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暮雨是哪部小说的主角-傅霁琛李南舒(相伴暮雨)全文无弹窗完整版阅读

时间:2023-03-23 16:03:04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他僵直一瞬却没有回头,只寡淡的嗯了一声。
他母亲生命的最后一刻,极力将我的手递给他,要他在病榻前发誓娶我。
他没再推脱。
他不会推脱。
因为除却李南舒,所有女人对他都别无二致。更何况我们纵亘对方的生命已经太长,即使他对我深恶也已没有办法完全将我剥离剔除出他的世界。
除了我,还能选择谁?
除了他,我还能爱谁?
我们的婚期定在隆冬。我走过红毯,却好像每一步都踏在童年时他用干燥温暖的手牵着我走过的小道,踩在少年时他令我悸动,被我脚尖紧张挲点的地砖。
记忆里的日子永远绿意盎然,而此时窗外却已飞雪玉花。
我们对五年前的事情闭口不谈,因此日子过得安稳沉静。时间一长,连我也错觉傅霁琛他爱我。
可能只是某一天清晨,我半梦半醒间感觉他在描摹我侧脸的轮廓;可能只是某一个日暮,我们并肩走在夕阳大道,他主动牵起我的手;可能只是某一晚骤雨,他抱紧被电闪雷鸣吓得瑟缩的我,在我的额头印下轻吻;可能只是某一顿餐饭,他为我亲手挑出了糖醋鱼的刺,然后温柔的说了声吃慢点。
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子出现的话,我以为他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选择了信任,或者是忘却。
她并非美得堪称祸水,但她长得那样像李南舒。
她教授傅霁琛大哥的遗子傅溪钢琴。
傅溪一连失去两个亲人,变得寡言少语,于是傅霁琛将他接到身边教养照料。
这是她第一次到我和傅霁琛的家上课,弹奏了一曲《克罗地亚狂想曲》。她穿水浅葱色的衣裙,随着纤细的手指在黑白琴键跃动,散在肩上的长发垂落直纤弱的后腰。
一曲毕,她站起身,温柔的向我问候,「您好,我是傅溪的钢琴老师,魏纾。」
她明媚如春阳,熟悉的五官却将我拉扯回了十七岁梦魇般的面包车,她的面容与李南舒在车窗玻璃外的脸交叠重合。
我竭力牵引唇角,「你好。」
有些踉跄的转身,便见到傅霁琛打量魏纾的神情。他似乎终于能穿过时光,变回那个还没有错失爱人、抱憾终生的他自己,好好温一把年少绮梦。
我没有上帝视角,并不知道他们怎么走到一起。但起码一开始,她只是因为傅溪疏于练琴,嗔怪他惫懒。
傅霁琛也只是以家长身份代为道歉,承诺好好教导。
后来。
他看着手机屏幕勾起的唇角。
他望着她一袭长裙时不自觉的出神。
他为她雨夜送去感冒药的急迫,都昭示着她无异于一个新的李南舒。
结婚的第二年冬天,傅溪闹着要吃糖醋排骨。我手笨,在手机上搜索了教程一步步照着做,大约味道真的入不了口,傅溪咋舌,「小纾老师做得更好吃。」
傅霁琛瞥他一眼,声音不大语气却有些重,「食不言寝不语。」
「叔叔,上次我们吃的明明更好吃。」
我没有办法维持情绪体面。我端起餐盘,径直倒进了垃圾桶,「那就去吃野食吧。」
傅霁琛合上筷子,伸手揉了揉眉心,「她来上课,好意给小溪带的饭盒,做得多了些,我随意尝了几口。你何必这样草木皆兵?」
他的寡淡和冷冽,总能绞得我心口最软的那寸肉涩痛。
是啊。我不是第一次被人摒弃,应当早就学会不去在意他是否爱我,何必如同跳梁小丑的向旁人宣誓所有权,至少被两张结婚证绑在一起的暂时还是我们。

父亲从只手遮天到锒铛入狱不过二十四小时。
秘书告诉他今天要开涉密会议,于是他没有带任何通讯工具,毫无防备的从办公大楼出来,就进了押运他的车。
公审那天我没有到场和他见上最后一面,这是我报复他对我多年疏忽的方式。
我只是没料想到,他曾过问插手过的一起案件,被误判多年的当事人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报复他,却只能找到我。
那天暴雨,下班时天阴沉灰暗。
闷雷闪电间,那人开一辆老式桑塔纳,闪着远光灯,径直冲向我的车。
我猛打方向盘避险却已急刹不及,撞翻路中围栏,整个车向左侧翻。
