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许栖第一次见到靳裴露出那么慌张的表情。
下班前褚绎给她发了信息说今天来得及接她,让她等等。
许栖有心逗他,只回了个「哦」,也不像以往那样带着表情包。
几分钟后,那边又回了消息过来:「不会等太久。」
他果然以为她生气了,许栖狡黠地笑出了声。
自从褚绎告白后,他认真又耐心地追了她三个月了。
他捡到她时碰上秋天的最后一场雨,现在最寒冷的时候已经快过去了。
虽然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褚绎从未有过一丝越界的举动,一直尊重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是真的在用心追她。
三个月不长不短,许栖也许依旧不能让自己彻底爱上褚绎,但早已彻底放下了靳裴。
她所在的公司一直和靳裴的公司有合作往来,两个月前她去那里做交接时,刚好看到靳裴和方黎一起从电梯里出来。
她站得远,两人并没有发现她。
她听着旁边的人讨论靳裴和方黎有多般配,内心并没有太大波动,甚至也认同他们的说法。
几秒后,她继续低头翻看着手中的合同,没再分出心思来。
还不到 10 分钟,褚绎就赶来了。
许栖接到他的电话后,悠悠地走下楼。
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倚靠在车门边静静地看着她。
凉风掀起他的大衣衣角,她忽然感觉有一瞬的心动。
许栖快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弯了弯眉眼:「走吧。」
褚绎点点头。
许栖刚转身,手臂就被一股力猛地拉住了。
她回头,靳裴正阴鹜地盯着她,语气骇人:「许栖,这才多久?你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说着他扫了眼旁边的男人,眼里的敌意毫不掩饰。
许栖拉黑了靳裴的一切联系方式,那时又碰上公司出了纰漏,他不得不先处理公事。
之后方黎主动找上他,那一段时间他的确在试图放下许栖,试着接受别人。
青梅竹马还是那个人,但他的心境早已发生变化。
方黎会每天拉他的手,抱他,就像以前许栖那样黏着他。
她在厨房做饭时,背影像极了许栖。
那天,他鬼使神差地把方黎留了下来。
夜晚降临,成年男女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
方黎羞怯地躺在他的身下,又美又欲。
他吻她,像吻一件惦记很久的宝物,但在即将失控的那一刻,他忽然翻身躺在一旁。
他把手臂搭在眼睛上,说:「黎黎,我忘不掉她。」
即使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爱的依旧是方黎,许栖没那么重要。
但他不得不承认,没有许栖的日子里,他活得像行尸走肉,毫无意义。
他终于承认,他早就爱上许栖了。
这次他可以先低头服软,只要许栖能原谅他。
他来找她的路上还看到了一家花店,想起她喜欢白山茶花,便下车买了一束。
但现在花送不出去了。
靳裴的心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般疼,这人真是没良心,才过了几个月就能若无其事地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
褚绎视线向下瞥了眼,接着抬手打掉靳裴拉住许栖的手,毫不退让地对上面前的男人:「朋友,说话就说话,上什么手?」
靳裴瞬间被激怒,身上戾气极重:「我在跟她说话,跟你……」
许栖看见靳裴后,眼里的意外逐渐被冷漠取代。
她挡在褚绎面前,平静地看向靳裴,有些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会喜欢上他。
「你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我为什么要分手吗?」她打断他的话。
靳裴双眼猩红地盯着她。
夜晚骤然降低的温度衬得她的话更加冰冷。
「因为你在我说过我不舒服后,还是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高速边,因为你心里摇摆不定却还跟我在一起,因为你一直喜欢的都是别人,靳裴。」
靳裴眼睛里有了湿意,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拉她,声音暗哑:「我错了,栖栖。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许栖微微侧身避开,他也会这样因她而慌张吗?但她不在意了。
「靳裴,我不跟你算旧账。但你不知道,」她边回想还轻笑了声,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那天,我不知道我淋了多久的雨。我想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我真的很痛,但手机关机了,我只能一个人在路边蹲着。」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那些遭遇仿佛没有经历过般。
「那两年,我其实原谅过你很多次。」
那天的相遇是以靳裴失魂落魄地离开结束的。
他走后,许栖也很利落地坐上了车,后视镜映着男人离开的身影。
但她没有看过去一次。
8
又过了两个月,凛冽的秋风和冬雪过去就是回暖。
三月底的一个晚上,许栖由于加班、倒班和不规律的作息最后导致了急性肠胃炎。
这听起来是个普通炎症,实际痛起来真的要人命。
褚绎发现她的异常后立刻带她去医院输液。
凌晨,许栖醒来时看到的就是穿着衬衣的男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要睡不睡的样子。
