公主抱到暖塌上,再盖上厚厚的被子,昏过去的人悠悠转醒。
晴雅看着主子苍白的脸,不由抹了一把泪:“您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和硕长公主摇了摇头,“只是累了。”
“分明是被……”
“行了,你去给我弄碗热汤吧。”
晴雅忙应着出去了,和硕长公主看向徐秋悦,冲她苦笑:“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只是那水太凉了,又是这么冷的天,长公主往后还是用热水吧。”徐秋悦关切道。
和硕长公主叹了口气,“用热水洗了一遍,可没洗干净,便让她们赶紧再水来,可厨房烧不出来,只能用冷水了。”
“您……”
“太脏了,等不了。”
徐秋悦想到皇上刚走,便明白和硕长公主这句‘太脏了’是什么意思,但同时也震惊不已,原来她并不想伺候皇上。
“您若不愿,皇上也不能为难您吧?”
毕竟是北金的长公主。
和硕长公主笑了笑:“若我一人能换得两国和平,百姓安居乐业,倒也值得。”
徐秋悦默,去年两国开战,王明阳将北金逼退百里,而北金又再次集结兵力,当时局势十分紧张,后来北金派出使团来大荣商谈,和硕长公主就是随使团来的。
双方各退了一步,总算暂时放下干戈,而长公主就留在了大荣。
她是两国的纽带,肩负了太重的责任。
“你得替我保密。”长公主道。
“昭瑶不会乱说的。”
“谢谢。”
这几日惠嫔胃口好了一些,已经能吃东西了,只是依旧没精打采的,想家人尤其想母亲。徐秋悦她们毕竟不是宜绣宫的人,只消每日给惠嫔送饭,其他的不好多管。
这日,承天宫送来一根百年的野山参,太后让小厨房熬了人参乌鸡汤,熬好后又让徐秋悦给西月宫送去一碗。
这金悠自滑胎后,身体大不如前了,再加上皇上许久不去她宫里,她心情郁闷,一直就大病小病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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