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卿,“留着一口气,让小白带走,扔进他的蛇窟里。”
“是!”成右应了声,不敢多停留,忙不迭的离开了这里。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连下了两天,直到第三天,雨势逐渐转小。
成上也在这一天送来了楚清漪的照片。
照片背部有些泛黄,但并不模糊且没有一丝褶皱,足以见得,主人家对这张照片的爱惜。照片里,戏台大幕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昆”字,而站在戏台上的女孩儿身着简单的白色里衣,正在做着一个拈花的手势。
长发半扎起来,随意散在脑后,上半身微微前倾,素面朝天的绝色小脸半低,含了一汪春水的眸看向镜头,眉宇间的神韵又魅又纯,像是荡漾着盈盈碧波,像是含着绵绵情意,指间绕水,舒展之间,是道不尽的风致楚楚。
当真是——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梁惜看着这张照片,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眉目,怪不得景伯母看到就那般确定的问楚清漪是不是她母亲。
像!母女两个实在是太像了!
彼时,云绥双手插兜,嘴里咬着一根烟,和柳白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见小姑娘低着头发呆,浑然察觉不出有人进来,云绥疑惑的走过去,“泱泱,你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迷。”
“哥,给你看看这个。”梁惜将照片递给他,“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
云绥漫不经心的接了过来,低头扫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笑道,“不错,挺漂亮,不过,我们泱泱比她要漂亮。”
“诶?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柳白好奇的凑过来,趴在照片上方看了两眼,“嘶”了一声,“我靠,阿姨不愧是名动三城的楚美人啊!漂亮!确实是漂亮!”
不过说实话,嫂子确实是比阿姨出落的更为精致。
云绥瞥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将靠近自己的他一把推开,“离爷远点。”
“我也没想靠近你。”柳白翻了个白眼,轻而易举的站稳了身子,随便找了地翘着二郎腿坐下。
云绥懒得理他,坐在梁惜身边,将照片递给她。
“哥,你不惊讶吗?你见过母亲的照片?”梁惜若有所思的问道
云绥摇了摇头,抿了口茶,语调慵懒,“没见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毕竟,哥哥忘了很多事,对我们的父母也没感情。”
”就算母亲没有死,可能见了她以后,情绪上会有点小波动。”
说着,云绥顿了一下,眉心攸地蹙起,纠正道,“不对,如果她没有死,那我会很讨厌她,同样,还有我们的父亲。”
“是因为他们没有找我们吗?”梁惜撑起脸颊,歪着头看他
云绥说,“不是,是因为他们没有找你。”
拍拍她软绵绵的头顶,云绥弯起桃花眼,笑着说道,“行了,去换套衣服,哥哥带你去趟寺庙里。”
梁惜,“哥,我不信佛。”
“哥哥也不信。”
“主要是想带你去寺庙里见个人。”
167章 荼靡是风雅还是绝望
带她去寺庙里见人?
梁惜虽然疑惑,但也乖乖站了起来,随口说了一句,“哥,你挑这见面地方挺特别啊,难不成是带我去寺庙见僧人?”
“猜得不错!”云绥半揽着她的肩,微眯着眼睛,弯唇说道,“你不是喜欢那把油纸伞吗?顺道带你去那间花店看看。”
梁惜侧头看向泛着一圈圈涟漪的湖泊,“花店的店主不一定在,这两天下暴雨,鲜花运不进来,那位婆婆应该开不了张。”
“去看看就知道了。”云绥拿下唇间未点燃的烟,随手揣进兜里。
兄妹两人并肩走着,柳白倚靠在门口,一脸哀怨的看着兄妹俩的背影。
真是的!
他一个大活人坐在那,都不知道顺带问他一句,去不去吗?!
当他是空气吗!
一旁,成右走了过来,他先是顺着柳白的视线看了看,方才开口,“柳爷,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柳白叹了口气,恹恹摆手。
彼时,朝秋雨院走去的兄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梁惜突然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于是,便问道,“哥,既然我们俩都不信佛,那你带我去见僧人干什么啊?”
“因为那个僧人是个大师。”云绥将自己那天从花店出来到出寺庙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跟她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哥哥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玄乎的人。”
“我是没什么想问他的。但姑娘你可以去问问。”
“哦对了,这个大师很年轻,看起来跟我年纪差不多大,仙风道骨,外表看起来...挺能唬人的。”
听到自家哥哥对人家的形容,梁惜“噗嗤”笑出声来,“哥,你一说仙风道骨,倒是让我想起个故人。”
云绥,“嗯?”
