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嬷嬷,您这是做什么?”
习嬷嬷面无表情地道:“老奴听闻县主大病初愈,身上怕是沾染了些霉气,咱们王妃的身子也不好,所以劳烦县主跨个火盆,将这霉气赶走再进门!”
闻言,关氏的火气一下子就冲上了头顶。
芊芊的病虽然已无大碍,可身子还虚着呢,怎么可能跨过这么高的火盆?
她们本不想让芊芊出门的,可芊芊觉着这么久都没来拜访王妃,有些失礼,所以强撑着身子来成王府看望成王妃。
她也觉着成王府与离府就一墙之隔,并不远,这才陪着她来了。
可门还没进呢,习嬷嬷就这般为难芊芊,还说芊芊身上有霉气!这不是在侮辱芊芊呢!
“习嬷嬷,芊芊的病已经好了,哪儿来的霉气!我看这火盆就免了吧!”
习嬷嬷瞬间就冷了脸,不悦地道:“进成王府,就要守成王府的规矩!
而且,我听说县主在雅苑是碰过死人的,身上若没沾染到霉气,怎会病得那样重!
县主既然想拜访王妃,那就拿出几分真心,自己都已经病了,难道还想将这病气过给王妃?
小小的火盆都不愿意跨,那还是请县主从哪儿来就从哪儿回吧!”
看着一脸倨傲的习嬷嬷,花芊芊缓缓蹙起了眉头。
习嬷嬷这样做,显然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如果是平时,这火盆迈也就迈了,可她现在这种情况,想要跨过那么大一个火盆,估计会将火盆踩翻惹人笑话!
关氏瞧着火盆里那不断攀升的火舌,急道:“芊芊验尸那是为了破案,而且也早就洗过晦气了!
芊芊身子刚好就来拜访王妃,若这叫没诚意,那什么是诚意!?”
关氏心里很憋气,她不可能让芊芊去跨那个火盆,芊芊若是没有站稳,很有可能会被火给伤到。
关氏也知道这个习嬷嬷为何会难为她们,因为渊儿当年要认义亲时,习嬷嬷很想让渊儿认她的干儿子为义父。
可渊儿却是认了他相公做义父,没有给习嬷嬷这个面子,习嬷嬷就嫉恨上了离家。
而且,成王妃不理庶务,成王府几乎都是这个习嬷嬷在打理,她可以说是这成王府的半个主子。
如果芊芊入了王府,成王府上下肯定要交由芊芊来管,这个习嬷嬷失了权,怎么可能高兴!
如果今日真的让习嬷嬷拿捏住了芊芊,那芊芊入府以后,成王府里的奴才肯定会因今日之事轻看了芊芊,芊芊以后要以何服众?
这火盆,关氏是绝不能让芊芊跨的,她正想带着芊芊离开时,一辆马车从街上驶了过来。
没多久,一个穿着杏色花衣的女子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女子略施粉黛,嘴角含着得体的笑容,头上的步摇在她走动下轻轻的摇摆着,看上去极为端庄。
她在丫环的搀扶下走到了成王府的大门前,瞧见花芊芊后,眼里流露出了一丝讶异。
柳淙筠朝花芊芊福了一礼,笑道:“县主福安!”
瞧见柳淙筠,花芊芊也有些意外,她不动声色地回了一礼,“柳小姐。”
“听说县主病了,我昨日还去了花府想拜访县主,可花府下人说您不住在府上,我便回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瞧县主这样是大好了,淙筠也放心了!”
柳淙筠表现的很是热络,可她的话却让习嬷嬷蹙紧了眉头。
花芊芊病好了却还留在离府,这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想用美色栓住小王爷么!这种小眼薄皮的女子怎能登大雅之堂!
习嬷嬷看花芊芊的眼神更加不耐烦了,想着之后定要将这些事好好跟王妃说一说。
“县主到底是进还是不进?老奴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这时候,柳淙筠已经看到了成王府门前的火盆,她的眸光微闪,再仰起头时,脸上又是一片温柔的笑意。
“嬷嬷,这火盆是?”