等从眩晕与剧痛里缓过神,我眼前的世界囫囵的旋转了九十度,我在驾驶座被牢牢卡死、动弹不得。等感到手臂刺痛温热,转腕一看才惊觉几块玻璃嵌到皮肉里。
我吃力的抓够落在水泥路面的手机,终于能够用指尖划动被雨水浸湿的屏幕,已拨电话除了外卖和快递,全是我的丈夫傅霁琛。
我竭力点击拨出键。
雨势极大,但我好像能听到每一声等候音,这让我以为自己离获救更近了一点。
他挂断。
我在绝望里,隔着雨帘看清他回复的信息。
-开会。
和傅霁琛再次见面是在医院。
我想说「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我的病床」、「他痛哭流涕的恳求我原谅他的忽略」。然而事实只是,我被路人送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我们偶遇而已。
我们——我,和傅霁琛以及魏纾。
高瘦的男护工搀扶着我,「小姐您怎么了?」
我放松我下意识攥紧的手指,「伤口疼。」
魏纾年轻漂亮,妆容清透,穿着郁金香印花的吊带裙,披着傅霁琛的 Brioni 西装外套。
此刻我脸上厚重的粉底已经因为雨和血变得斑驳,被泥泞浸透又干涸的裤腿变得尖硬硌肉。
那种熟悉的,在十七岁时才会有的妒忌和自卑变成了奇异的痒逐渐爬到我的背,最后流淌开来在我的脊梁成为密而涩的酸。
傅霁琛看见我的时候,我不觉得伤心愤怒,只觉得尴尬。
我宁愿我当时车祸死了,也不想这样不堪的时刻被他们看见。
他快步走向我,蹙眉:「怎么了?严不严重?」
我笑,「不严重。」
「魏纾胃炎。」他似乎在向我解释,「下雨,我开车送她来。」
他的感情真像一场循环。他受过的李南舒的恩情,要通通还报在魏纾身上似的。
我举起做了紧急处理、包得极厚实却仍然透血的手臂示意,「没关系,已经处理好了。」
经常的,他准点下班给我做饭,然后一起辅导傅溪功课。再晚,一起看电视,最后是淋漓的云雨。
终于我听清他情迷时的呓语,他说抱歉。
向谁抱歉?我想大概是李南舒。
我被当成了李南舒。
傅溪的家长会开到了晚上七点半,我赶回家时远远看见了魏纾在傅家独栋别墅外的空地,才记起今天有钢琴课。
她正在和一个男人争执。
「我要钱啊!钱啊!」她推搡他的胸口,朝他尖声嘶叫,「都分手了你还要干什么啊?」
那个男人沉默的抓着她不放手。
魏纾向他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液,他忽然暴怒的身手扯着她的领子拖行,她被带倒,破声哭喊,双腿无力的蹬地。
这样的场景我经常梦见。我开始眩晕,眼前像是笼罩一层浓黑烟雾,颤抖着手想要拨通报警电话。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就急刹在我身边。我看见傅霁琛愠怒的别住那个男人的手,一拳打在他的颌骨。
皮肉相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个男人跪在地上求饶,傅霁琛却迟迟没有收手,皮鞋踩在他的颈椎。
除却十七岁时他救我的那一天,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暴虐的样子。
我慌乱的拖住他的手,「我报警了,傅霁琛,不打了,不打了——」
他阖目,喉结滚动,竭力的压抑平复怒意。然后他径直走向魏纾,我看见他伸手,抚在她因为抽噎而起伏的纤弱的肩脊。
我俯下身给她拍了拍沾满灰土的裙摆。
那个男人是这个时候爬起疾冲而来的。
我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他的手心寒光乍现,旋即我的下腹一痛,风骤然贯入我的身体。
我回头看向傅霁琛,他将魏纾紧紧护在身后。
拿着从我身体抽出的朱湛色尖刀的人,正望着魏纾流泪。
然后傅霁琛惶恐的呼喊我的名字。我充耳不闻,只是本能的伸手去触碰自己正在释放剧痛的漩涡中心。
终于我倒在他温暖的怀抱,这一刻似曾相识。
我忽然不知道是不是十七岁到二十二岁的这五年只是我死前的幻相,我看着傅霁琛抿紧的薄唇,血红的双眼,冷硬的颌角,我用尽浑身的力气,终于能完整的说出那句话:「李南舒在巷子里,快去救她。」

我知道自己怀孕两个月,知道摘除子宫,同一天。
意识混沌时我并不觉得痛,无论精神还是生理。我只是觉得寒冷。