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褚绎睁开眼,看到她醒了,忙蹲在她面前,声音还有些哑:「还疼不疼?」
他又看了眼输液瓶,舒了口气,还有药。
许栖低头看着他,鼻子忽然一酸。
她轻轻抬手揉了揉他的耳垂,问:「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很抱歉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但是感谢你半年来的陪伴,让我很快走出了上一段感情的阴影。
因为看到了你眼里真挚的爱意和疼惜,我再一次相信,我也有被爱的权利。
这一年,在草长莺飞的春天里,许栖终于遇到了一个全心全意爱她,事事有回应的人。
在一起三个月后,有天夜晚两人逛街时,褚绎拉着她走进一家珠宝店,然后在摆放戒指的柜台前停下。
许栖忽然有些慌张地拽了拽他的手:「是不是太快了?」
褚绎挑眉,轻笑道:「你在想什么?」
他只是买了一对素戒,为了宣告男朋友的主权。
接着他又眯了眯眼,好以整暇地看着她:「你以为是求婚戒指?」
被戳破想法的许栖并不承认,还有些恼羞成怒:「我没有!」
许栖走累了,褚绎去给她买奶茶时,她抬起手欣赏戒指,嘴角不自觉扬起。
明明就是个朴素的环儿,她就是喜欢得不得了。
忽然,她被一股大力抵在墙角。
许栖皱了皱眉抬头看去。
算算她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没见过靳裴了吧,那次之后他便再没打扰过她。
靳裴紧紧地盯着她手上的戒指,语气苦涩:「你真的打算不要我了?」
这一刻,他才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许栖真的要彻底离开他了,还喜欢上了别人。
他感觉心撕扯般的痛,但只有许栖是他的药。
「我和方黎早就断了,我以后只有你,我们结婚好不好?栖栖,你别丢下我。」
男人再没有以前高傲的姿态,只剩下最卑微的祈求,但也没有动摇许栖一丝一毫。
她慢慢拨开靳裴的手,声音很淡:「是你先不要我的。」
在你丢下我的那天,你就做了选择。
靳裴,是你先不要我的。
男人的身体顿住,再也抬不起手去拦她。
许栖没多纠缠,绕过他离开。
靳裴微微偏头去看她的背影,她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她手上的戒指被路灯照着反射出一束光晃到了他的眼睛。
靳裴忽然想起和许栖在一起那两年的某一天,他路过某家珠宝店时驻足凝望。
柜台边有一对情侣在挑选戒指,男人宠溺,女人可爱。
这一刻他脑子里突然出现许栖的身影,他鬼使神差地走向柜台。
在他看中一对戒指,询问店员的前一秒,方黎打来了电话,说她离婚了。
那天,他大步离开了珠宝店,再没回头看过一眼。
【番外】
许栖嘴里咬着奶茶的吸管,时不时地偷瞟开车的男人。
刚才她回来时,褚绎已经回来站在原地等她。
她正想向他解释原因,但他只是淡淡地将奶茶放进她手里就去停车场开车。
许栖又咽下一口奶茶,故意找他说话:「我明明要的是热的呀,可是这杯温温的欸。」
她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奶茶。
褚绎半个眼神都没分过来,只是淡淡地反问:「是吗?」
「是呀是呀,不信你尝尝。」
她说着把奶茶往前递了递。
褚绎偏头避开:「我信。」
看着他躲避的动作,许栖鼓了鼓腮帮子,瞪着他:「你干嘛躲开?嫌弃我吗?」
褚绎勾了下唇,并未应答。
许栖有些生气,也不再开口说话。
两人一直沉默到了进小区电梯时。
许栖越想越气,平时亲得不放人的也是他,他现在居然还嫌弃她。
她打开门就要回自己的房间,看都没看他一眼。
但还不等她开灯,就被抱起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随之而来的是褚绎凶狠用力的吻。
寂静的空气衬得吞咽声更暧昧了,接着许栖就被欲望席卷沉迷进去。
像是察觉到她快呼吸不上来了,褚绎慢下来,一下一下地轻吻着她,似乎是在安抚。
「我嫌弃你?」男人磁性的声音低低响起。
「那你干嘛不喝我的奶茶?」许栖吸了吸鼻子,说起来有点没出息,她居然被亲哭了。
「那你为什么还和靳裴有来往?」
许栖愣住,把埋在她颈边的脑袋捧了起来,看着他:「你都看到了?那你可以问我呀。」
褚绎挑挑眉:「我问什么?你要跟我说你要和他复合怎么办?」
「怎么会?!我只喜欢你。」许栖脱口而出。
半晌,褚绎轻笑了一声,像是被她下意识的反应取悦到了。
后来,许栖洗澡时,浴室门忽然被打开。
她猛地回头。
褚绎手里转着钥匙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笑容带着邪气。
「你……你要干什么?」
许栖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身体,但发现根本捂不全。
「一起洗呀,我房间的花洒坏了。」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你不是说我嫌弃吗?我证明一下不是。」
……
第二天,许栖直到中午才慢慢转醒,褚绎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浑身像是被碾过好几遍,酸痛得动不了。
许栖扶着腰慢慢下床,想洗个澡。
但她想起昨晚在浴室做过的事,就觉得有些无法直视这里,便拿着衣服慢慢走到褚绎房间的浴室。
打开花洒时,她忽然想起褚绎昨晚似乎说花洒坏了。
忽然,她的思绪被花洒正常喷出的水猛地打断。
褚绎,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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