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也喝了点酒,现在脑子一团乱麻,不知道严慕舟又来干什么。
正迷茫着,身后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叫喊:“严慕舟!”
耳边刮过一阵风,沈骆从她身旁蹿了过去,一把揪住严慕舟的衣领就把人按在了树上。
安遥还没来得及制止,有一道身影上了前,是沈寻。
沈骆被沈寻拉着,还是控制不住地挥舞拳头:“你又来干什么?遥遥姐不是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懂不懂什么叫保持距离啊?”
严慕舟却没理他,连衣领都没整理,穿过沈骆的肩膀看向安遥,喉结动了动。
“遥遥。”
这一声却让沈骆再次大喊:“你不许喊她!你走!你不许打扰她!”
安遥终于回过神,上前拦在严慕舟面前,对沈寻说:“带小骆走,他喝多了。”
沈寻面色凝重,没有回应,而是看了眼严慕舟。
安遥明白他的担忧,轻声说:“没事,我和他说两句就回去。”
沈骆突然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她:“遥遥姐,你还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你难道忘了你被抑郁症困扰的每天有多么难熬了吗?”
“你整夜整夜睡不着,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一会儿,你当初为什么就临阵脱逃,不真的忘了他?!”
“他根本就不爱你!你难过的那些日子,他却在跟那个小三在一起!你得到什么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就能买你十几年的青春吗?”
沈骆说到最后喘粗气,沈寻轻轻拍着他的背,没说话。
但是沈寻的态度也很明显,他们都排斥严慕舟,厌恶他做过的一切。
空气中一时间安静下来,安遥没回头看严慕舟的表情。
他不爱你。
这句话被沈骆撕心裂肺地喊出来,她竟觉得解脱。
安遥把钥匙递给沈寻:“带他先回去吧,我很快。”
沈寻没再坚持,点了头弯腰把沈骆扛在肩上,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安遥有些疲惫地看过去:“你又来干什么?”
严慕舟微怔着,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沈骆的话好像还在回响,关于那些他从不知道的事——比如她因为抑郁症失眠,比如她在想忘记他时临时改了主意。
当这些闻所未闻的真相一股脑冲破时间摆在眼前,严慕舟唯一想到的是,他太失败了。
他曾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安遥好,结果竟找不出一个是真的为她好的决定。
“我……”声音哑得不能听,严慕舟咽了咽嗓子,才勉强继续说道,“我想来看看你。”
“现在看见了,可以回去了吧。”安遥别开眼,不想去看他。
她已经决定抽离,就不会再为这个人生出任何情绪。
她只是有点难过,自己竟然真的能走过最艰难的那一段时光。
而她曾经对严慕舟那样滚烫坚韧的爱情没得到一星半点的回赠,她似乎也永久地失去了这样爱一个人的能力。
安遥失去了从前的自己。
所以说爱是一场大病,得不到治愈,就注定要用惨痛的代价来结束。
“遥遥。”严慕舟看着她,眼底满是痛色,“我不知道你……”
“都过去了。”安遥淡淡打断他,“我们,放过彼此吧。”
说完,安遥转身就要走。
严慕舟却很快拉住她的手腕,有些急切地说:“等一下。”
“等什么?”安遥回过头,没挣扎,但那眼神却已经是决绝地将两人隔离在千百里之外,“严慕舟,我和你没话说,一句都没有。”
她把手抽出来,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上楼,沈寻家的门没关。
沈骆正躺在沈寻的腿上,嘴里嘟囔:“渣男,还敢来找遥遥姐……他怎么那么厚脸皮?”
安遥走进去:“小骆没事吧?”
沈寻摇摇头:“没事,就是喝多了。”
听见声音,沈骆怔怔地睁开眼,鼻子有点红:“遥遥姐,我刚才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安遥喉间一梗,“你说的没错。”
“那就好。”沈骆闭上眼,睡了过去。
安遥在原地安静地站了会儿,沈寻把沈骆送回房间,走出来看向她:“他以后还会来。”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安遥扯了扯嘴角,却怎么都露不出一点笑。
“来就来吧,反正我的态度很坚定。”
沈寻目光熠熠:“如果你不喜欢,或许离开这里会更好。”
安遥这次笑了,笑得很苦涩:“我能去哪里呢?”
说完,她转身走出门,回了自己的家。
沈寻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安遥不知道,不知道他有多羡慕严慕舟,至少严慕舟得到过她的爱,而他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夜,没有人是快乐的。
安遥已经很久没有失眠过了,但这一个晚上,她又失眠了。
那种寒气蔓延到每一处骨头缝的感觉真的会要了人的命。
她死里求生之后的每一个夜晚都是这么过来的,有好多次,她痛的不惜伤害自己,如果不是沈寻和沈骆的陪伴,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被救回来的那天,安遥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她开始配合沈寻的治疗,每一次的药都按时按量的吃。
她挺过来了,也是重生。
安遥看着夜空中散发着淡白色光芒的月亮,拢了拢被子。
夏天是不是快到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冷了?
隔天上午,安遥接到了吴茜的电话,一定要见面和她谈谈。
她收拾好东西出门,刚下楼就被吓了一跳——严慕舟还站在那棵树下。
他的衣领还留着被沈骆攥住后的褶皱,眼眶下一小片青黑,头发也是乱的。
很明显,他站了一夜,根本没走。
昨晚沈骆朝严慕舟破口大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安遥有些头疼,两秒钟做好决定,假装没看到转身就走。
严慕舟毫不意外的追上来,伸手拉出她的手腕。
安遥被他冰冷的手冻的颤了下。
“松手。”她挣扎了下,没挣脱,淡淡地看向严慕舟。
严慕舟怔了片刻,把手松开了。
安遥抬腿又要走,严慕舟却叫住她,声音低哑:“遥遥。”
她回过头,皱着眉。
严慕舟眼中写满了受伤,那样子谁看了都要心疼。
“遥遥,我们能不能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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