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唯爱试图什么小说-陈望高韵全文免费阅读

时间:2023-03-29 09:00:3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婆婆外出打牌将她反锁在家,她睡醒之后爬到窗户边,掉下去了。
你们知道什么叫心如刀绞,生不如死么?
二十八岁零七个月之前,我也不知道。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感受会那么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如凌迟切割,不眠不休,不亡不止。
那天我接到徐斌的电话,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从西双版纳转了两趟飞机回到S城,全程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直到我看到太平间里,丫丫就那么小小的一只,整个裹在白床单里,上面的血迹都成了酱褐色。
我进门就跪倒在地,连扑带爬着过去。
我试图大喊着丫丫的名字,挣扎着咆哮着。
可是喉咙却像被人狠狠扼住,怎么都发不出一个字。
徐斌跑过来按住我的手,将我连拖带拽地扛起来。
他说别看了,真的别看了,高韵。
孩子摔得惨不忍睹,脸都塌了,骨头砸得像酱一样。
看一眼,一辈子就都忘不了……

当时我像疯了一样抓破了徐斌的脸,我说你以为这样我就忘得了了么!
那是我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的亲骨肉!
你妈呢?你妈这个杀人凶手!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想要个孙子。从丫丫一出生起,她就没把她当自家人看待!
我要告她,我要她坐牢!我要她给我女儿偿命!
扑通一声,徐斌给我跪下了。
他说高韵,我求你了。
“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妈,丫丫,和你。”
一个已经死了,他质问我是一定要逼死另一个,然后再逼死我自己么?最后,让他永远失去所有重要的人么!
我终究还是没有见到孩子最后一面。
所以这几个月来,梦里的她始终都是那么干干净净,可可爱爱的。

我把她的小衣服摆满床,嗅着奶香奶香的味道。然后不分白天昼夜地睡,只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不用醒来。
这样,我的丫丫就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样。
然而,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如今,我重返工作岗位。
我试图让自己忙碌充实一些,却终究无法抵御,每一个失神想念女儿的瞬间。
就像现在,我身处甲方公司的项目会上。却一直盯着手机在发呆,已经发了快三分钟了。
“高姐?”
一旁的同事提醒我:“陈总在问话呢。”
我看着手机里的工作群消息,抬头,又低头。
几个反复,全场的人都被我这怪异的举动给惊怔了。

最后,我呼地站起身。
“抱,抱歉。我失陪一下!”
我冲出会议室,冲进了洗手间。
然后对着洗面池,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同事追着我进来,吓得不行。
“高姐,高姐你怎么了!”
我捂着嘴,摇头,指着手机的消息。
同事皱着眉,一边安抚我一边说:“你是说今天早上黑猩猩的事儿吧?我看工作群消息了。估计刘师傅要被开除了,也确实是他疏忽,忘了把圆圆母子跟其他雄性隔离开。等发现的时候,小崽子早就给咬死了。不过高姐,你……你就为这事儿?”
我摇头:“没事,你让我缓缓就行。”
在动物界,雄性残杀同类幼崽是很常见的行为。为了迫使丧子的雌性尽快进入下一个发情期,才有机会繁衍属于自己的后代。
大家都是专业的科研人员,见怪不怪的自然现象,根本不需要如此激动共情。
可是他们谁又明白我的苦衷呢?
丧女的事,我没对外说。单位只当我请了三个月的病假。连我远在国外定居的父母,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外孙女已经不在了。
人前,我还是那个学术严谨,工作踏实的拼命三娘。
人后,却早已支离破碎得连灵魂都无处安放。
天渐渐暗了,我从甲方公司出来,一个人如行尸走肉般挪回了研究所。
这会儿已经下班了,科室里关着灯,窗外下着雨。
我走到饲养间的笼子跟前,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圆圆。
她是一只三周岁的雌性黑猩猩,有着温柔的眼睛和光亮的皮毛。
她刚刚分娩不到一周,肿胀的双乳明显地垂在胸脯上。
可是嗷嗷待哺的小可爱,将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贪婪地撒娇吮吸了。
黑暗中,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天哪!
我读了二十年书,我有知识和智慧,我温柔待人,文明有礼。
可如今,我崩溃的心和极端的冲动,却只能跟一只不会讲话的灵长类动物来共情么!
手机响了,是徐斌。他问我在哪。
我抽了抽鼻翼,吞下了哽咽。
“在单位。”
徐斌沉吟了一声:“你同事给我打电话,说你情绪不太对。”
我哦了一声:“没事。”
“早点回家吧,我……有事跟你说。”
我嗯了一声,说:“徐斌,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我想跟徐斌离婚,从丫丫出事的那一刻,这个念头就没有消失过。
是,孩子出事,不是他的错。
是,七年恋爱,五年婚姻,我依然深爱他。
是,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和徐斌更了解彼此的痛。
可那又有什么用?我的生活过不去了。

