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烧灼的疼痛让他额头滴下一滴汗,可陆渊一声不吭。
刚刚简初夏和别人牵手的模样深深映入了他的脑海里。
他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原来,她过来竟只是为了让董经熠送他去医院。
以前那个照顾了他整夜的女孩,究竟去哪里了?
陆渊眉宇划过一抹痛色,胃部的痛楚让他站都站不稳。
可他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一步一步朝着远处走去。
简初夏不知应该是什么表情,她起先是担忧他所以过来看看。
她轻咳一声,柔柔的声音入了他的耳畔:“你喝了太多,去医院吧。
”
陆渊扶着门框的手一顿,他回身看了一眼简初夏。
她还是以前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可怎么忽然让他觉得越来越远了呢?
董经熠皱眉看着陆渊的脚步,这是喝了多少?
印象里的他从来不是一个放纵的人,怎的会如此?
想到了一个可能,董经熠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简初夏眉眼划过一抹担忧,她深深凝视着陆渊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
“砰”的一声
,刚刚还回身看了她的人,下一秒彻底晕了过去。
救护车的声音划过夜幕。
董经熠陪在简初夏的身边,她垂着头,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他轻声劝道:“你要不也回病房吧,这里有我呢。”
可他的话没有什么效果,简初夏还是固执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或许看着他脱高了危险,她脑中的那根神经才不至于崩断。
很快,医生从急救室从来。
她快步走了过去,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医生摘下了口罩,沉声道:“他这种身体,以后不能饮酒了,明明有胃病,这不是胡闹吗?↓”
医生数落的话劈头盖脸落了下来,简初夏抿了抿唇。
她直到现在,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已经不是他的家属。
……
董经熠适当的拥住了她的肩膀,简初夏在他的怀中一僵,她闭上了眼眸,终究没有推开。
他察觉到她身子依旧僵硬,他的心中莫名酸涩,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接受自己。
不过在这件事上,他相信自己会很有耐心。
他总会等到她接受自己。
想起他耗费巨大心力,给简初夏的生日礼物,他轻启唇角,轻轻笑了。
简初夏剧烈的咳嗽起来,董经熠心底划过一抹心疼。
他一下下拍打着她的背,给她舒了口气。
简初夏咳嗽一声,指縫里面渗出一点血迹。
她小心翼翼的掩去那点血迹,不想董经熠再为了自己耗费心神了。
她已经欠了他很多了。
董经熠眉目一凝,堪堪将她的指缝掰开,里面残存的血迹让他眼底一红。
他清冽好听的嗓音如春风抚过:“我带你去看医生。”
戚景准抬眸看着眼前刺目的白,鼻尖的刺鼻消毒水味,让他皱了皱眉。
他轻扯唇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昨天定是自己做梦了,简初夏怎么会来酒吧看他呢?
应当是机组的其他人送自己来医院的。
这样想着,陆渊却不自觉的发怔。
昨天那抹心中的痛楚那么真实,他亲眼见到董经熠牵起了简初夏的手。
他从病床下来,刚打开病房的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陆渊认出那人胸口的胸针,是南岭航空的人。
他眉目一拧,这样看来,简初夏昨天真的来了。
可他却宁愿她昨天没有来……
陆渊脸上苍白如纸,他始终也无法接受,简初夏如今移情别恋的事实。
他不相信她会这么做,更不相信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竟然就能完全放下那些回忆。
陆渊回过了神,视线落在那人的身上:“你想说什么?”
只听那人说道:“董总让我转告你,他会给你转院。”
陆渊心中诧异不已,不由得拧眉深思,神情复杂。
他明明可以让自己在这里住院,而他不愿意的原……
只有可能是因为简初夏。
他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他们奇怪的举动,种种迹象表明她也在这家医院里。
想起昨晚那声听到的咳嗽声,陆渊不由心中一紧。
简初夏在医院始终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心中溢出无穷无尽的忐忑。
她会不会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呢?
