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晚绕到副驾坐上去,系着安全带问他,“这么着急找我下来,什么事儿?”
萧述尧没有回答,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眼底带着浓烈的侵略性,仿佛要用视线把她扒光。
陆映晚娇俏地笑了起来,柔软的手指戳上他的胳膊,调戏,“哥哥不会是约我下来车震的吧?几天不做而已,就这么想我么?嘶……”
话刚说完,萧述尧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力道虽然没有之前拧断她的那次大,但也把陆映晚整了个够呛,生理性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萧述尧:“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陆映晚:“……”神经病东西,她还没嫌他碰过詹语白的手脏呢。
陆映晚没搞明白情况,萧述尧已经踩了油门。
车从万华的地库开出去,驶出了市中心,向着郊区的方向开。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萧述尧的车速也越来越快,像是在玩漂移。
陆映晚被他甩得头晕眼花,“你开慢点儿。”
萧述尧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样,开得更快了。
陆映晚的身体被甩得向前又向后,直到萧述尧猛地踩下刹车,她仍然感觉自己在漂移。
萧述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车的,陆映晚还没缓过来,身侧的车门突然打开了。
萧述尧将她身上的安全带解开,粗鲁地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拎下了车。
陆映晚忍着恶心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个私人庄园,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还有草坪和泳池。
陆映晚被萧述尧拽进了房间里,他一路将她拎到了更衣室。
陆映晚被萧述尧抵在了墙面镜上,胸口抵着镜子,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萧述尧。
他脸色紧绷,眼中带着愠怒,周身都散发着的凛冽的气息。
陆映晚:“我哪里惹到你了?”
萧述尧:“詹彦青为什么忽然回峰合?”
他的手从后颈绕过来,虎口卡住了她的脖子,冰凉的手指覆在她的颈动脉上,仿佛随时要掐断她的命脉。
陆映晚:“峰合是詹家的产业,他回去有什么问题么?”
萧述尧的手卡得又紧了一些,“死在这里,会有人给你收尸么?”
陆映晚呼吸困难,脸涨红了几分:“我和詹彦青已经分手了,你想给未婚妻出气,找我做什么?”
“分手了?”萧述尧呵呵冷笑,“好一个分手了。”
“分手了,他还提前几天给你订生日礼物,你们这前任关系处得不错。”萧述尧的语气要多嘲讽有多嘲讽。
他这话一出来,陆映晚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发疯了。
陆映晚:“我不知道他送了我礼物,我没收到。”
这句狡辩,又换来了一声冷笑。
萧述尧松开她,弯腰捡起她的包,从里面拿出她的手机,打开最近通话记录。
詹彦青的名字赫然在列。
萧述尧将手机举在她眼前,“还想编什么借口?”
陆映晚:“……”
她做梦都想不到萧述尧会查她的通话记录,刚才接完詹彦青的电话,她忘记删了。
陆映晚懊恼地在心里暗骂脏话。
她抿了抿嘴唇,抬起手抱住萧述尧的腰,泫然欲泣。
萧述尧将手机扔到地上,“滚开。”
“我不。”陆映晚缠得更紧,委屈地和他解释,“电话是他打给我的,礼物是他送的,我没要过,你不能这样怪在我身上。”
萧述尧冷笑,“你把我当傻子。”
陆映晚:“我没有。”
萧述尧:“没有什么?没有挑唆詹彦青和詹语白的关系,还是没有撺掇詹彦青和詹语白夺权?”
他咄咄逼人,怎么听都像是在替詹语白教训她。
陆映晚的眼眶红得更厉害了,泪水在眼里打转,“是她这样说的么?”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为什么你对她这么好?你就这么爱她么?”
“演戏没用,陆映晚。”萧述尧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收紧,借此让她抬头。
漆黑的瞳孔盯着她的眼,“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说过了,我没有。”陆映晚说,“他的确和我说过,等到他说了算的那一天,就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没答应,不信你大可以去问他。”
萧述尧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
陆映晚深吸了一口气,“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八月十九号是我被路人送去福利院的日子,我连自己是哪天出生的都不知道。”
“我和他聊过这件事,他说八月十九号会送我一份礼物,我没要过。”
陆映晚的语气很平静,可是眼泪却在无声滴落,像是把自己最不堪的伤疤揭给别人看一样。
萧述尧的手松开了一些,她继续:“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问他。”
萧述尧的手转去按住她的肩膀,“我不喜欢满口谎话的人。”
陆映晚:“你只是不相信我喜欢你罢了,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别有目的。”
萧述尧:“你和詹语白之前见过么?”
陆映晚抽噎的声音忽作停顿,手指也有片刻僵硬,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她含着眼泪,茫然看着萧述尧:“什么意思?”
萧述尧:“她以前得罪过你么?”
狗东西的脑子转弯还是挺快的,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陆映晚点了点头,萧述尧的目光严肃了几分,正准备听她说出什么内幕,却听见她委屈抱怨:“如果不是她,你就会喜欢我了。”
萧述尧:“……”
他一时间竟分不清陆映晚是认真的,还是在找借口敷衍他。
陆映晚:“是她抢走了你……我怎么会不讨厌她?”
萧述尧:“只是因为这个。”
陆映晚:“不然呢?”
