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水洇晕在地板上,她吞吐了一下,顺着笔直的皮靴往上看,是男人线条凌厉的双腿,一根皮带系在裤头,紧紧扎住。
……往上。
她不敢再看。
即便是和宗文成睡过,但这种虎背熊腰、八块腹肌的男色冲击,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些。
她别过脸,扶住门把手,下意识往后退。
副官先她一步,拉上了门,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好在宗文成没看她,直接掠过了她,穿上宽松的衬衣,随即,他拍了拍凳子,让逢萧玉坐下来。
如坐针毡的逢萧玉压根不敢想宗文成要怎么‘上药’。
她顶着宗文成的眼神,开口说:“宗都督,就是一点小伤。”
宗文成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不轻不重地捏下,刚刚的痛楚席卷重来,她闷哼了声。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疼?分明我见着的那些女人是最怕疼的。”
她明白宗文成的意思。
不外乎是风月场那些勾人的小伎俩,轻轻碰一下、或是挨一下,就是疼,要靠在男人身边。
让他们吹气,让他们哄,才能好。
睫尖扑朔般扇动着,她露出半截手腕,递到宗文成的面前。
欲盖弥彰般解释着:“那或许是我同别人不一样,我是最不怕疼的。”
宗文成嗤笑出了声。
见着她乖乖听话的面上,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药箱来,双指蘸上药膏,涂在逢萧玉的手腕上。
像他真是只为了道歉给他上药。
“宗都督,我想问一下,公馆里那些个旧人去哪了?”
宗文成:“尉老三没和你说?”
逢萧玉:“说了,只是没说明白,让我问问你。”
宗文成随手抽了一根凳子,坐下来,“想知道什么?”
他的话直言不讳,让逢萧玉下意识一愣。
“……我。”话到半路,就卡了壳。
她能怎么去问宗文成?
难不成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他们这些人的本性本就残暴,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几条人命而已。
而已……她的指尖微微蜷起,扣紧掌心,“我想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
宗文成扬了眉,半只脚搭在腿上,“你真的不知道?”
逢萧玉:“我能知道什么?”
话刚出口,她飞快意识到什么,嘴唇嗫嚅了下:“是因为上回我偷听到你们对话的事情?”
男人懒散笑着:“不全是。”
逢萧玉心下微松,紧跟着,宗文成补全了后面的话:“但和你脱不了干系。”
喉头猛然一紧,她干涩出声:“什么意思?”
尉和玉和宗文成的话术,归根究底,都将矛头指向了她。
如果那些人,也是因为她而死,那她是做了多大的错事……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宗文成却没再接这个话茬,目光下挪,锁定了她的肩头。
他什么都没说,逢萧玉却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他要她脱。
冬日阳光多苍白,照进房间里,没在手上,也没几分暖意。
浮尘游动,如梦似幻。
他的面容、神情于光线的模糊下,教人看不清是个什么态势。
逢萧玉的手紧紧握着:“……我。”
从始至终,他的态度都不算强硬,仿佛给人一种可以做选择的错觉。
也是这一种错觉,让人步步掉入了他的陷阱,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无路可退。
逢萧玉咬着下唇,伸手,摸上旗袍的盘扣边缘。
一颗、再一颗。
她难堪又笔直地坐在那里,半只手摁着堪堪欲坠的衣领,宝蓝金绣的旗袍下,风月宣泄,似冬日里最鲜明的一抹春色。
出乎意料的是——
宗文成很规矩,给她肩头那青紫痕迹上完药后,就拉着衣服,拢了肩头。
细心到,直接给她扣好了衣服。
逢萧玉一怔。
宗文成戏谑挑开了眉,“我还不至于在清醒的时候,对一个女人用强。”
“……”这个说辞,逢萧玉是不信的。
否则,在最开始的第一次,他就不会那么做了。
逢萧玉抬起眼睛,问:“为什么说一切都是因为我?”
宗文成笑了:“因为他们不仅让你上楼,还让你逃跑了。”
一个女人都能从两个军阀居住的公馆逃走。
这证明,他们的本身就有了漏洞,混入了不同势力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当然要将公馆上下清洗一遍,不让有心之人再有可乘之机。
他神情很淡:“不用在意,不过是几个人而已。”
第37章 交出他要的人
这一夜,逢萧玉没睡好。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大天明,熬得自己都睡不下去了。
最后认命地披了一件外套,下了楼。
壹号公今日很静,静悄悄的,仿佛所有的人都屏着呼吸。
格外的反常。
和前些时日的赵家一般,好似风雨欲来。
眉心微拢,她坐上了客厅的小羊皮沙发。
厨房里走出一个人打断了她的思绪:“逢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逢萧玉微怔,下意识说了个馄饨,随即,她侧头望向这个小丫鬟,问:“提督他们出去了吗?”
小丫鬟面露为难之色。
“要是不方便,就不说了。”逢萧玉笑道。
小丫鬟如逢大赦,赶紧点了点头,跑进厨房给逢萧玉煮馄饨去了。
逢萧玉起身远远望着门外一看,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壹号公馆的守卫更加森严了些。
细长眉尖蹙起,她摩挲着指尖,掉头进了餐厅。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正好被端了上来,上面还有些许葱花,或是担心她吃辣,旁边还配了一小碟辣子。
可谓是贴心到了极点。
逢萧玉抬眼看向厨房,小丫鬟正在门口偷偷看她,还不好意思冲她抿唇一笑。
这一下,就给逢萧玉逗乐了。
但这份愉快的心情只维持到下午,就被尉和玉的副官破坏了,他整张脸皮绷得紧紧得,好像出了什么事。他朝着逢萧玉一点头,就径直上了二楼,取了个文件,转身就要走。
她张了张口,想喊住他。
副官仿佛未卜先知地说了句:“他们傍晚的时候就会回来。”
逢萧玉:“……”
这下连最后的借口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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