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蒋意。
谢文源立刻接听,薄唇抿了一下,出口的语气却带着他自己都没理解的情绪:“蒋意,不想离婚就直说,少玩花招。”
然那边传出的竟是邵云谦沙哑的声音。
“意意出车祸了,生命垂危,来第一医院急救室吧。”
顷刻间,下坠感和着刺痛裹住了谢文源的心。
车祸,生命垂危?
这些字眼他从没与蒋意挂钩。
等反应过来,谢文源已经到了医院,站在了急救室面前。
见邵云谦站在门口,他脸色骤沉:“既然你还守在这里,何必叫我来?”
话音刚落,对方猛地挥来一拳,重重砸在脸上。
“谢文源,这一拳我早该在四年前就给你了!”
多年的涵养化为乌有,邵云谦只恨不能将他碾碎:“意意爱了你整整十年,因为你失去孩子,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现在连她自己的命都快没了,你就这么践踏她的爱?!”
寂静的走廊,气压忽然低了十倍。
谢文源寒着脸抹去唇角的血,冷凛的眉目带罕见带着一抹嘲讽:“她爱我?那你怎么解她有事没事跑去医院跟你纠缠不清,甚至怀上你的孩子?!”
“高中毕业那年,她错塞进我书包的的表白信,落款可都是你的名字!”
楼梯口,原本赶来看好戏的许明薇她脚步一顿,心虚不敢走过去。
表白信……
当年是她偷偷换掉蒋意表白信,她至今依旧记得谢文源看到落款时的冰寒……只是这么多年都没再提过,为什么这时候想起来了?
“混蛋!”
邵云谦被谢文源的话气到发疯,又握拳打了上去:“意意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你这么个故意恶心人的畜生!”
这一次,谢文源却淡然躲过:“撕开了遮羞布,恼羞成怒了?”
话里的笃定,连邵云谦都被刺的心寒。
他实在无法想象,蒋意是以什么的心情,承受这样的委屈……
没再上前,他只红着眼看着急救室外的红灯,语调悲哀:“当年那封表白信,是我亲眼看着她写好后,塞到你的书包里的,你何必撒谎踩她的真心?”
“孩子也是你的,医院有孩子的血液样本,你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最后,她总是来医院……”
他顿了顿,缓缓扭头凝着谢文源,一字字说:“是因为她患上了渐冻症,她不过是想多活几天而已!”
轰——
谢文源只觉耳畔炸开巨响,原本淡漠的神色瞬间变得锐利,刀一般剜向邵云谦。
半响,他却吐出一句:“你这能耐不去写故事,窝在医院里屈才了。”
话像是不信,只是不受控握紧双拳的手,泄露他的情绪。
而邵云谦却没有继续说了。
但谢文源内心那股不安却逐步攀升,他烦躁拉扯下领带,倒是假的,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骗子烦心。
就在这时,手术灯熄灭,抢救室的门被拉开。
谢文源上前一步,死死凝着门口,却见两个护士推着手术床缓缓而出,那床上盖着一块白布——
“抱歉,手术进行到一半,病人渐冻症发作,机体几乎全部僵住,我们无力回天……”
第12章
周遭的空气似是在瞬间被抽空,巨大的沉重压的谢文源身形踉跄一步。
当移动床经过身前时,一股风掀起了白布衣角,露出一缕黑发。
“嘭”的一声,他猛然抓住移动床的扶手。
护士一脸惊愕:“先生,你……”
谢文源呼吸沉重,微红的眼眶噙着抹从未有过的恐慌。
垂在身侧的手也像是失去知觉,根本无力去掀开白布。
邵云谦看着他眼中的挣扎,语气带刺:“你都能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还不敢看蒋意最后一眼吗?”
这话像刀痛进谢文源的心脏,痛的他脸色一白。
本就紧缩的心倏然丧失所有的勇气,似乎只要掀开,就真的是最后一眼了……
用尽了力气,才抬起冰冷的手抓住白布一角。
就在要掀开时,一道凄惨的哭喊让他动作一滞。
转头看去,一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抹着泪跑过来:“囡囡……”
她扑在移动病床上,颤抖拉下白布。
看到那稚嫩苍白的脸后,哭的肝肠寸断:“囡囡,妈妈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啊!”
而陌生的面孔让谢文源怔住,紧绷的神经倏然松懈。
不是蒋意!4
手术室的门恰时再次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蒋意的家属在吗?”
没等邵云谦开口,谢文源率先上前:“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了?”
邵云谦看着他,眉目一拧。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要去重症监护室观察,如果七十二小时内没醒,可能会长时间昏迷……”
话落,蒋意被推了出来。
她头上缠着纱布,消瘦的身体像是陷进病床间一样,氧气罩几乎占满大半张脸。
谢文源心一紧。
此刻的蒋意,比他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拐角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许明薇脸色惨白。
额间冷汗密布,后脊冷热交替。
眼见谢文源跟着移动病床过来,她转身落荒而逃。
看着谢文源远去,邵云谦才开口问:“陈医生,蒋意还有什么情况?”
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察觉到陈医生对结果有所保留。
陈医生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她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邵云谦神色一滞:“什么?”
陈医生神情凝重:“她做引产手术的亏虚还没好全,车祸又让子宫受了严重损伤,所以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
听到这些话,邵云谦心更觉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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