雨淅沥沥的,淋湿我漫长的回家的路。

丫丫出事那天,也下着雨。
我每天经过楼下的小区,总感觉好像能看到砖缝里洗不尽的血迹。
听邻居说,丫丫堕楼的时候赤着脚,手里有一把小花伞。
她应该是想要出去找奶奶。于是爬上了阳台,举着我给她买的那把小猪佩琦的粉红伞,就这么一步踏进了她误以为是天堂的深渊。
我的眼泪再次模糊视线。
跟徐斌离婚后,我应该会搬出这里。
不知道丫丫的灵魂再找回家的时候,见不到我会有多难受。
我进了门厅,出了电梯,准备按门铃。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我愣住了!

这哭声,是我家传来的?
是我幻听了?
是丫丫回来找我了!
无数个理智的非理智的念头在我闹钟一股子挤爆,然后就在这时,门开了。
我婆婆于秀开的门,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丫丫出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于秀。
虽然我最终是为了徐斌而签下了家属谅解书,但我明确表示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妈妈。
以后她老了,别想我会像个孝顺媳妇一样床头床尾伺候。
她死了,我也绝对不会给她收殓上坟的。
徐斌理解我的痛,也理解我无法真正和解的心意。于是,他把他妈妈送回了老家。
一晃半年多了,日子味同嚼蜡,我的丧女之痛不会那么容易痊愈,但至少没人在我伤口上撒盐。
但今天,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他妈给接了回来,算几个意思?
“高韵你回来了。”
徐斌围着围裙从里面出来。
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我们在家亲自下厨,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自从女儿没了,我连吃饭的能力都退化了,更别提烹饪的心情。

我冷着一张脸进门,鞋子都没换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说:“这什么情况,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高韵,你听妈跟你说哦。”
于秀抱着孩子,笨拙拙地坐在我对面。
“丫丫的事,是妈不对。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日子还要过下去不是?你和徐斌都这么忙,我原想劝你们再要一个。可是……哎,怎么说呢?这孩子叫小宝,十四个月了。是徐斌他表哥的邻居家的。那两口子都不是靠谱的人,孩子一断奶,娘就跟人跑了。他爸跟人家跑货运,又出意外死了。留下个孤儿家的,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好。说起来,我们那一个村都是沾亲带故的,就跟自家孩子也没差。我想着,这也过去好几个月了,不如就把小宝带过来,你和徐斌——”
我一听这话,差点把三观嚼碎了吞下去。
我冷笑一声,开口也没客气:“什么意思?敢情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还得帮你们养个跟我没半毛钱关系的儿子?”
徐斌见事不好,赶紧冲我递眼色:“高韵,高韵你别这样说,妈也是好心,怕你一直沉浸在悲伤里……”
“我悲伤不悲伤是拜谁所赐!”
我沙哑着声音,气得眼泪乱飙,肩膀也忍不住地颤抖:“怕我沉浸悲伤?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想转移注意力,我可以工作学习,我可以旅游度假,我可以养猫养狗,再不济我们研究所后面的动物园,随便什么不能养!我凭什么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高韵,你这什么话啊!”

听我毫不客气地拒绝,于秀也激动了起来。
“我都已经说了,这是我们亲戚的孩子。怎么叫来历不明?我们老徐家的孩子,在你眼里还不如阿猫阿狗,不如你那些脏了吧唧的动物是不是?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
我扭着头,没再说话,她却越说越激烈。
最后干脆把男孩往沙发上一放,抬起手指直对我的鼻子吼道:“我就知道,高韵你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巴不得我去给你丫头偿命!可那都是我的错么?孩子是你们的,你们两口子管生不管养,一门心思就知道忙忙忙,跑到个鸟不拉屎的原始森林好几个月,你有个当妈的样没有?要不是我大老远的过来带她,她吃屎能长那么大?”
一听这话,我也火了:“你带什么了!我用你带什么了!你是她亲奶奶,两年多你给她买过一双袜子么!我每个月七千块请的育婴嫂,另外还要给你三千块的辛苦费。你只要动动嘴皮子,挑剔这哪的,耽误你打过一次麻将,少过一场广场舞?我出差两个月,阿姨每周才休息那么一天,你就能让丫丫从楼上跳下去!”
于秀原本就理亏,除了胡搅蛮缠有点本事,据理力争的话,根本吵不过我。这会儿,她被我怼得脸色惨白,咬牙切齿。
“高韵!你,你,我看你就是想逼死我!你就是想我给那个赔钱货偿命!”
说着,于秀扭着身子就往阳台扑。
“妈!”
徐斌吓得脸都白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于秀的胳膊!

