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骞尧回头,望着他,面无表情。使得他余下的话语自动消音。
“有与监狱方面沟通清楚么?”
“有的。他们说以后会严加看守,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意外!”
书房静了半晌。
“少爷,还有事么?”小钟乖觉的问。
“下去吧。”慕骞尧语声淡淡,说话间已是回转了身子。
小钟恭谨的一躬身,缓步退了出去。
出得门来,疾行几步后,小钟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想着那人原本饱满红润的脸颊,现如今已是瘦骨嶙峋,生生把个肉乎乎的小圆脸儿,给瘦成了张巴掌大的瓜子脸。。
那小下巴尖的。。。
血色全无的苍白脸孔上,眼睛是益发的大了。甚而整张脸上,似乎只看得到那一对黑沉沉的大眼睛,目无表情,木呆呆的望着你,了无生气。瞅着无端的瘆人。。
而原本一把浓密丰厚的大辫子,给绞成了男仔头,只比寸头长一点。衬着那张小尖脸,衬着那对黑眼睛,象只饿了几天没吃饭,瘦脱了形的流浪猫。
在在的透着诡异。
与之前,无论相貌还是性情气质,均已是全然的判若两人。
这回,他初初看到时,简直被吓了一跳。要事先不说,放到街上,他还真认不出来。
三年后
“慕先生,很抱歉,我们必须知会你一件事:今日午间,犯人池语咬破了与她同室的女犯张倩的颈动脉,造成张倩当场大失血。现正紧急抢救中,生死未卜。
目前此事还在调查之中,但池语拒不配合讯问,始终保持沉默,迟迟不予交代她伤害对方的具体缘由,很是顽固。
慕先生,犯人此举情节恶劣,影响非常之坏!待查明事情原委后,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犯人很可能面临增加刑期的处罚。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慕先生能过来一趟。”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慕骞尧眯着眼,感到不可思议。
就她?
咬破他人的颈动脉?
下一瞬,他的表情变得森冷,眸光阴鸷。
他即刻拨了个电话:“金聿,你赶快动身到城湖监狱走一趟。问清楚池语的事。”他对他的律师说着,口气镇定:“好好打理下,不要让她吃亏。”
翌日下午,慕骞尧接到金聿电话。
只听了一会,他已是面沉如水,周身散发冰寒的肃杀之意。
“给她做无罪辩护!另外你想想办法,”他神情狠厉,眉眼阴森,声音却是愈发的轻缓,一字一字拖长了音:“我要这个张倩把牢底坐穿,今生今世永无出狱之日。”
稍顿,他接道:“向监狱方面申请下,给她调到单人间。”
六年后,春寒料峭的一天。
城湖监狱的铁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削瘦的人影。那人影高挑,纤细而单薄。
第3章
“哐当”一声,身后的铁门应声关上。
池语寡淡着脸,木无表情。她拎着轻薄的手提箱顿在原地,挪不动脚步。她缓缓的转动着眸光,动作颇是迟钝的四下环顾了一圈,对眼前所见的这个陌生世界,感到本能的排斥与畏惧。
天色阴暗,倒春寒的天气,阵阵凉风寒意刺骨。她畏寒的瑟缩,呆呆的看着这个无比萧索衰败的地方,心下亦是一片荒凉,一片茫然。她不知该往哪里去,她无家可归。
唯一的曾与她相依为命的亲人——奶奶,也已离世四年。只纵是奶奶还在世,又当如何?池语那张木讷的脸上,神情骤然间变得痛楚而凄然。
她放下箱子微弓起身痛苦的抱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象一只受伤的困兽。无依无助又无望。好半晌后,她抬头望天,面色已是平静下来。一张苍白瘦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也没有一缕生气。
又停顿了一会后,她终是提起手提箱,举步蜗牛般慢吞吞的前行。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要去向何方。
只从头到尾,她也没有回头,望上一眼身后监狱的高墙,那里面是她生活了六年的地方。但她对之没有分毫的留恋。
她无所谓的想,其实蹲在里面,与身在外面。于她都不打紧。反正,在哪里都一样。自六年前开始,她的心便已无处安放,永难安宁。
没有目的地,她越走越慢。游魂一样,在路边晃悠。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经过她身边疾行而过。下一刻,那车在驶过十几米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池语!”小钟自车窗内探出头,对着前方的人影扬高声唤道。
然那人影充耳不闻,顾自移动。
他叹口气,坐回车里快速的倒过车头,须臾便行到池语身前。
“池语。”他又唤道。已是停下车,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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