医院白色被褥的温度无法和煦我身体的荒芜,濡湿的冷汗像是霜成了一层薄冰,我整个人像随时可以被触碎。
傅霁琛叫我的名字,凝漪,凝漪。
0、1——那是我名字的来源。
我出生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抱我的人。他好奇又嫌弃的看着丑陋的婴孩,随口赋予我了这样一个名字。
后来他叫着我的名字,站在几米开外,让蹒跚学步的我费尽力气走到他的身边,又每一次在我快要能牵到他的手,又会换一个位置,引着我继续走,继续走。
最后,他绝望的,遗恨的叫我的名字,他说沈凝漪,你是个疯子。沈凝漪,她已经死了。
原来我跟随他已经这么多年。唯独这一次,我不想再应答。
手术后的六个小时不让睡过去,我只能盯着镇痛棒,听他穷尽一切话题打断我的困顿晕眩。
我总觉得我失去的是一个女儿,或许她是一个迷你版的沈凝漪。
我从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幻想长大后嫁给傅霁琛。我们会在被窝里亲吻,然后就会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小娃娃,我曾经发誓我会给他盛大的爱和完整的家,傅霁琛不会像父亲一样另寻新欢,我也不会像母亲一样含恨而终。
但是一切都没有了。
我原本应当撕心裂肺的让他从病房里滚出去,但是穷人不配有骨气。
我父亲这辈子,仕途走到头,家产充了公。他得把牢底坐穿才算报应,我作为连坐应当把穷日子过尽。
钱真是好东西啊,不是傅霁琛,我住不起一万三一天的特护病房,甚至连一个二十四小时都护工都请不到。
我能进食后他给我带了一碗粥,固执的要坐在床头,用勺舀起吹凉喂给我,一如少年时他每一次照顾卧病的我。
「城南赵记的瘦肉粥,凝漪,试一口。」他的认真的凝望着我,眉宇间载满疼惜。
我知道我应该掀翻这个碗,然后声嘶力竭质问他。可是我只是用力的笑,「烫,我一会喝。」
听到我说话,傅霁琛松和微蹙的眉,「那天,我——」
我柔声打断,「没关系的。」
他的表情瞬息万变。
我大约再不会因为他难过。
原来爱情可以被消磨殆尽。我曾经以为我过不了的坎,缓不过来的痛,我现在已经全不在意。想来也许我并没有爱他到今天,我只是舍不下这么多年我付出的沉没成本,譬如爱和期待。
我出院回家的那天傅霁琛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
餐厅的吊灯衬得菜色诱人、摆盘精致。我很客气的向他道谢,「太麻烦你了。」
他扬起的唇僵硬,端着盘子的手一顿。良久,他说,「以前不是也经常吃我做的饭?」
以前?
是的。我们只会有以前了。
我一个个菜试过去,然后说,挺好的。整个饭桌只有碗筷碰触的叮咛声,还有傅霁琛压抑的哽咽。他突然说,「对不起,凝漪。孩子,以后一起领养一个,好不好?」
我摇头,并没有接话。
我将养了一段时间,恢复过后总想找个时间和他谈一谈财产分割。原本想今晚和他开门见山的提出离婚,但是直到凌晨两点他也没有回家。
门铃响起,拉开,不出预料的是魏纾搀扶着喝醉的傅霁琛。
他醉得一塌糊涂,几乎倚压在她瘦削的肩,一身板正的西装褶皱。他喃喃,「南舒,如果你没死就好了。」
魏纾以为我会接一把,可我只是把门拉大,一挑眉,「怎么喝成这样?房间在二楼,麻烦魏老师了。」
她讶然,却没有多说。我坐在楼下等着她来,泡了一壶藏红花。
她从扶梯下来,远远叫我,「沈姐。」
我招手,「傅霁琛喝酒怪没数的。来喝口藏红花歇歇脚。」
「谢谢沈姐,但我怀孕了,忌口。」
我笑了下,「好事情。傅霁琛的么?」
她睁大眼睛好奇的打量我,也许是试图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不难过。可我确实已经不再爱他,他没有办法再盘剥我的心。

我决定要走的那天,踩着金色朝晖,轻盈而欢快。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的手机屏幕亮起,推送了今日早间新闻。
两名流窜多年的连环凶杀案犯罪嫌疑人落网,省台进行了一期专访。
他们在交代时痛哭流涕的陈述了人生第一次杀人。
