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和陈许泽说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副作品，同是抑郁症患者，只有她脸上会出现笑容。”
“但是谁能想到，拥有笑容的她，其实才是在场所有患者中病情最严重的那个。”
陈许泽浑身一怔，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男人。
有些眼熟，但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还在说，只是这次，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不过还好，她挺过来了。”
尽管很轻，可陈许泽还是听清了。
他彻底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微笑抑郁症……挺过来了？
一个和周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恰好也得了抑郁症？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就是周窈？！
陈许泽突然回神，可一转头，身边刚才的那个男人早就没了踪影。
余光扫到手上的票，他拿起来看，突然发现男人就是这场展览的摄影师。
陈许泽盯着那个名字，眉心微微皱起。
沈骆？
身为大学老师，陈许泽认识的人很多，可偏偏就这么巧，他只认识一个姓沈的。
陈许泽在几秒之中迅速冷静下来。
他看着周窈的照片，很快就意识到三个月前她的死亡，或许有蹊跷。
那时，陈许泽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而刚醒来。他就被告知周窈的遗体已经被带走火化。
从始至终，都是旁人说她死了，可他只看到了她的墓碑，没见过她的遗体或是骨灰。
越想，陈许泽的心就悬的越高。
如果周窈没死……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他？
陈许泽大步离开展览馆，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回到车上，他正要拉安全带，却陡然想起什么。
深吸了口气，陈许泽拨通了周窈母亲的手机号码。
没响几声，那边就接起。
周母的声音有些惊讶：“许泽？”
“妈。”陈许泽嗓音干涩沙哑。
“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周母问。
话就在嘴边，可陈许泽不知道该怎么问。
周窈真的死了吗？这个问题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他希望周母没骗他，可他又希望周母骗了他，至少这样，周窈还好好活着。
沉默半晌，陈许泽压下起伏的情绪，缓了口气：“没什么事，只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窈窈她……现在还好吗？”
第二十一章
听筒里沉默了好几秒。
再开口时，周母的语气变了些：“许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许泽不自觉攥紧手机。
“妈，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尽管他和周窈离婚是事实，但他心里还是把周母当做母亲。
他不想用“骗”这个字来把事情搞得太歇斯底里，他只是想知道，周窈究竟还是不是活着。
但周母的情绪却很明显的变了：“瞒着你？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许泽，我拿你当半个儿子，窈窈离开不是你的错，你要学会放下，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陈许泽当下心里就有了答案。
他什么都没说，周母却主动提起了周窈。
她的死，一定有蹊跷。
知道从周母的口中问不出什么，陈许泽抿了抿唇：“我知道，妈，我就是常常还会梦见窈窈，梦见她在哭。”
周母顿了顿：“梦都是相反的，你不要太想不开了，许泽。”
“嗯。”陈许泽低应了声，“妈，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我不打扰了。”
挂断电话，他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复杂。
静坐了片刻，陈许泽启动车子，开往了某个方向。
上海医院。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沈寻站起身走向门口，拿上外套准备离开。
刚穿好，诊疗室的门却被推开。
沈寻抬眸看去。
在看清那人面容，微微一怔：“陈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