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宣呈的心情一如既往地沉闷压抑,听了高求平的话也不曾高兴到哪里去,“嗯,知道了,你走吧,近段时间不要叫那伙子人出现在县里面就行。”
高求平左看右看,打量了许久,真没见着江宣呈脸上的一点喜意,面部上的表情与神态,一丝丝放松都不曾透露,也着实是叫人奇怪了,高求平思忖着,这不应该呀。
“按着时间,这会子苏姑娘约莫也是从那吴大娘子口中知道这个消息了,就是不知道苏姑娘会不会去跟谢诚序道个别,或者问慰一声。”
高求平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李捕头,他就不相信,这李捕头的心思他一点都猜不着了。
江宣呈听了这话,神情确实是变了,只见他扭着眉头瞪着高求平,“这事与你何干,话多显得你机灵了不成?赶紧走!”
高求平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这时他完全忘记江宣呈上一次在私间里掐住他脖子,险些叫他一口气没上来过去的事儿了,非得接着撩拨江宣呈。
“李捕头这话说的,我就是看你心情最近都不佳,想着与你话话家常散散心么,再说,那苏姑娘你我都是认识的,私下里讨论一二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李捕头不开心,还是因为苏姑娘导致的?”
江宣呈的眼神倏地变厉,犹如被踩着了尾巴的猛兽似的,胸膛起起伏伏,很不规律,高求平见状,猛地咽了下口水,脑子里终于拉起了那根危险的警弦。
“咳咳!李捕头想来挺忙的,不乐意与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家常扯话,那我还是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人就想溜。
被惹恼了的江宣呈岂能这般放过了他,只听江宣呈怒极反笑,叫住了往外溜的高求平,说道:
“等等,你不是想要我指点你功夫么?今日我恰巧有闲空,心情也颇为上佳,便应了你这桩事,演武场,可敢?”
高求平停住了脚,虽然他知道这很危险,李捕头十成十地是想整弄自己,但他是真的想学李捕头的功夫,只要李捕头愿意教他一二,就是被打得半死,他也认了。
“好,只要李捕头愿意指点,刀山火海我都愿意去闯闯,演武场,自然敢去,李捕头,请!”
两人一行就去了演武场,虎子在旁一直观察着,便也偷偷跟了上去。
演武场里。
江宣呈:“我不占你便宜,自今日起,只要你每日前先陪我练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只要你还站得起来,还能说话,我就指点你一招武术,直到你学完一套武功,如何?”
高求平脸上露出了苦意来,“李捕头一身高强的武艺,即便你不用内功,我都难在你手上捱过半个时辰,这个条件怕是……”
江宣呈冷哼一声,嫌弃地看了高求平一眼,打断了高求平的话,“可以,我不使用内功。”
高求平露出笑意来:“好。多谢李捕头,请!”
说完,高求平摆出了架势,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江宣呈可不会客气,这一次,他非得叫高求平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又叫“自讨苦吃”。
从第一招开始,高求平不断地在抛起、落下、起来中循环,竟然是一合之力都没有,跟在一旁看着的虎子,随着高求平挨揍眼角直抽抽,心脏“砰砰砰”地直跳。
乖乖!
这老大武力太强大了,以前对着自己这些兄弟们还真是手下留情了呀。
也不知道这高求平又怎么招惹老大了,惹得老大对他下此重手,真是自找死路。
约莫过了三四十招,高求平趴在地上,都已经说不出来是哪个地方具体疼了,只觉得浑身都疼,眼皮上不知道是疼出来还是累出来的汗,咬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来。
“还起得来吗?”江宣呈抬脚走到高求平脑袋前,冷笑着发问。
高求平咬了咬牙,硬撑着再次爬起,“可以。”
“砰、砰、砰……”
又是几个抛起、落下、起来的轮回。
高求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再无起身之力,只剩下“呼呼”的喘气声。
“真像一条死狗。”江宣呈看了眼,做出了评价,眼角斜睨到一直在旁观战的虎子,“送他到胡大夫那里,好好治治。”
虎子看着自己头儿下了台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才凑到了高求平身边。
抬脚踢了踢依旧躺在地上装尸体的高求平,“诶!还能自己动弹不?”
高求平没回话,依旧喘着粗气,可见是被揍狠了。
虎子忍不住咂舌:“上次在这演武场的教训还没记住,非得去招惹我们头儿,真是该你!”
高求平缓了缓气,这才睁开被汗滴得生疼的眼睛,面无表情的看了话多的虎子一眼,“我乐意!”
虎子气笑,“那你自个儿在这好好躺着吧,我走了!”
说完虎子还真就打算离开,高求平稍稍动了一下想试着自己起身,发觉浑身酸痛乏力,一点子力气都使不出,只得腆着脸又喊住已经下了台的虎子。
“等等,李捕头叫你送我去找胡大夫呢……”
第311章 他是个有担当的
苏听羽这里。
也确实是很快就从吴大娘子口中得知了谢诚序的事情。
一时间,她和姜夫人都有些怔怔然。
“怎么突然之间会这样呢?”姜夫人发声问吴大娘子。
“我亦是觉得突然,惊讶得不行,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些子其它缘由在,毕竟那高家郎君,对他自个儿家那偌大的酒楼生意都不感兴趣,怎么会与诚序做起布料生意了,就是真的做了生意,又哪里会那般的巧合……”
吴大娘子心里当时便存了疑,只是当着那高家郎君的面儿她不好说开来,但对着姜夫人和良玉姑娘这里,便没许多顾忌了,她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给了姜夫人听,一吐为快。
“你的意思是,此事可能是高家郎君故意给谢家郎君设了圈套,才叫得谢家郎君亏惨至连店面都赔将出去。”姜夫人闻弦而知雅意,替吴大娘子将话透彻说了出来,“可高家郎君与谢家郎君之间能有什么恩怨呢,总不至于是为着我家良玉争风吃醋?”