习嬷嬷看向柳淙筠时,态度柔和了许多,“这不是过年了么,老奴不想让不干净的东西进了王府。
所以老奴在门口摆了个火盆,要进府客人跨过这个火盆,就能将晦气留在外面了。”
“原来是这样啊,嬷嬷想得真是周到!”柳淙筠淡笑道:
“既是去霉气的,那是好事,不若让我先来跨这火盆吧。”
说罢,她便轻轻提起裙摆,走到了火盆前。
这火盆只比井口小了一圈,柳淙筠看到火盆里的火,也愣了一愣,没想到这火盆这么宽。
但话已经出了口,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咬牙迈了过去。
好在她平日也习舞,又有丫环在旁扶着,勉强没有出丑。
习嬷嬷见柳小姐这般给她面子,脸上瞬间就绽开了笑容,“柳小姐不愧出身书香门第,真是做什么动作都这么雅致!”
说着,她便招呼了两个丫环道:“你们快引柳小姐去见王妃吧!”
柳淙筠站在成王府内,转过身看向花芊芊,含笑道:
“不急的,我来过成王府,比县主对这里熟悉,我等一等县主,与她一同去拜见王妃吧!”
闻言,花芊芊的眼角不由轻轻上扬了几分。
她从前有点看不透这个柳淙筠,明明身体对她很抗拒,却总要向她示好。
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她的心思。
花芊芊朝成王府内望了一眼,嘴角渐渐勾了起来。
原来,是惦记上她的人了!
先一步进门,也当不了这里的主人,这么着急做什么呢?
……
房顶上的阿多看见花芊芊眼里流露出来的寒光,不由打了个哆嗦。
表小姐这眼神太霸道了,他感觉自己要被溅一身血了!
他拉了一下阿默的衣角,低声道:“习嬷嬷好像在故意刁难表小姐呢,怎么办?”
阿默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气愤,“把好像去掉!”
可这儿媳妇见婆婆是芊芊小姐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他们也不好下去干预。
阿多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要不我去找主子,你在这里保护表小姐?咱们分头行动?”
说完这话,阿多立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捂着脖子道:“不是分头,是分开,分头太不吉利了!”
阿默嘴角抽了抽,这二货,真是聒噪!
他没回来时,他还盼着他回来帮他分担点差事,现在回来了,他真是恨不得将他踢回北疆去。
“去吧。”
听到阿默这两个字,阿多立即笑道:“得咧!小爷走了!”
瞧着阿多走远的背影,阿默真是嫌弃的不行。
……
成王府门口,习嬷嬷沉着脸等着花芊芊。
她这些日子已经着人打听过这位琼华县主的名声了。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真的差点惊掉了她的下巴。
几个月里,这京城被她闹得是天天都有新鲜事儿。
这样的女子进了成王府,成王府怕是再没了安宁的日子!
所以她才想好好戳一戳花芊芊的锐气,让她知道自己的那点儿身份不过是太后看在成王府的面子上赏给她的,在王府面前,一文不值。
就算以后进了王府,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花芊芊要是转头回去了,那她这不敬王妃,不敬王府的名声就落定了。
她虽不能阻止花芊芊嫁进成王府,但想让她从正妃降为侧妃,不是没可能的!
王爷、王妃和小王爷都是念旧情的人,他们因离家的关系,不好意思拒绝这门亲事,那这恶人就只有她来当了!
到时候,她定要帮小王爷好好物色一个懂事、得体又听话的王妃才行!
等了片刻,见花芊芊没有动身,习嬷嬷再没了耐烦。
“县主这是不愿屈尊来跨这火盆?若县主执意要带着一身霉气进入成王府,还恕老奴不能让您进府。”
言罢,习嬷嬷又看向了守门的小厮道:“这规矩你要仔细记着,不管什么时候来,若是不守这规矩,是不能让她进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