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苒的手指还未结疤时,岑家在继她大闹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情。不过这一次的主角是岑建。
岑建酒后强奸,被受害者告上了法庭,这事闹的沸沸扬扬,上了报纸,岑东南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原本要竞选的职务因此落选,更有政敌四处寻错攻击他。
整个岑家处在乌烟瘴气中。岑建的事情一出来,岑苒就彻底被人忽略了。
她去医院看了一趟岑臻,说起了这件事情,如今记者整日蹲守在岑家主宅前,使劲地挖着各类的小道消息,报纸上更是登出了历来岑建的各类丑闻。
岑苒直觉幕后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
岑臻听了之后,没有露出笑容,只是沉思了许久,说道:“他这事有蹊跷,你爸最近要参加竞选,岑建虽然花心,但是还没有到强奸那份上,不是冲着你爸来的就是岑建自己得罪了人。”
岑苒点了点头,她在来医院的路上给岑臻带了一束百合花,她给花瓶接了点水,将鲜花插上,淡淡地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那日我在夜场遇见岑建时,他收敛很多,对我都不敢动手,何况事发后他跪在岑东南面前发誓说那女的是自愿的,他是被人陷害的,不够这事已经立案调查了。”
岑苒说了半天,见岑臻没有反应,这才看向他。
岑臻坐在轮椅上,手上还拿着看到一半的书,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的手。
岑苒猛然察觉到,想要把手缩回去,岑臻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低低地问道:“这伤是谁弄的?你爸还是你妈?”
岑苒见他脸色不好,蹲下身子,抽回手,淡淡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你知道我一向粗枝大叶惯了。”
岑臻没有说话,去按了按铃,找护士要了一些伤药。
他绷着脸不说话时,岑苒还是有些害怕这位三哥的,只得坐在一边看着他给她的手指涂药。其实不过是小伤,她自己都忘记涂药了。
岑苒看着他消瘦的面容,感觉心中一暖,低低地说道:“不疼的,三哥,真的不疼。”
岑臻闻言,手指一颤,深呼吸着,闷闷说道:“你这傻丫头就算是真的疼,你也不会说出来吧。”
他抬起头来,看向她,有些担心地说道:“在家里要是过的辛苦就搬出来吧。”
岑苒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用担心,现在整个岑家的注意力都在岑建身上,没人顾得上我。三哥,你看岑建的事情是不是无辜的,算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岑苒对岑建的印象始终很差。
岑臻示意她把电脑拿过来,在网络上搜索了岑建的事件,瞬间出来了千万条,岑臻细细地看了看新闻,沉眼分析道:“你看网络上的新闻,这事一出来就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推广力度非常大,可见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而且我们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等我们知道时,受害人已经将岑建告上了法庭。你爸的竞选紧跟着失败,对方这一环扣一环的,时机掌握的非常好。依我看,不是你爸的政敌就是岑家结仇的对象。岑建应该是落入了他们事先设计好的圈套了。”
岑臻看了看岑苒有些担心,继续说道:“我担心的是对方在踩死岑建后不停手,继续踩岑家人,阿苒,你记得要低调一些,我不希望看见你出事。”
岑苒当年可就闹出了丑闻的。这事要是被掀起来,对生活肯定有影响的。
岑苒没有说话,目光被网络上的信息攫住,她点开页面,看着那个受害者的面孔,大吃一惊,说道:“三哥,这个女人我认识。”
岑苒看向那个受害者,那个女人分明就是那天在夜场所见的女子,叫什么名字她记不得了,只记得岑建很是喜欢这姑娘。
如此一来,岑苒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那女子看样子有几分的傲骨,难道真的会和人设圈套算计岑建,甚至不惜搭上身体?还是说岑建那色欲昏心的混蛋真的强奸了对方?
“三哥,我去找这个女子了解一下情况。”她起身收拾着东西,背包就要走。
岑臻看了看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急急说道:“等等,阿苒。”
岑苒回过头来,只见岑臻拿起她丢在沙发上的棒球帽,抬手给她戴上,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去吧,外面太阳大,别晒伤了。”
这样温柔细致的三哥,岑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出了医院。
岑苒一离开,岑臻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他拿起最近的报纸,翻到岑家丑闻的那一版,皱眉沉思,许久拿起身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低沉地问道:“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中音有些难办地摇头,说道:“不好查,这事做的滴水不漏,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受害者花大钱请了一个律师团来打官司,如今是信息化社会,这事被捅出来就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映,岑建这回算是栽了。”
岑臻不可察觉地一笑,一个夜场的女子能有什么大钱,这便是漏洞。
“岑建栽不栽我不关心,岑东南落不落选我也不关心,我只想知道这个人是冲着谁来的,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他淡漠地说道,“岑家这些年来踩着别人上位,结下了不少的仇恨,有人来寻仇也是正常的。”
岑臻顿了顿,低低说道:“别的我都不管,你盯紧些,如果有任何关于我四妹的消息不惜一切代价压下去。”
电话那头的男子应着。
岑臻挂了电话,看着岑苒给他带来的清香百合花,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阿苒,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
岑臻脸上的笑容缓缓隐去,转着轮椅看向门口的方向,淡淡地笑道:“大哥来了多久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笑容无懈可击。
病房门口处,岑砚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表情是一贯的斯文俊雅,看不出喜怒来。
岑砚霖走进来,看着他床头新鲜的百合,问道:“路过医院,顺便来看看你,刚刚你有客人?”
“是小苒,刚来就走了,大哥要是早来几分钟还会遇见她呢。”岑臻笑着摇头道,“这丫头没事就往医院跑,不过我见了她倒是很欢喜,虽然性子倔强,性情却是岑家人中最可爱的。”
岑砚霖没有说话,薄唇抿了起来,阿苒跟岑臻一向比旁人亲近些。他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岑苒了,她有意在跟岑家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尤其是他。
“这几天的新闻你也应该看了,岑建惹出了这一桩子事情出来,看样子是没得救了,我们打算弃卒保车,岑氏的事情我希望还是由你来接手。”岑砚霖公事公办地说道。
岑臻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大哥,你看我这腿,我恐怕是有心无力。岑建的事情影响虽然恶劣,但是大哥也不能化解?”
岑砚霖微微冷笑,道:“我会花气力保这么个酒囊饭袋?”
岑砚霖原本便是有精神洁癖之人,倨傲矜贵,看似温和儒雅,实则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岑建那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在岑砚霖眼中什么都不是,何况当年薛梅便是为了这个男婴才舍弃了岑苒,导致岑苒在外生活十六年才回到岑家来,回来却再也无法融入这个家族。
岑臻目光雪亮,知晓岑砚霖的言下之意,这分明是不想救岑建。否则依靠顾家的权势,压下这些事情,等过段时间淡了,私下私了,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岑氏的事情你考虑一下,我还是希望你能回来。”岑砚霖说道,“至于你的双腿,我联系了美国的一些专家,等日期确定了,送你过去会诊。岑臻,你会好起来的。”
“谢谢大哥。”岑臻有些低落地说道。
岑砚霖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岑臻见他离开,目光一暗,岑氏他是断然不会回去的了,如今岑家的这场风暴他置身事外才能瞧的更加分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