梁惜,“没什么,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再也见不到的故人。”
闻言。
云绥“哦”了一声,虽然从自家妹妹口吻里听不出伤心,但他还是安慰了一句,“姑娘,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梁惜,“......”
算了,解释不了,暂且就当老巫师死了吧!
——
初秋的这场雨带着些凉气。
梁惜将楚清漪的照片放在抽屉里,随后了身灰蓝色吹雪纹低圆领旗袍,乌发挽了个低髻,右侧脑后带了个竹叶发夹,外头罩了件米白色披肩,温婉而典雅。
花花和小花看她要出门,一大一小并排蹲在门口,吐着舌头,眼巴巴的瞅着她。
梁惜俯身,轻轻拍了拍两只毛孩子的头顶,温声同它们说道,“外面还在下雨,你们两个不能出去,而且,今天要去的地方不适合带你们。”
“你们俩实在闷得慌,就拿上雨衣去找成右,让他带你们去后山玩。”
两小只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云绥在梁惜换衣服的时候就让人佣人去跟宋鹤卿禀报了声,等梁惜换好衣服,兄妹俩便直接出发去了灵心寺。
路上。
云绥下车买了杯奶茶和零食,梁惜调整了座椅,懒洋洋的躺在副驾驶上玩消消乐。
灵心寺位于苏城城中心,由于坐落在小巷深处,所以往来人烟稀少。
兄妹俩在小巷入口处下了车,一人撑着一把黑伞慢步向里走去。
苏城这座千年古城不论何时都有独属于它的韵味,林荫荫,雾隐隐,淅沥小雨圈涟漪,妙人繁花,如一副活画卷般有墨感。
小河上的亭桥上,来此写生的学生嬉闹说笑。
忽而,有人发出惊叹,“好漂亮啊!”
“什么?景吗?”
“不是,我是说那间花店门口的旗袍美人和妖孽美男。”
“哇,真的诶!快画快画,快把他们画进去。”
...
花店门口。
梁惜站在屋檐下,眉眼含笑的凝视着门口白青色的荼蘼花,寻常花店视荼蘼为不详,老婆婆的这间花店,很特别。
“泱泱喜欢?”云绥一手插在裤兜里,微挑着眉梢,笑着问道
梁惜点头,指尖抚过盛着水珠的花瓣,柔柔笑道,“嗯,喜欢,我见过荼蘼花海,很美。”
“哥哥也喜欢。”鹿门山,荼蘼花海,他们见得是同一片海。
梁惜侧目看向他,星眸澄澈,“哥,那你觉得,荼蘼花到底是绝望还是风雅。”
荼蘼花开,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
是绝望,是风雅,是虚影,是凉风无信。
云绥闻声唇角笑意加深,长指攥起她皓白的手腕,不做言语的注视着她。
片刻。
方才缓缓回她,“对我来说是温柔。”
是姑娘看它时的那抹温柔。
兄妹俩的交谈声传入花店内,躺椅上的老婆婆睁开眼眸,拿掉腿上的毛毯,缓缓起身朝外走去。
到了门前,看到熟悉的身影,老婆婆攸地露出亲切的笑,“小伙子,下着雨都来给妹妹买花啊?”
说着,老婆婆朝他身侧的女孩儿看去,浑浊的眼睛蓦地一亮。
“瞧我这眼神,原来这次是带妹妹一起过来了呀。”
云绥挑眉轻笑,“婆婆,,麻烦将门口这束荼蘼包起来吧。”
“好。”老婆婆笑着应了声,拿起瓶里的荼蘼,目光落在梁惜身上,不断点头,“锦袍素雅身段娇,圆臀玉腿细柔腰,你这小丫头,是婆婆见过最漂亮的佳人了。”
“一顾倾城,我这个老婆子都忍不住看你啊。”
梁惜莞尔,“婆婆说笑了,您上次做的茉莉手链很漂亮,我很喜欢。”
“你们这对兄妹啊,出落的是真精致。”老婆婆招呼两人进去。
一进门,梁惜就看到了墙边挂满了油纸伞的伞架,屋子中央的木桌上,还放着竹柄和做了一半的伞骨和各种工具。
“婆婆,您的油纸伞卖嘛?”
老婆婆摇头,“不卖。”
顿了顿,又接着说,“你想要的话,尽管拿去,你哥哥上次来,给过钱了。”
“婆婆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梁惜走到伞架前,挑了两把自己喜欢的伞面颜色,一并将提前准备好的现金放在了伞架上。
老婆婆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包好了花束,梁惜拿了花,没在花店里多待。
临走时,善意提醒她,“婆婆,我看您那把米色油纸伞坏了柄,您得了空去看一眼吧。”
“好,我一会儿进去就看看。”老婆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