那是一起多年未侦破的奸杀案。他们强奸了原本的雇主,赶在警方抵达前带着她躲进了下水管道。在连续折磨了 48 小时后,把她肢解成几段,装进不同的麻袋扔进了河流中上游。
大约是人生第一次犯下弥天大罪,他们甚至连那个女人雇凶的汇款单和原本「目标人物」的照片也都保留的很好。
虽然打码,我却依稀能看出照片上是满脸胶原蛋白的我自己。
飞机快要起飞时,我的手机一直在响。
「不接为什么不关机?」邻座的女孩子问。
我看了看屏幕上跃动的名字,那是我少女时代在纸张上用笔写过千百遍的三个字,一笑。
「总归,还是期待能继续打过来。」
我在大理呆了整整一个夏天,每天刷着傅霁琛的卡每天从夜幕深沉娱乐至晨光熹微的醉生梦死。
我早就看到他出现,站在远处望向我。
我朦胧着眼睛,随手拎住一个陌生男人的衣领,扯到身前,想要吻上去。
他薄怒,将我扔在卡座。
灯光昏黄翕闪,人是酩酊醺然。我佯装酒醉的将他当成陌生人,完完整整的向他讲述了我们的故事。
我对他说,「我就那样把裙子褪到腿弯。」
他沉默的听着,目光似乎穿过堆摞的水晶酒杯凝望我。
「他没看我一眼。然后床旗、被褥就这么铺天盖地砸到我的脸上。」我笑,「他说,别犯贱,沈凝漪。」
「十七岁啊,我能想到的,挽留一个人的办法至多只能是这样了。」
他站起身走近,身躯挤推着空气里的尼古丁和酒精向我而来。
他逆光而立,用手摘去我指尖猩红闪烁的香烟。我凑近他的脸,吐纳的烟雾氤氲在我们之间。
「我们并不相识,可是我实在没人可以说起我的故事。很抱歉,我喝多了,觉得你和他很像。」
他的手箍住我的下巴,逼我正视他的眼睛,「凝漪。」
我终于看清楚他的脸,「傅霁琛。」
「凝漪,和我回去。」
我主动的勾揽他的脖子,在他耳朵旁边说,「回去给你的小纾伺候月子么?」
他自顾自的解释,「魏纾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吗?他把对李南舒的缅怀全部寄托到魏纾的身上,给她以纯挚的关心爱护,让她以足够高的存在感夹杂在我们之间。甚至在我和她之间,他终于能够更改多年前那道选择题的选项,就是抛下我。
我醒过来的时候,他还睡着。
三十一岁,我早就不会青涩羞赧。只要我高兴,即使某一个早上醒过来,身边躺着的是陌生人也并不奇怪。我在床下捡起衣服,在扣扣子的时候他的手臂从身后揽过来,拉住我的手肘。
我脱开,「走了。」
「抱歉。」他声音低哑,带着恳求。深邃的双瞳蒙上一层氤氲,渐渐透出红,「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他哽咽的时候喉结滚动,勉力克制着情绪,「我做错太多,也错过你太多。」
太晚了。
「这些天,」我把玩着打火机,「我尝试了和你之外的其他人恋爱的感觉。」
他大概是疼的。因为他眼睛里盛满愠怒,就快要把我灼伤。
「报复我?」他看着我的眼睛问,「凝漪,为什么要把自己活成这个样子。」
没有一个字不是痛的。
「是你为了你自己以为的事实,用了这么多年来报复我。是你亏欠我。
我望着他泛白的手骨,忽然想起我们从未十指相扣,从来都是如兄妹般的牵手,怨侣间的碰触。高跟鞋踩踏过他昂贵的衬衫的一瞬,他站起身,将我推到墙上,我避免和他目光交错,垂着眼睛观赏他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
「凝漪。我爱你。」他俯下身,将额头抵在我的侧脸,「求你,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好奇的问,「我从不知道你爱我。但我能感受到你之前那样的恨我。可是说到底你凭什么呢?不过是因为你没用,没能救下你爱的人,你认为这是一个天大的过错,需要有人来承担。而恰好,我成为了你唯一能选择憎恨的人。」
「傅霁琛,我之前是真的很爱你。」
离婚证原来也是红色。
我收拾东西那天,他颀长玉立于房间外,看着我一样样的收走我的东西。
傅溪拉拽着我,告诉我舍不得的时候,我只是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傅溪,我不是你的母亲,更不再是你叔叔的妻子。你可以每天吃糖醋排骨了。」
抬眼,傅霁琛蹙眉,眼里一瞬愕然。良久,他轻轻的说,「何必对孩子这么刻薄?」