吴大娘子听了这话,心里一惊,顿时着急解释,“不、不,姜师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夫人笑了笑,抬手对着吴大娘子示意,“无妨,只是说到这里了推测一番,你也是说了,总不会是因着为良玉才生了这事端,毕竟,当初与高家郎君相看,吴大娘子你也是在场的,两个年轻人谈不来,哪能至此不是。”
“是,是,确实我在场看见,高家郎君与苏姑娘是谈不来的。”吴大娘子连连点头,“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高家夫人那里怀恨在心,想要来报复苏姑娘一二,才让高家郎君来捣乱……”
“你多心了。”姜夫人脸上的笑意下去了几分,“高夫人家里钱财颇丰,又是个惯于宠溺儿子的,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特意劳动自己儿子来做这样子不光彩的事情。谢家郎君的那些赔偿亏损,对于高家来说,不过蝇头小利,不值得他们花费心思的。”
被姜夫人驳了后,吴大娘子观了观姜夫人的脸色,一时间也是讪讪的,不敢再多言此事了。
“是,姜夫人分析得有道理,或许真就是生意常事,有赚有亏,是诚序自己个儿不小心了,才落得这样的结果。”
吴大娘子收起了为谢诚序争取的心,她已经尽力,为了这事都已然有些得罪姜师娘了,也算对得起谢诚序的一声声“姨母”和自己那老姐妹的情谊了。
吴大娘子心里暗暗叹出了一口气,将谢诚序托她到这边要讲的话给说了出来。
“诚序临走前对我说,要我过来与良玉姑娘说句抱歉,他已然家底薄弱亏损,不敢再攀附苏姑娘了,往后便是……”
后面的话,吴大娘子没再说出口,她相信,这些姜师娘和良玉姑娘都是清楚明白的。
“谢家郎君是个良善有气节的。”姜夫人听了谢诚序主动拉开界限,心里对这男子的品格起了几分高看。
这世间多的是平凡男子,做梦都想要娶一个嫁妆颇丰的妻子回去。谢诚序能在自家生意落败后,主动提出不再接触,而不是望着从自家这里拿些好处或是就此死缠烂打,不可不称一句品行高洁。
也担得上一句大丈夫的称赞。
姜夫人心里如此想,面上也和缓了几分,人心险恶,她不得不防备着啊。
吴大娘子跟着应和,言语间不无扼腕叹息,“诚序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这次遭了大难,不知又要何时才能重新起来了。”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谢家郎君只要不灰心,往后定是可以重新起复的!”
姜夫人陪着说了几句,话里对着谢诚序此事都是安慰,可别的方面,却是一句都没敢多说,丝毫不敢透出一丝丝其他的话风来,免得叫吴大娘子给误会了。
来往几番,吴大娘子便也知晓了姜夫人的意思,心里叹息了一声,面上却不露声色,又与姜夫人闲话了几句别的,便提出了告辞:
“大致事情我已经向姜师娘言明,良玉姑娘这里,姜师娘还是另作打算,我这便也就离去了。”
姜夫人这一回没有挽留,而是顺着吴大娘子说话,“是了,这里拉着你陪我说话,耽搁你许多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吴大娘子一走,姜夫人便收了脸上的轻松来,隐忧地看向在旁的苏听羽,“良玉,你是什么看法?”
前面她一直阻着良玉说话,那是因着吴大娘子与那谢家郎君关系颇好。从吴大娘子前面的那些话引便可知道,吴大娘子这回儿,心到底是偏了那谢诚序些。
是故,不管良玉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她都不想叫良玉在吴大娘子面前给表了心态。
苏听羽也隐隐察觉了姜夫人的心思,知晓这是怕自己说了话,以后落人口舌,便也就一直憋着没作声儿。
这会子,没了外人,姜夫人再问起,她便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日子的相处,加上刚刚谢家郎君托吴大娘子来说的话,我觉得这谢家郎君还是不错的。只是也不知道谢家郎君这次的亏损究竟如何,具体事情发生又是什么个原因。
如果此次亏损只是个意外,或者真是如吴大娘子所说,是被人设计了才如此,我想着,若是在我能力范围内,能帮扶便也就帮扶一把了。
毕竟我本也不是想着贪图他钱财,图的只是一个安稳合心意罢了。他今日生意落败,能够果断提出不再与我们联系,我就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
苏听羽的这些话,也是经过了思考的,她觉得谢诚序与自己还算合得来,谢诚序性格人品都不差,又没有坏脾性和不良嗜好,于自己而言,也算是难得的合意人选了。
如果就此放弃,在这个时代,她往后不一定还能找到这么合心的了,更何况,她的时间有限,再去寻觅,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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