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扬轻轻环住卜月,柔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妈。”
卜月扑进时扬怀里,情绪有些激动。
就在这时,时景清走了过来,他看着时扬,言语之间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阿扬,我和你妈妈都老了,在你离开深城的这段时间,我们都病了。”
“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那就是世上的客人,说不定哪天就去了,所以我和你妈妈,真的很希望你能陪在我们身边。”
亲情牌是这世间最厉害的武器之一,只要一个人不是完全冷血,他就很难过亲情这关。
时扬看了看时景清,确实,在不见面的这段日子,岁月确实又偷偷在他父亲的脸上刻上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时景清和从前比起来,现在沧桑憔悴的不是一点半点。
时扬两瓣嘴唇紧闭,他不知道如何去接时景清的话。
“阿扬?留下来好不好?”
时景清步步紧逼,时扬沉默不语,空气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时婧赶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都别站着了,先吃饭吧。”
说完,又转身将目光投在时扬的脸上,说道:“阿扬,你知道妈身体不好,但她知道你会来,还是亲自下厨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时婧适时又甩了一张亲情牌。
饭桌旁,时家人围坐在一起,一开始他们聊的话题是时家二老的身体情况。
确实,在时扬离开的这段时景清和卜月的身体差了很多,尤其是卜月,被急救车拉到医院抢救是常有的事。
每每说起这个,时婧便是感慨万分。
“阿扬,你真的不知道每次我在抢救室外面等待时的那种心情,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希望你在我身边吗?”
“我们就一个爸一个妈,离开了就不会再有了。”
时婧一边抹泪一边说。
时扬在听完时婧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确实,他很不孝,抛下年迈的父母远赴他国,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时婧的身上。
时扬也听得懂时婧话里的暗示,只是他心里还有宋星苒那道坎过不去。
时扬的心思,被他对面的时景清看的一清二楚,他侧头对着旁边站着的保姆吩咐了一句:“去,给我拿个杯子来。”
保姆依言照做,时景清拿到空杯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见状,时扬赶忙阻止:“爸,你现在身体状况不适合喝酒。”
时景清不听劝阻,执意举起手里的杯子,对着时扬说:“我的身体现在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阿扬,你姐姐已经成家了,和你姐夫的感情也很稳定,家庭幸福美满。现在对于我来说最放心不下的是你的终身大事啊!”
时景清眼里带着泪花,他端着杯子,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今天这杯酒就当是爸给你赔罪,我知道因为宋星苒的事你对我和你妈有很深的意见!”
“...”
时扬盯着时景清杯子里的酒,心情很是复杂。
“爸,别说了,都过去了。”
时景清摇摇头,“你说过去了,那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什么你这么久不回来看我们?”
“为什么不肯开始新的生活?”
时景清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他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杯子里的白酒就这么洒在桌子上。
“阿扬,忘了宋星苒吧,也不要再用你的终身大事折磨我和你妈了!”
时景清情绪激动,就在众人猝不及防间,他仰头将一杯白酒就这么倒进了嘴里。
“爸!”
时婧吓坏了,赶忙上前,时扬也跟着起身,眉头紧锁地对时景清说道:“我带你去医院!”
“不!我不要去医院,我要的是我儿子能回来,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阿扬,爸求你了,不要再惩罚我们了好不好!”
时景清说着就在时扬面前跪了下来。
“爸求你忘了宋星苒吧,你们没有可能了!”
时扬去搀扶时景清,可是他老就是不肯起来。
“爸,你起来!”
时景清倔强,“我不起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时扬:“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我还有什么是没有按照你的意思做到的?”
“我已经和宋星苒分开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够!阿扬,算爸求你了,找个人吧,在我和你妈闭眼前让我们看到你幸福!”
与其说时景清这是在祈求,不如说他是在逼时扬。
“....”
一旁,卜月和时婧不约而同地开始抽泣,就连保姆都跟着被感染。
卜月边哭边摇头,“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家要变成现在这样!”
“老天爷,你为什么对我们时家这么残忍?”
“....”
卜月哭的撕心裂肺,满脸通红,情绪一上头,很多东西便接踵而至,比如疾病...
卜月犯病了,再时扬回国这天又被拉进了抢救室。
.
深城第一人民医院。
这里是时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是他熟悉的。
抢救室外,时婧哭着拍打时扬的胸膛。
“呜呜呜呜,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的弟弟!”
“时扬!你到底还想要为那个宋星苒把你爸妈气到什么地步!”
“呜呜呜!”
时婧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打到最后,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力气一样往下滑。
“姐!”
时扬想要去扶时婧却被她推开,“你不要叫我姐,我没有你这样自私的弟弟。”
“为了一个女人折磨自己家人!时扬,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
良心?
时扬很想告诉时婧,他真的很希望自己没有良心,如果他可以没有良心一点,那么他就不会放弃宋星苒。
现在也不会让所有人都把枪指着他!
时扬好累,这种累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时婧瘫坐在地上,旁边的李成珏见状赶紧过来搀扶,“妈,你别激动啊!你再有事这家就就完蛋了!”
“妈,你别急啊,你给我小舅一点时间,他今天才刚回国呢,你们就给他闹这一出,过了哈!”
李成珏这人虽然不靠谱,但有时候一开口却是一针见血。
李成珏把时婧扶到一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小声地说:“妈,宫廷剧你看了那么多,怎么就不知道沉住气这么一说呢。我知道你和外公外婆都想我小舅和那个薄千金在一起,但欲速则不达啊。慢慢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