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辰叹了口气,只能继续替宋潆月做检查。
确认她情况暂时稳定后,他才拿着病历准备回办公室,却没成想澹台胤来了。
“这不季大律师吗?病了?伸舌头看看。”何思辰边打趣边把病历本放在桌上,与刚刚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澹台胤脸却拉的老长:“这就是你看病的方式?”
“你这家伙,还这么没有幽默感。”何思辰讪讪一笑,“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别告诉我想在医院跟我叙旧。”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严重吗?”澹台胤眉目紧蹙,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何思辰手中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巧合吗?刚刚他才从一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那儿出来。
澹台胤一怔:“很严重吗?”
何思辰放下笔,神情也稍微严肃了些许:“刚刚就给患这个病的病人下了病危书,你说呢?”
澹台胤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宋潆月曾经就说过她得了这个病。
但他以为是谎话,难道她真的生了病,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见澹台胤一脸沉思,何思辰又道:“我才遇上了一个,你难道又遇上一个?这种病一百万人当中才有一个人,误诊率又极高,应该弄错了吧。”
这一番话顿时让澹台胤的心松了下来。
他觉得宋潆月还没那么“幸运”的成为一百万当中的那一个,指不定是看到误诊的报告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想见见你那个‘侄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澹台胤倏然起身,一脸凉薄:“我没侄女。”
何思辰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冷着脸走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澹台胤曾不止一次对自己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名字叫什么。
这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何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不好了!”
何思辰急忙叫护士将宋潆月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宋潆月悬了起来。
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宋潆月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宋潆月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柔和的灯光,眼神迷惘。
“你醒了。”
何思辰站在病床旁,目光停在一旁的心电仪上。
宋潆月张了下嘴,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你心脏骤停,差点就没抢救过来,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何思辰低头看了眼手表,“每隔二十分钟都会有护士来看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宋潆月眸光渐渐黯淡。
她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对这个医生的关心,她由衷的感激和感动。
“谢……谢。”
宋潆月努力的控制着舌头,奋力模样让何思辰这种见惯了生死病痛的医生都于心不忍。
何思辰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去。
看着病床上那单薄的身子,他只能是摇头叹气。
若是她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就没有今天幸运了。
傍晚的细雨带着初冬的寒意,铺满落叶的街道一片宁静。
澹台胤靠在车旁,望着监狱方向的目光渐渐深沉。
不知道为什么,宋潆月那句“我认罪”从他除了法院后就一直挥之不去。
他紧抿着唇线,强行忽略掉心中莫名的情绪。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何思辰。
他按下接听键,语气淡淡:“什么事?”
“我下班了,老地方聚聚?”何思辰回答。
澹台胤看了眼手表,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格调清吧。
何思辰半杯香槟还没喝完,澹台胤已经快把一瓶威士忌喝完了。
见身边的人不要命的灌着酒,何思辰连忙拦住:“你还喝?一会儿你还得开车回家呢!”
澹台胤挥开他的手:“坐你车。”
何思辰愣住,好半天才问:“官司打输了?”
要不然怎么喝这么疯。
澹台胤攥着酒瓶的手慢慢收紧,眉目间染上几分烦躁。
见他沉默,何思辰也只能转移话题:“要不把你侄女叫出来?”
澹台胤脸色一变,咬牙切齿似的回答:“再说一遍,我没侄女。”
面对他突变的情绪,何思辰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澹台胤沉着脸,声音低哑:“她服刑去了。”
闻言,何思辰眼底掠过丝诧异,下意识问:“犯了什么事?”
“与你无关。”澹台胤并没打算过多解释,只是一昧的喝着酒。
可喝完整整两瓶酒,脑海中宋潆月的影子却越来越深刻。
他撑着沉重的头,眼尾带着几丝烦闷。
何思辰叹了口气,明明是叙旧,却是看别人酗酒。
正当他准备带已经醉了的澹台胤离开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落座在澹台胤身边。
“一杯雪莉。”
听见这有些耳熟的声音,澹台胤清醒了几分。
他微喘着气,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秦霄宇?”
对方慵懒地撑着吧台,语调轻佻:“好久不见,手下败将。”
秦霄宇这话瞬时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作为澹台胤的好友,何思辰深知他们两个的恩怨。
澹台胤和秦霄宇是同届校友,也是法学院的佼佼者。
他们性格大相径庭,澹台胤冷漠沉稳,秦霄宇玩世不恭,偏偏两人又互相看不顺眼。
澹台胤脸色铁青,微红的双眼透着愠色。
碍于礼貌,何思辰主动调节气氛:“秦律师,你不是在法国吗?”
秦霄宇抿了口酒,唇角微扬:“听说澹台胤成了桐城的金牌律师,我回来学习学习。”
听似客气的话却让澹台胤面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