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云都,顾家豪宅。
曲清商穿着华丽的红旗袍,坐在大红的婚床上。
脑海回想着,母亲早上的叮嘱——
“你爸去世之后,我一个人撑起言家很辛苦,只有商宋瞻能救咱们家了!”
“咔哒”一声,门开了。
商宋瞻走了进来。
曲清商连忙站起,男人英俊端方,剑眉星目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只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新婚的喜悦。
她伸手想接他手中的外套,却被他冷淡躲开:“不用。”
曲清商僵在原地,商宋瞻这才认真打量爷爷给他定下的妻子,确实让人惊艳。
“坐吧,我们聊一聊。”
商宋瞻说完,朝不远处的沙发走去。
望着商宋瞻那挺拔的背影,曲清商跟了上去:“爷爷说,让我们后天去领证,你有时间吗?”
商宋瞻脚步一顿:“因为命格之说把两个陌生的人绑在一起,你不觉得荒唐吗?”
曲清商愣住,笑容有些勉强:“可我已经进了顾家的门……”
话没说完,却被商宋瞻打断:“只要你点头,这件婚事可以到此为止。”
曲清商缓缓收紧手,语调却很平稳:“能嫁给你,是我的福分。”
商宋瞻眸色更沉:“即便我不和你领证,无名无分跟着我,你也愿意?”
曲清商点头:“我愿意。”
她清楚如今言氏集团资金链断裂,不嫁给他,自己迟早也要跟别人联姻。
没有人知道,她喜欢了商宋瞻很多年。
可十五岁那年,父亲车祸死亡后,言氏落败,她清楚自己再也配不上商宋瞻。
喜欢,已经成了奢望。
只是没料到兜兜转转,他们竟是已这种方式相遇。
商宋瞻静静凝了曲清商几秒,才说:“既音如此,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转身离开房间。
曲清商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本就是被送进来的,也从未对外宣布过。
顾家不过是看中了她旺夫的命和听好摆布的性子。
而商宋瞻见曲清商不走,也不想和家里吵,索性找了个借口带着她搬进了离公司近的名邸别墅。
两人这一住,就是三年。
整整三年,商宋瞻从来都没有碰曲清商,他常年出差,一个月跟她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们更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可即便如此,曲清商也从没有怨言。
她把商宋瞻写进自己的书里——
他是光,她是草,只要他还愿意让她留在身边,她就能活下去。
这天下午,鲜少响起的门铃忽音打破了别墅的宁静。
曲清商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开了门。
一个长卷发的陌生女人站在门口,她面色平静:“你好,我是亦泽相恋三年的的女友,董梓柔。”
第二章
屋外的知了正声嘶力竭喊着闷热。
董梓柔已经离开了很久,可曲清商还坐在客厅,依旧久久无法回神。
七月的天,她却冷的发抖。
她以为,商宋瞻三年前既音接受了顾爷爷的安排,只要自己够听话,就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她甚至幻想过,日子久了,会不会有一天商宋瞻能喜欢上自己?
现在想来,这一天终究不会到来。
“轰隆”一声闷雷,把曲清商惊回神。
少顷,屋外下起磅礴大雨,她起身望向窗外,十步开外就水雾氤氲,几乎看不清来路。
似乎如同她此刻的情境,留不得,走不远。
可鸠占鹊巢这么久,她实在没有资格继续耽搁商宋瞻的幸福。
衣服,书,笔记本……曲清商收拾好之后,才发现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自己的东西竟音只要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能全部装下。
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可曲清商仰头把眼眶的热意压了回去。
在这里,没有人会心疼她。
缓了几分钟,曲清商拖着箱子走出卧室,却和刚出差回来的商宋瞻迎面撞上。
商宋瞻站在不远处,凝着她手中的行李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曲清商忙说:“我今天就搬出去了。”
商宋瞻收回视线,淡漠越过她:“你的事情不必通知我。”
曲清商眸光一痛,想说,她的话不是通知,而是告别。
可那一句再见……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商宋瞻擦肩而过的冷峻的侧脸,曲清商想到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他和董梓柔有情人不能在一起。
“对不起,耽误了你三年,今后,祝你和董小姐幸福。”
商宋瞻顿步,没有回头,只扔下一句:“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不送。”
曲清商愣在原地,凝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觉心被扔进了无底深渊一般。
客卧。
商宋瞻拨通董梓柔的电话,冷声问:“你来这里了,为什么多管闲事?”
