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绎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把许栖看得都有点发怵。
接着他用下巴对着她那边的窗户扬了扬:「外面多大的雨看到了吗?你再出去跑一趟回来就可以直接给您送医院了。」
言语中的讽刺不溢言表。
车外的雨愈下愈大,胡乱的雨滴拍打声衬得车内寂静的气氛更加尴尬。
纠结半晌后,她才认命般地说了两个药名。
褚绎重复一遍跟她确认后才拿着伞开门下车。
药师看到男人去而复返说要买两种药。
药师把药装好后递给他,顺便调笑道:「小伙子给女朋友买药呀?记得女孩生理期不能让她碰凉水。」
褚绎拿药的动作顿了顿,点点头没说什么。
再次回到车上,褚绎神色如常地把药递给她。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目的地附近。
「几栋几楼?」这是买药风波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许栖想了想:「3 栋 1 号楼。」
褚绎又笑了。
她偏头看过去,有些莫名其妙。
「你开到这儿干什么?」许栖看着面前的停车场不解。
褚绎熄火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味深长道:「我住这儿。」
……
许栖愣愣地跟着他下车,上电梯。
她摁下楼层键,直到电梯自动关门上升,身边的人也没有动作。
许栖吞咽一下,心道不可能,没有这么巧。
电梯停下,两人一同走了出去。
一层楼只有两户。
许栖亲眼看见他打开了旁边房子的门。
褚绎进去前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她:「你这几天别喝凉的。」
男人语气平常,不像她还要别扭半天。
许栖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好在身体的疲劳感逐渐淹没她的意识,她洗了个澡喝完药后就闷在被子里熟睡过去。
4
机场出口,由于飞机延误,在等了近一个小时后,方黎才出来。
她没有一点结过婚的样子,看起来依旧明艳大方,一如三年前。
「阿裴。」女人弯着红唇,眉眼风情万种。
「方黎,好久不见。」男人声音低哑。
方黎听见称呼顿了下,看着他笑着说:「怎么这么生疏?」
靳裴没什么意味地笑了笑,接过她的行李箱:「要去哪儿?」
方黎捂着肚子轻蹙眉:「好饿呀。」
她像以前那样对他撒娇,好似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改变。
靳裴有些恍然,声音不自觉温和下来:「那先带你去吃饭。」
方黎眼睛亮了亮:「我要吃苏州菜!」
坐在车上,方黎觉得无聊,摁开电台广播。
官方的女声报道:「今日 14 点 37 分,在蓟津高速北杨线路段发生路段坍塌,据猜测是暴雨冲刷的缘故,目前伤亡人员数量正在统计。」
靳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即关了电台给林子扬打电话。
「喂?裴哥,什么事儿呀?」
「你在哪?」
林子扬感觉莫名其妙:「我刚到家。」
靳裴眉头越皱越紧,沉声问:「我让你去接许栖的信息你没看到?」
「啊?什么信息?」林子扬瞬间清醒,「我没看到呀,我开车呢没看手机。嫂子现在在哪?还用我去接不?」
靳裴立刻挂断他的电话,给许栖拨过去。
许栖一直关机,他连续打了几个都是关机状态。
方黎看着旁边的男人,他阴沉的脸色中带着一丝担忧,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阿裴?」
女人清亮的声音使靳裴终于停下动作,他淡淡吐出一口气:「没事。」
之后他便没再拨电话。
这种小概率事件不会发生,许栖只不过在闹脾气不愿意理他而已。
他对自己说。
后来几天,他也没主动联系过她一次。
许栖一直都住在这边也没有回去过,她也在刻意地避开和靳裴有关的一切。
由于她每天只在上下班时才会出门,所以也没和褚绎再见过。
转机发生在周六的下午。
那天本该是休息日,但上司去对方公司签约时才发现忘带合同,催许栖必须半个小时内送到。
事情发生得匆忙,她紧赶慢赶把合同送过去又回到家时,站在门口才想起来钥匙忘带了。
她看着漆黑发亮的木门沉默半晌,抱着侥幸心理转身敲了敲褚绎的门。
几秒后,门被打开,褚绎穿着一身休闲装。
许栖有点尴尬:「嗯,是这样的,我忘带钥匙了,现在想借用一下你家阳台,可以吗?」
褚绎随意地点点头,侧身让她进来。
「谢谢。」许栖跟在他身后走到阳台。
她大致瞄了一眼屋内,这套房子比她住的那套大了将近一倍,他看起来应该是独居,但房子整洁干净,装修也很简单大方。
褚绎懒懒地靠在阳台边,上下扫了她一眼:「你想翻过去?」
许栖:「对,这个阳台和我家阳台隔得很近很近,翻过去不是很难。」
男人轻晒一声,抬手挠了挠眉:「别那么自信,这是 15 楼。」
不爽自己被小看了,许栖语气认真地解释:「我小时候经常爬树。」
褚绎扯了扯嘴角没再跟她浪费时间,看了眼阳台,双手用力一撑,瞬间翻到了另一边阳台上。
许栖呆呆地走到阳台边,终于看清了两个阳台的实际距离有多远。
他一下就跳过去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门开了。」褚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许栖吞咽几次,接着真心实意地道:「你真厉害。」
褚绎挑了挑眉:「过誉。」
后来一次在下班路上,许栖又碰到了褚绎,顺路搭他的车回来,两人慢慢有了更多的交集。
她听他说,他是退役特种兵,现在在部队当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