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过去开门时,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您是玛丽小姐吧? "
"我是。"
"您好,我是余慧娟女士的律师,方便进去一下吗?"
余慧娟,是大姨的名字。
律师将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推到玛丽面前∶"余慧娟女士生前买了份意外保险,死后赔偿三十万加上她卡里的二十万,一共五十万。按照余女士生前立下的遗嘱,这些钱都给您,请在这里签一下字。"
玛丽双手死死扣着茶几,不可置信的问。
"你说什么?"
律师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信函,递过去。
"这是余慧娟女士生前给您留下的信。"
玛丽展信时,双手颤抖的不像样子。
她努力看清那上面的每一个字,却又觉得心痛难捱。
"玛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姨已经走了。
大姨一生没有孩子,便将你视作自己的亲人。
自从你父母离世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你。
前些日子看到你,知道你得了白血病后,大姨心里很难受。
一方面是自己没能力带你治病,一方面是心疼你。
加上我死后的赔偿款,应该够五十万了。
拿这笔钱去治病吧,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因大姨的离开而难过自责,大姨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的玛丽,永远都是温柔且明媚的女孩子。
好好活着,我和你的父母会在天堂看着你,也会保佑你。
孩子,振作起来,拿出你的勇气!"
律师离开后,玛丽依旧攥着那张单薄的信纸。
她浑身都在颤抖,面色通红着不停抽噎。
寂静的客厅里传来止不住的哭声,玛丽浑身酸痛的倒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小雪,赶着夜色,玛丽跌撞着往外跑。
赶到医院后,玛丽站在前台,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有些闷声闷气问护士。
"余慧娟女士的尸骨在哪儿?"
护士查完后,皱着眉头开口。
"三天前死的,人早都被送去火化了。至于骨灰,一直没有家属认领,你去殡仪馆问问吧。”
"谢谢您。”
玛丽宛若孤魂游鬼般在街道上游荡,身子越发疲惫,可她的脑袋却很是混沌。
里面全都是大姨的旧衣服,大姨炖的红烧肉,还有那有些潮湿的小房子……
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逼得玛丽蹲在路边不停干呕。
不知过了多久,她浑浑噩噩走进一家酒吧。
点了好多烈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眼前迷蒙时,却瞧见眼前好像有了达西的影子,他的身边还跟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
玛丽眨眨眼,苦笑着摇摇头,转眼间又将一杯烈酒喝下去。
达西带着那个酷似玛丽的女人离开后,驱车前往公寓。
女人名叫林可,有些紧张,俨然二十岁刚出头。
她拽着自己的衣角,努力鼓舞自己,头一次跟着这种男人,一点也不亏。
却不成想,达西连衣服都没脱,只是出声。
"会做笋汤吗?"
"会!"
女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还会做什么?"
女人又说了几个小菜后,达西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也不知在看什么。
"那边有厨房,做完打包一下我带走。"
看着手机上唯一的一张照片,达西把大拇指放在玛丽的脸上轻轻抚摸。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见到玛丽。
玛丽长得美,在酒吧喝多了自然有不少男人上赶着凑过来。
他们一个个争相同玛丽说话,却只见眼前这貌美如花的女人,鼻子突然开始流血。
那群男人顿时散开,眼里都带着排斥和厌倦。
玛丽也不在意,自顾自往外走。
她倚靠在酒吧外的墙壁上,却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仔细辨别一下,才发现是莫郇的声音。
还有一个声音,她不熟悉,不过应该也是达西的朋友。
"达西他今天带走的那个小妞和玛丽长得那么像,你说他会不会是真喜欢玛丽啊?"
"不可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年达西突然和玛丽在一起,还不是因为那时候尹蔓抛弃他了。别说是玛丽,那个时候,就算是头母猪表现对达西有意思,他都会说同意。"
"也是啊,要是真喜欢,怎么能十年了还不给人名分?"
"要我说啊,达西就是跟在尹蔓屁股后面的命,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尹蔓户了!"
玛丽眨了下眼睛,过了好久才平复好心里密密麻麻的痛。
"哎,那人是不是玛丽啊!"
莫郇顺着朋友的指向看去,随即疯狂摇头。
"你可别瞎说,咱俩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能让玛丽听见!"
拖着疲惫的身体,玛丽走到了江边。
她坐在冰凉的长椅上,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远处起雾的江面。
这些年来,她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总想着男人当初对自己表白的样子。
硬生生用那一两年的光景支撑自己十年。
可不曾想,就连最开始从达西口中说出的'我爱你'都是假的。
恍惚间,玛丽已经坐在了江边的栏杆上。
只要身体稍微向前,她就可以离开,她就可以去见自己的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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