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了爱情，离婚对两人或许都是解脱。”
这是李雨蔓在得知年过半百的父母要离婚时，她的丈夫陆小攸说的唯一一句话。
可莫名的，她觉得他说的不是父母，而是他们。
上海的冬天，雪很大。
领完离婚证出来时，李雨蔓仰头望着漫天飘零的雪花，眼眶阵阵发热。
这时，一把伞撑在头顶。
陆小攸声音温柔，眼中带着不赞同：“你身体不好，不要淋雪。”
曾经，李雨蔓很喜欢这样的他，但现在又有些讨厌，因为这样的温柔不独属自己。
甚至以后，可能再也得不到了。
“阿衍，今年的雪真大。”
收回视线，李雨蔓望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你说我们一起淋了这场雪，算不算也到了白头？”
陆小攸沉默了瞬：“抱歉。”
李雨蔓笑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八年，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是我耽误了你。”
他们两人青梅竹马，后来顺理成章的结婚。
李雨蔓喜欢陆小攸，但陆小攸是怎么想的，她从来不敢问。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八年，曾经她以为他们能一辈子的。
却没想到会被陆小攸一朝戳破。
他找到了那个他爱的人，也清楚的告诉自己，这八年，是她的一厢情愿。
沉默回到家。
偌大的房子空冷，越发显得墙上的那张婚纱照瞩目。
照片上，两人脸上都是恰到好处的微笑。
脚步声在旁响起，陆小攸站定在她身边。
李雨蔓没看他，只是望着那婚纱照：“阿衍，把它取下来吧。”
“不急。”陆小攸拒绝。
他这么说，李雨蔓也没强求，转头上了楼。
卧室里。
她和陆小攸的东西都摆在一起，就像他们过去共同度过的二十多年。
“你早点休息，我今晚在客卧。”
陆小攸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李雨蔓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转身离开后，脸上一直强撑的笑瞬间消散。
她疲累的躺在床上，嗅着床褥间属于陆小攸的味道，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可刚睡着，从前梦过的那些场景就像是巨浪拍石般向她袭来！
梦里，李雨蔓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
他有着和陆小攸一模一样的面容，不同的是，他的身份和穿着总会变化。
有时他穿着一身铠甲，有时候他会变成一个皇帝。
可不管陆小攸变成什么样，他都不爱她！
而梦中的她无一例外，死在了二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天。
李雨蔓从梦中惊醒，下意识脱口而出：“阿衍！”
却只看到了满室的黑寂。
摸过手机，上面显示着22点25分。
紧接着，就看到手机上之前弹出来的提醒。
点进去，李雨蔓霎时像跌入了寒潭，手脚冰凉。
只见陆小攸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实况照片。
照片里，夜雪漫漫。
他和一个女孩站在一家拉面店前，亮起的红灯笼映得两人脸颊通红。
也更显得两人般配！
鬼使神差的，李雨蔓起身走出卧室，轻手轻脚推开了客卧的门。
原本该有陆小攸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第二章 形婚
死寂在房子里无限蔓延。
像是自我折磨般，李雨蔓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张照片。
屏幕冷光在黑夜中极为刺眼。
但李雨蔓却不觉，她只是看着陆小攸望向女孩视线中的温柔。
陆小攸一直是温柔的，对自己，对家人，对朋友，对学生……
李雨蔓一直以为他对谁都如此，但直至此刻才明白，原来还是不同的。
这张照片里的陆小攸，是她不曾见过的，也是不属于她的！
这时，一声门响。
李雨蔓抬头走到二楼栏杆边，就看到脱下大衣，正上楼的陆小攸。
四目相对，他愣了下：“睡醒了？”
看着男人温润的笑，李雨蔓喉间发哽，满是涩意：“就是她吗？”
陆小攸动作明显一顿，他回头看向李雨蔓：“你看到了？”
他说的是那条朋友圈。
李雨蔓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
是时候，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了。
“嗯，她叫苏雅，经常来听我的课。”陆小攸介绍着。
李雨蔓清楚的看见，提起那女孩名字时，他眼中不自觉涌上的笑意。
他真的很喜欢她，李雨蔓忍不住想。
许是她沉默的太久，陆小攸察觉到了异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场噩梦。”
然后噩梦成真，你不要我了。
李雨蔓轻声说着，压下心里泛滥的酸涩，认真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为你高兴。”
陆小攸神色温柔：“你也会找到那个爱你的人的。”
爱你的人。
李雨蔓脸上的笑在一瞬间几乎崩裂。
是啊，陆小攸不爱她！
一阵沉默后，她轻声开口：“半个月后就是我生日，你能陪我过吗？”
陆小攸有些迟疑，但没有拒绝。
话说到这儿，两人再没话讲。
深夜孤冷。
李雨蔓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双人床上，只觉得全身上下被冰冷点点侵蚀，怎么都暖不过来。
第二天。
李雨蔓起床时，陆小攸和过去八年一样，早就将早饭做好，先一步离开去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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