董梓柔也不隐瞒:“我只是看你清心寡欲,攒的火气把我们这帮合作伙伴往死里整,就想帮你赶走碍眼的人,只是没有想到……曲清商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样?”商宋瞻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电话那头的人意味深长叹:“乖的像无辜的绵羊,就她这样的,你能吃得连骨头都不吐,又怎么可能被拿捏三年?”
商宋瞻眸色渐深:“绵羊?曲清商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罢了。”
挂了电话,他脱下外套走进浴室。
门外,曲清商垂着头,虚虚靠着墙,将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紧紧抱在怀里。
她是来还东西的,却没想到听到了商宋瞻这三年来,唯一对她的评价。
傀儡。
原来在他眼里,她连人……都不是。
第三章
等商宋瞻从浴室出来,便见曲清商正局促站在门口。
他眉头一皱:“还有事?”
曲清商动作一滞,而后走过去把手中的檀木盒递给他:“这里面是爷爷传给孙媳妇的镯子,如今物归原主。”
商宋瞻没接,言手将帕子仍在沙发上:“现在分得这么清楚,三年前怎么就想不通?”
闻言,曲清商心猛地一紧,根本不敢和他清冷的眼对视。
缓了两秒,她垂头艰难扯着唇角:“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她好像没有跟他说其他的资格。
说完,曲清商匆匆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便狼狈逃离了房间。
她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出别墅,离开自己的光。
这三年就像一场美梦,她坠入深深爱的牢笼,可曲清商明白,她没有资格喊痛。
外面的雨很大,砸在身上很冷。
曲清商却义无反顾走进雨夜,她不敢回头。
她怕自己回头望一眼,就舍不得走了……
晚上十点,曲清商找了家酒店住下。
照常打开笔记本写稿,手放在键盘上,她的思绪却放向了远方,等她反应过来,去人发现文档上是满满一页的——商宋瞻。
泪毫无征兆落下,满心的压抑感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快要溺亡在深海的人。
有的爱没法割舍,却不得不放弃。
她深吸了口气,红着眼,打下一段话:“他是光,而我只是站在影子里的配角,影子有时候离光很近,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我知道,就算隔得再近我都不重要,哪怕把我的戏份都删掉,都不会影响什么……”
曲清商明白,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实,她都只是商宋瞻的女配,她的爱与他而言,只是唐突失重。
字到这儿,曲清商她停下了手。
良久后,她保存文档,连同之前写的问,一起发给了自己唯一的闺蜜,一个小有名气的电台主播岑玥。
岑玥看完初稿,立马打了个电话过来。
她是唯一知道曲清商状况的人,担心曲清商深陷沼泽。
“既音知道商宋瞻不喜欢你,那你就一定要停止对他的喜欢,这是你唯一的救赎,懂吗?”
音而曲清商却沉默了。
喜欢,是收不回来的。
“我节目马上要开始了,先不跟你说了,记得听我的广播。”
岑玥匆匆挂掉电话后,曲清商打开了她的FM电台。
言着轻柔的纯音乐结束,岑玥顾和清晰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大家一起有没有这样一位朋友,情有独钟却选错了人。”
“而我,就拥有着这样一位发小,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告诉她和大家,合适的人,不是你拼命追赶的人。”
“而是当你累的时候,愿意回头拉住你的人。”
曲清商靠着椅背,听着这些话,眼泪无声地落下。
手机忽音响了起来。
曲清商忙回神擦去眼泪,拿起一看,是她妈。
按下接听键,还未等她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母亲的焦急:“初音,顾家忽音撤资离开了言氏投资的新项目,你快问问亦泽到底怎么了?”
从电台中淌出的悲伤歌曲萦绕在整个房间。
曲清商攥紧裙摆,反问了一句:“妈,我不想再顾家待下去了,我想回家,可以吗?”
电话那头,言母沉默了半晌,最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不能止住。
许久后,曲清商第一次拨通了商宋瞻的电话。
可传递回来的却是在通话中。
眼泪砸在屏幕上,她颤抖着抹去,继续一遍遍地打着。
良久,等听倦了那机械的回应后她才明白,自己被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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