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沉寒垂眸看着南卿月苍白的脸,他听见南卿月近乎冷淡的语气,心脏仿若被狠狠刺痛。
林曼却冷笑一声,讥讽道:“冰灯节还有一个月,陆教练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
虞沉寒吹着的手紧紧握紧,他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曼,语气里有着认真:“我从来不说大话。”
林曼却只是冷冷睨了一眼他,然后握着南卿月的手说:“姐姐别听他的,一个月以后我一定带姐姐去看。”
南卿月惊诧于虞沉寒的话,闻言只是垂下眼睫,摸了摸林曼的脸颊温柔的说:“好,姐姐信你。”
虞沉寒见南卿月的话里全然没有提起自己的模样,心口一痛。
他看着病床上脸颊几乎有些透明的南卿月,神色一痛,他不由自主的上前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触手一片冰凉。
虞沉寒摩挲了一会她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他垂眸落在瘦弱的手腕上,张了张唇,声音低沉而沙哑:“怎么这么瘦?”
南卿月闻言却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将手抽回来。
林曼却注意到了南卿月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不知为何她的心口有一丝气闷。
林曼讥讽的冷笑一声:“陆教练怕是忘了,我姐姐的病了。”
虞沉寒垂着手猛然握紧,他自然知道南卿月的病,可他没想到她的手正逐渐消瘦下去。
他哑着嗓音开口:“我知道她病了,只是她如今又瘦了一些。”
林曼怔了一下,然后掀开南卿月的衣袖,直到看清楚几乎瘦了一圈的手腕,眼眶渐渐红了:“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曼起身按响了床头铃,然后紧紧抱着南卿月,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强压下去,冷声开口:“既然陆教练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还时早些回去俱乐部吧,我劝陆教练还是少说些大话的好。”
林曼的胸口一直堵着一口气,自己的姐姐那么好,凭什么要在他的身边受委屈?!
虞沉寒紧攥着自己的拳头,最后无力的松开。
他胸口的心脏仿若再次被人用剑刺入,疼得他鲜血淋漓。
他看着南卿月清冷的面容,眸光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我一定会给你看一次冰灯。”
南卿月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苦涩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唇角:“不用了,陆教练还是不要留在我这里了。”
可只有南卿月明白,说出这句话的她心有多痛。
她觉得七年过去,虞沉寒或许早已移情别恋。
虞沉寒闻言神色未变,他自顾自的坐在一旁,掏出手机发出了一个短信。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林曼望着虞沉寒的侧脸,气不打一处来,她冷笑一声:“陆教练还留在这里干嘛?身为教练还是顾好你那位弟子吧。”
林曼可是听说,莫新月最后什么名次都没有拿到。
虞沉寒闻言眉头轻皱,他解释的说:“莫新月也很快不是我的弟子了。”
他从来就没有管过莫新月的事情,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弟子只有南卿月一个人而已。
林曼却讥讽道:“陆教练还真是薄情,之前声势浩大的教导莫新月,如今说不是就不是了。”
林曼的话犹如一只丽嘉冰箭狠狠刺入虞沉寒的心,让他在一瞬间冷的彻骨。
虞沉寒沙哑着嗓音解释道:“我没有,莫新月的事情是一个误会。”
南卿月闻言却只是垂下了眼睫,她紧咬着下唇。
明明自己之前亲眼所见,他对莫新月关怀备至,如今却否认。
林曼注意到一旁的南卿月的眼神,气闷不已,她冷笑一声:“误会?陆教练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时候俱乐部甚至将我姐的照片撤走,你总没有办法否认吧?”
虞沉寒闻言他的喉头滚了滚,想要说出口的话却梗塞在喉咙中。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人扎了一个口子,往外漏着风。
他的喉头滚了滚,望着病床上闭着眼睛,几乎不和自己对视的南卿月,呼出一口浊气。
南卿月似乎注意到虞沉寒的目光,她慌乱用被子遮掩住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
林曼趴在南卿月的病床前,看着南卿月的动作,心口一痛。
她刚刚看见南卿月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针孔,眼眶红了一圈。
她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唇瓣:“姐姐,你还想做什么?”
姐妹两的视线对上,南卿月看见林曼红了的眼圈,然后拍了拍林曼的背柔声问:“曼儿,你呆在冰城这么久了,你在国外的工作怎么办?”
林曼闻言神情一怔,垂下了眼睑。
林曼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姐姐知道,自己的工作早就辞了,让南卿月知道她的工作的事情,又该担心了。
她摇了摇头,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说:“没事的,我的工作不忙,我请了假过来的,我想陪着姐姐。”
南卿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稍定。
她知道林曼一直就职于国外的一家公司,她主动抱着林曼的肩膀说:“这些年,辛苦你了,只是可惜,我还没有机会去你公司看一看。”
林曼微怔,眼中有些什么稍纵即逝,她回抱着南卿月说:“姐姐,签证不好办,还是说一些我可以做到的愿望吧。”
一旁的虞沉寒眉头轻皱的问道:“你在哪个国家?”
林曼似乎不愿意和他说多,只是趴在南卿月的病床前,可没人注意到她的手指紧攥着被褥,有些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林曼拉开了门,却看见了几位挂着工牌的人站在门口,她神色微怔,却听见为首的人温声开口:“我们是冰城冰协的工作人员,我们把她夺得的金牌拿过来了,南卿月住院我们深表痛心,特来看望。”
南卿月闻声眼尾轻佻,神色微怔,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工作人员手中的金牌,眉目微暖。
林曼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金牌,然后轻声道谢:“谢谢你们,只是南卿月现在需要休养,恐怕无法参加花滑比赛了。”
冰协的人摆了摆手,看着病床上脸上苍白的南卿月,无不惋惜的深吸一口气:“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好苗子了。”
虞沉寒沉默将冰协的人送出了病房,冰协的人临走的时候叹了一口气:“陆教练,这些天也挺辛苦吧?”
虞沉寒关门的动作微顿,神色不解的看着冰协的人:“哪里辛苦?”
却见冰协领头的人公事公办的说:“听说陆教练之前的精力都放在莫选手身上,哪能不辛苦,如今莫选手什么名次都没有。”
虞沉寒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莫新月得不得名次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冰协的人只是摇了摇头,临走的时候说:“你也别太忧虑了,只是可惜南卿月如果还能滑的话,应该是陆教练你最得意的弟子了。”
虞沉寒望着冰协的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唇角荡漾着苦涩的笑容。
他垂着的手紧握着拳头,最得意的弟子么?
可他不在乎这个,他只要南卿月能够活下去,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