我一笑,「他不是我的孩子。你也知道我不会有孩子了。」
离开的那一刻,傅霁琛叫我,「还会回来吗?」
我没有回答。此去山高水长,在哪里、和谁一起,已经是与他无关的事。
故事的开始
傅霁琛没有参加我十二岁的生日会,我很失望。
他高三,比我这样庸碌于万千学子的初中生忙许多。
父亲从来未曾参加过我的生日,从我有记忆以来,每一年都是傅霁琛帮我切蛋糕。
今年却只能我众星捧月的在一群朋友中间,伸手取下蛋糕中间的一颗草莓吃掉。
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我百无聊赖的拆着生日礼物,细数着今年收到大同小异的水晶球都已经六个。
窗户被小石子敲响,那是我和傅霁琛的暗号。
我腾的站起身,忙到窗台打开窗户往下看。
七月的晚风温柔和煦,傅霁琛就站在那里,路灯映照在他年轻的脸庞,他穿着市里最好高中的校服,挺拔如一棵树。
我小跑到他身前,连声问道,「你怎么没上自习?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逃课。」他的声音清朗,「凝漪过生日。」
我永远记得那时候的悸动。
少女懵懂的情愫如同一根忽而破土攀缠的藤蔓,顷刻就已经扑扑簌簌、亭亭如盖的盈满一颗心脏。
我突然扑到他怀里,什么也没说。他的双臂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抚摸我的头。
原本,我们的人生简单到能一眼看到头。
这是我突然意识到,我爱他的第一秒钟。
这是我们爱情故事的开始。
傅霁琛番外·不知所起,无疾而终
她出生的时候五斤四两,啼哭如同猫叫。
我母亲让我接过柔软的襁褓,叮嘱我小心抱紧。
我欣喜的看着她皱而红的面庞,男孩童年时对弱小的保护欲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她的母亲孕中忧虑,想来是因为她父亲周围从未断绝的莺燕。
此刻她却舒展颦眉,安静的望着我,轻声说,「霁琛,为她取个名字吧。」
她那样小,成为了我心中唯一的、第一的小小娃娃。我说,「零一。」
最后,他们叫她,沈凝漪。
她的母亲没有熬过那一年冬天。所以沈凝漪弗满半岁,就只剩下她那个道貌岸然、整日奔忙于事业的父亲。
母亲嘱咐我,沈凝漪丧母很是可怜,应当格外照料。
于是从她坐到学步车,就已经会伸出白胖小手咿呀着朝我而来。
后来我拉着她学走路,教她写我们的名字,让她要好好跟在我的身后别走丢。
我年长她五岁,除了小学几乎没有机会同时在一所学校就读。
她一年级的家长会并没有人去开,她父亲打了电话给班主任,轻描淡写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这一头便忙不迭的感谢他对教育系统的关心。
可是孩子们并不懂这些东西,一味的嘲笑她没有母亲。
七岁的沈凝漪被他们围在中间,努力的辩驳,然后抽泣,眼泪如同透明的玻璃珠串。为首的男孩子编出的顺口溜实在恼人,他的跟班亦听风就是雨。
她是我的小小娃娃,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我第一次打架,战绩斐然。母亲要责打我,沈凝漪固执的挡在我跟前为我求情,「都怪我,都怪我。」
怎么会怪她!她这样的年幼,又这样的懂事。我母亲心疼的把我俩搂进怀里,她悄悄侧过脸,轻轻抚摸着我被母亲掌红的手心,她小声的对我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她十二岁就已经出落得很漂亮。她的生日正值高考前几周,我原本已经打定主意高考后再给她补过一场。
思及她会在散场后,清点收到的毫不用心又千篇一律的礼物,孤零零一个人立在卧室窗前,我第一次旷课。
翻越了学校的栅栏,我近乎狂奔的拦了一辆出租车,想赶在十二点前见到小姑娘。
她扑进我的怀里,我摸着她香软的头发,我想她是快乐的。
她的初潮来得突然。
彼时我业已高中毕业,等着去大学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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