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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了一些近况，主要是贺沐年单方面询问她。
沈慈倒是没什么隐瞒，她将自己最近的生活状态描述了一遍，一听就是丰富多彩，绝对腾不出空子多想任何一个人的生活。
沈慈又说到自己的学业，工作，以往这都是从不会聊到的话题。
但现在说到这个，沈慈却滔滔不绝。
“贺沐年，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感到这么快乐吗？”
“嗯？”
“因为我以前心里装的都是你，现在我却装着自己最喜欢的事情——画画。”
接下来的日子像往前一样,沈慈每天在学校,工作室还有家里三点一线,生活并没有因为贺沐年的突然来访而有任何改变。
贺沐年在巴黎的行程也十分紧凑，他只会偶尔几次在晚上邀请沈慈吃饭。不过两人见面的次数还是很少，很快到了圣诞节这一天。
圣诞节这天,巴黎下着大雪。
教堂的十字尖塔向上顶着灰蒙蒙的天空，成群的古老建筑在苍苍暮色之下，被大雪层层覆盖，光线变得越来越暗,直至被黑夜完全笼罩。
傍晚，昏黄的路灯下，雪花漫天飞舞，斑斓的彩色的橱灯将这座城市装扮成童话的世界。
沈慈对圣诞节没什么特殊感情,又恰逢节假日，她在家里窝了一上午后,傍晚便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吃的。
她居住的地方离热闹的香榭丽舍大街很近,步行大概30分钟。
走过一座长桥后,她到达便利店。
在家感觉不出什么，但一出门节日的氛围明显浓烈起来。
街上走着的人群里,鲜有像她这般形单影只，她在便利店买完东西,拎着大大的食品袋往回走。
雪越下越大，有雪花落在她的毛线帽上，化成水珠后流淌进她的头发里,冰冰冷冷的，比这个天气还要凉。
路两边的积雪已经被行人踩化成一滩滩泥水，她的鞋走上去，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她加快步伐，穿着粗气，想要一鼓作气走回去。
很快她便走出一身薄汗来，不应该在下雪天出门，如果是个好天气的话，半个小时她就能走回去。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走了半个小时，却连一半路程还没走到。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不远不近地跟着。
孔樊东从后视镜里望了老板一眼：“要不要接应一下沈小姐？”
晚上，贺沐年刚参加完一个商宴回来，喝了一些酒。
他坐在车里，撑着额头，眼神不动不动地盯着沈慈。
他曾设想过，她出国的生活想必不会太好，所以特地签下了《上邪》将近八位数的版权。
可是没想到，沈慈并没有拿着这笔钱在国外挥霍，她像是一个最普通留学生的样子，白天吃着自己带的便当，坐着公交和地铁出行，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服。
人群里，沈慈的装扮再普通不过，可在贺沐年眼里却是如此令人移不开，如果影响这个词过于浅显的话。
那么可以将每一次与沈慈见面，都会在贺沐年的人生轨迹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就像一颗行星在永恒不变的轨迹上，突然遭受到了一些冲击，足以打破他原来计划的所有生活。
譬如这次，他已经在巴黎耽误将近六天的行程。
“将车靠边停。”
“先生，你要……”
还没等孔樊东说完，贺沐年已经拿起大衣，推开车门出去。
孔樊东叫了一声：“先生，伞。”
贺沐年像是没听到，黑色的大衣裹着高大的身躯很快消失在雪夜里。
沈慈的步子小，手里还拎着一个大食品袋，走的相当缓慢。所以贺沐年没走几分钟便追到了她，他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默不作声地靠过去，与沈慈并排前行。
沈慈一转头便看见他，惊道：“是你。”
贺沐年点点头，他弯腰，将她手里的食品袋拎起：“我来。”
沈慈提着很重的食品袋被他轻松拎起，她往后看了一眼：“就你一个人？”
贺沐年：“嗯，晚上出来走走，碰巧看到你。”
沈慈点头，他们住的地方离得挺近，若是贺沐年晚上一个人出来，倒也能碰上。
手中没了重量，沈慈的步伐轻快许多。
贺沐年一直没有再讲话，寒风吹着他冷峻的面庞，还有做工精良的大衣。。
沈慈：“你冷不冷？”
贺沐年摇头：“不冷。”
沈慈将自己的兔绒手套分一只给他：“带上这个，不然你手待会儿就冻僵了。”
兔绒手套是并指的，一根绳子将两只手套连在一起。贺沐年望着她递过来的手套，随后瞥到她手上带着的另一只。
他将右手空出来，递给沈慈。
沈慈：“嗯？”随后明白他的意思，体贴他左手拎着东西，于是将手套套在他的右手上。
“会不会有点小？”
“不会。”
他们中间虽然隔着距离，却被一条细细的线牵连在一起。
就如同他们的命运一样，不论相隔多远，总有神明会为他们指引。
“你什么时候回国？”
“快了，有个项目没谈完。”
沈慈点头，她没再多问，“回国那天，我送送你？”
贺沐年心头一顿：“不用，那时候……你大约在上课。”
沈慈：“好。”
到家时已经快九点，沈慈还没吃饭，她邀请贺沐年上来暖和一会儿再走，又或是让孔樊东开车来接。
她原话是这么说的：“你耳朵都冻红了，圣诞夜不好打车，叫孔樊东来接吧。”
贺沐年的肤色偏白，耳垂薄软，被冷风一吹，果然冻得通红。
进屋后，沈慈接过贺沐年脱下来的大衣，拿到卫生间里将上面的雪掸落，又拿毛巾将外面一层水珠擦干。
出来时，便发现贺沐年坐在她的沙发上，他坐姿和温长宁一模一样，就像是随时要准备接受加冕一样。
“我给你煮点咖啡？”
贺沐年摇头：“不用，喝了夜里睡不好。”
沈慈想到什么：“你失眠还没好？”
男人似乎不愿意多说，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他只是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什么都不动，什么都不说。
好像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来这儿坐坐似的。
沈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以前，她也是这么等待贺沐年的，长时间的这样坐着，似乎连时间都挪移不动他。
“你吃了吗？”
贺沐年身子未动，只传来声音：“没有。”他确实没吃什么饭，商宴上喝了几杯酒。
“你想吃火锅吗？”
“嗯。”
沈慈本人很爱吃辣，为了迁就贺沐年的口味，她做了清汤底，另外调了两个辣油碟。
在将火锅从厨房端出来之前，沈慈找来一个透明胶，然后塞在贺沐年的手里。
“你把上面的警报器用胶布封起来。”
贺沐年拿着胶布愣神。
沈慈：“不然待会儿咱们吃火锅，烟雾警报器就会想。”
贺沐年恍然大悟。
沈慈颇为得意：“留学党必备技能。”
火锅食材丰盛，而且吃起来不麻烦，沈慈将将丸子和肉下锅后，盖子锅盖煮了一会儿。
贺沐年打开柜子，沈慈问：“你找什么？”
“酒。”
沈慈想起他上次醉酒的样子：“你可不能喝！”
贺沐年没没说什么，听到不能喝酒，只是比较低落罢了。
沈慈问：“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