他今天竟然没质疑她“喜欢他”这件事,陆映晚心想,不枉她这段时间兢兢业业演戏。
萧述尧身上的戾气消退不少,陆映晚趁机伏低做小,双手缠上他的腰,脑袋靠到了他怀里。
百分百示弱撒娇的姿态。
她吸着鼻子,软软地问他:“可不可以给我买个生日蛋糕?”
萧述尧睥睨着她,口吻依旧很冷淡:“不可以。”
陆映晚:“求求你啦,好哥哥。”
她用手轻轻挠着他的胸口。
萧述尧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柔软的羽毛划过了一样,心痒难耐,他一把按住她的手,这下直接贴在了他身上。
萧述尧:“少来这套。”
陆映晚:“我想吃草莓蛋糕。”
一小时后,陆映晚在餐厅内兴冲冲地点着蜡烛。
萧述尧坐在旁边冷眼旁观。
陆映晚点好蜡烛,便又无理取闹起来:“哥哥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
萧述尧:“又不是你生日。”
陆映晚:“但是是我的重生日,你就祝福我一下嘛~”
她说完又要去拽他的衣角,像个撒娇要糖果的小孩子。
萧述尧往后躲了一下,“生日快乐,行了么。”
陆映晚眼睛亮了起来,一下子笑得特别开心,“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了。”
萧述尧一时间也分不清她是不是在演戏了,口吻这么诚恳,表情像吃到糖的孩子,看起来很是鲜活,但因为他的一句祝福便说是最开心的一个生日,又显得太过夸张。
他一向运筹帷幄,第一次这样看不透一个女人。
陆映晚自己给自己唱了生日快乐歌。
她唱歌音准很好,声音柔柔的,又很娇,萧述尧忍不住盯向了她。
陆映晚唱完歌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萧述尧不由轻笑了一声。
陆映晚吹灭蜡烛,这才问他:“笑什么?”
萧述尧:“多大了,还信这个。”
陆映晚:“哥哥知道我许的什么愿么?”
萧述尧:“没兴趣。”
陆映晚捧着自己的脸,虔诚地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发光:“我许的愿望是,希望哥哥能喜欢上我,有一点点也可以。”
萧述尧:“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映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多大了,还信这个。”
萧述尧:“……”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陆映晚反摆了一道。
目的得逞,陆映晚露出了狡黠的笑。
笑完,陆映晚接到了方沁阳的电话,“怎么还没回来,说好一起过生日呢?”
陆映晚:“我得晚点。”
方沁阳:“嗯?”
陆映晚:“忙着追喜欢的男人呢。”
方沁阳跟陆映晚默契十足,一听便知道她这是跟萧述尧在一起,就不多说话了,“那你早点回来啊,蛋糕等着你呢。”
陆映晚:“知道啦。”
通完电话,不等萧述尧问,陆映晚便和他解释,“是我闺蜜的电话,等我下班回去过生日。”
萧述尧:“还不走?”
陆映晚:“谁让我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呢?”
陆映晚给萧述尧切了蛋糕,又给自己分了一块开始吃,一边吃一边夸奖,“哥哥买的蛋糕就是好吃~”
她吃得很香,像是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萧述尧拧起眉去看,其实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水果蛋糕,刚才她缠着他非要买,他随便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一个,也就六百多块钱。
“你怎么不动?快吃呀,特别好吃。”陆映晚停下来催促萧述尧,她嘴角还沾着奶油。
萧述尧:“没兴趣。”
陆映晚直接凑上去喂他,将自己用过的叉子送到了他嘴边,“很甜的,尝尝嘛。”
“我说没……”
萧述尧话没说完,陆映晚用了上次喂他大福的办法,把蛋糕喂到了他嘴里。
味觉迅速被甜味侵占,还伴随着草莓的香气。
陆映晚:“好吃么?”
萧述尧咽下去才说话,“甜腻。”
陆映晚:“甜腻才好吃啊。”
萧述尧:“糖尿病等着你。”
陆映晚的语气忽然伤感了起来,“我小时候……都没吃过蛋糕。”
萧述尧没怀疑她这话的真假,福利院的孩子很多,资源紧张,条件再好的福利院都不可能照顾到每个孩子。
陆映晚陷入了回忆,“看到电视上有人吃过生日吃蛋糕,我都好羡慕,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然后开个蛋糕店。”
萧述尧:“找过你亲生父母么?”
陆映晚有些赌气:“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才不找他们。”
萧述尧:“……”
陆映晚:“况且,我养父母都对我很好,有他们就够了。”
萧述尧没有接话,表情有点复杂,像是动了恻隐之心。
适当的示弱是最好的武器,男人本来就有拯救失足少女的情结,她将伤口暴露给他,至少能勾起他的同情。
陆映晚说完以后,双手捂住了眼睛。
过了几分钟,萧述尧出声,“哭了?不是很能耐么?”
陆映晚:“我才没哭。”
萧述尧:“嘴挺硬。”
陆映晚第一次没有伶牙俐齿反驳萧述尧,始终低着头,肩膀还在轻轻颤动。
萧述尧:“蛋糕不吃了?”
陆映晚忽然起来,一迈腿,跨坐到了萧述尧身上,两条手臂紧紧缠住他的脖子。
萧述尧习惯性要把她推开,却听到她低声哀求:“可不可以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