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也无从知晓。
但好在简初夏现在就在这里,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戚景准不断安慰着自己,可那抹不安却没有消散一点点。
想起简初夏那受损的肺部,他心中一紧。
陆渊走出了病房,按照
医院的标识,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呼吸内科。
他刚准备走过去,却看见了自己很是熟悉的身影。
一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在简初夏的身边,似乎再说些什么。
简初夏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病容。
戚景准屏住了呼吸,借助一旁的器材挡住身子,悄然蹲了下来。
简初夏轻咳一声,医生轻声一叹:“以后不要去密闭的场所了,你现在的身体,可是不能去的。”
这句话听在陆渊的耳里,只觉惊诧无比。
他睁大了眼睛,眼中有着不可置信。
他紧紧捂着嘴巴,才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没想到上次她去酒吧竟然会这样严重。
戚景准大气也不敢出,只想继续探听下去。
身侧来来往往的护士纷纷奇怪的侧目,看着陆渊的的举动,眼中划过一抹惊异。
而简初夏的眼底氤氲着雾气,她还是大意了,本来以为只去一会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可没想到还是影响了自己。
简初夏垂下了眼睑,任由医生训斥。
医生轻声一叹,旁边沉默寡言的董经熠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她的眼眶微红,仰头看向身侧高大欣长的身影,这一年里,若说没有感动过,那是假的。
她知道他的付出,可她却不能给他更多。
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偿还他的付出。
简初夏走出了病房,一旁的董经熠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太紧张了,下次注意就好了。”他虽然是笑着的,可也难掩眼角的黯然。
陆渊的眸光却落在简初夏的肩膀上,他眸色一痛,好半天才松了口气。
空气静默了瞬,简初夏才勾起唇角,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许是提及了陆渊的缘故,简初夏虽然在笑,可董经熠却还是心间尝到了苦涩的余味。
空气在此刻恍若凝滞了一般,只剩下医院走廊里嘈杂的人声。
走廊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将地板映出一滩刺目的白,简初夏想起陆渊,想起他竟然又饮酒,不自觉的有些担心。
刚想开口询问,却瞥见了董经熠的脸色,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她心间一叹,既然答应了他,成为他明面上的女朋友,就自然还是要颐全他的脸面。
这时董经熠的电话铃声响起,简初夏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中,陷入沉默。
董经熠眉头轻皱,然后眉眼染上一丝担忧:“你自己回去病房,可以吗?”
简初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沧桑的笑:“当然了。”
告别了董经熠之后,她深深看了一眼他高大欣长的背影,却在下一秒被扯入旁边的病房里。
简初夏差点就惊叫出声,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她冷下了眉眼,皱起了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渊单手插进兜里,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心中的忐忑。
他压低了嗓音说:“董经熠不适合你。”
简初夏的手放在门把上,闻言转过了头,视线对上那双含着星光的眸子:“那谁适合?”
她的视线清冷,全然没了之前的深情目光。
陆渊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修长的手指攀上门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深吸了口气,沙哑着嗓音说:“我啊,我那么了解……”
接下来的话没有细说,可简初夏莫名
有些疲累。
她的视线看向眼前的男人,良久才说:“陆渊,我们已经离婚了。”
说完她甩开了他的手,目光清明。
不等戚景准说话,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你说你了解我,其实九年的时光里,你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我吧?”
“就连我们当初的分开,都是那样一种不堪的方式。”
陆渊喉间仿若被一根鱼刺卡住,接下来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过了许久才说:“你说许若绯,她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简初夏打断了:“不管你的解释是如何,我现在也都不想听了,既然你当初不愿意和我说,那么陆渊,别怪我。”陆渊从未想过,两个人一次坦诚的对话,她的态度却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他压低了嗓音,就连尾音都压着一丝颤抖:“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回来?”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失去自尊,挽留一个人。
简初夏看向了窗户外的飞鸟,她笑了笑,笑容却含着一丝苦涩。
“陆渊,我最后再和你说一次,我们已经结束了,一年也已经过去了,就让我们回归到陌生人的位置,不好吗?”
戚景准的脸色煞白一片,怔然的看着脸色清冷的简初夏,他的眸色一痛。
“不好!”
他急切的吻上了她的唇辦,就连嘴唇都是温热的。
简初夏狠狠咬破了他的唇瓣,鲜血涌了出来,趁着空荡,她推开了他的怀抱。
她的眼底透着一丝冰冷:“陆渊,别让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