“妈你别这样!妈!你先冷静点!”
“徐斌你放开!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我看着两人拉扯来回,就跟动物园里的猴子打架一样滑稽。
我冷眼道:“你让她跳啊。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要真有这个良知,现在早该过完一百天了!”
“高韵!你有完没完!”
徐斌冲过来,甩手将我狠狠搡了出去。
“你一定要闹到家破人亡么!”
我被他大力推了个跄踉,整个人像冻僵了一样站在原地。
徐斌竟然对我动手?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对我动手!
此时此刻,我怔怔看着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没再流。
我对徐斌说:“如果你今天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谈这件事的。那么我也告诉你,我回来,是跟你谈离婚的。”
“高韵,对不……”
徐斌反应过来,脸上表情一软,上手想要来拉我。
我激烈推开他,一步向后退去:“滚!你别动我!”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高亢尖锐的哭声从我一侧炸了开来。
原来,就在我们几个大人混乱推搡的过程中,沙发上的小宝一下子翻到地板上了!
孩子额头不偏不倚地碰到了茶几脚,肉眼可见的一道小口子横在眉间。
鲜红的血珠滚滚溢出。
他才十四五个月,还不是很会走路。爬起翻身倒是已经很溜了。
听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于秀吓得六神无主,赶紧一高蹦起来冲过去:“小宝啊!小宝你别吓奶奶啊!我的小宝啊!这,这怎么办啊!”
徐斌也跟着紧张起来,一把抓了车钥匙:“妈!快上医院!我去开车!”

看着房间里狼藉一片,如我过成狗屎一般的日子。
我抱着膝盖,抓着头发,缩在沙发里哭得不能自已。
谁能告诉我,日子到底该怎样才能过得下去。
回想当初,在丫丫发生意外之前,我曾以为自己的生活幸福指数超过90%的同龄人。
我跟我老公徐斌是初恋,大学时候认识的,研究生没毕业就奉子成婚了。
我生了个女儿丫丫,白胖又健康,聪明又可爱。
我和徐斌的日子更是过得蜜里调油,风生水起。
我曾以为,是不是我得到了太多,又祈祷的太少。
上苍平衡了它的大数据,拿走了我最重要的幸福。
大半年前我得到院里的一个重要机会,跟着考察团去云南西双版纳研究学习,为期三个月。
那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自然不忍放弃。
徐斌倒是一直很支持我的事业,但我婆婆于秀很是反对。
我以为她是心疼孙女,不忍两岁的孩子离妈太久。
然而她却说:你走那么久,什么时候才能要上二胎?
徐斌他爸走得早,我可是在他灵前发过誓的,老徐家的香火不能断。
于秀重男轻女的思想,自我生了丫丫之后就有苗头。
后来想想,是我滞留在自欺欺人的虚假幸福里,早已埋下了万劫不复的祸根。

晚上九点半时,徐斌一个人回来了。
他推开卧室进门,我正在收拾箱子。
他没说话,倒是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先去单位宿舍住一阵,离婚协议,我会找个律师来拟。”
“高韵。”
徐斌坐到我身边来,伸出手。
我正在叠衣服,遂抽了出去。
也谈不上反感他的碰触。只是互相碰触这件事,在我们两人死到临头的婚姻里,已经算不上一种应有的仪式了。
我转过脸,轻描淡写问了句:“那孩子呢?”
徐斌回答:“在医院观察,皮外伤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跟值班护士长打过招呼,帮忙多照应着点。”
我叹了口气:“徐斌,我不恨你。可是我真的原谅不了你妈。”
“我妈回去了。”
徐斌说。
我愣了一下,没做声。
他继续道:“晚上的大巴,直接回老家县城了。但是……”

他一说但是,我就浑身警惕。
因为徐斌跟我一样,是个对命运基本做不了主的人。
“高韵,那个男孩,能在咱们这儿留一段时间么?”
我扬起不可思议的眼神:“你说什么?”
徐斌哭了。
他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抓扯着头发。
出事到现在,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个样子:“高韵,我也想丫丫。我也想女儿,高韵,你痛苦还能喊,还能骂,我能怎么办……我能让我妈去死么?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要裂了!”
说着,他突然起身拉开抽屉,将一大把各种抗抑郁的药丢在我面前:“我整晚整晚没法入睡。我几乎每天都有手术,生怕出一点错。高韵,你可以离婚,从此摆脱我,摆脱我妈!我呢?”
我坐着一动不动,泪水充满眼眶。
模糊的倒影里,徐斌确实瘦了不少。
只是我一个人的悲伤就已经足够将我吞噬,我根本顾念不到他。
“高韵。”
徐斌走过来,抱住我:“我们试试看行么?如果我们还有爱,如果我们的心还没有彻底死。如果,还能带好小宝,我们……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好不好?”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有无声息的泪水渗透徐斌的肩膀。

于秀回老家了,我便没再继续闹。
两天后,徐斌把这个小男孩从医院带回来。
他皮肤黝黑的,有点像徐斌。
眼睛也不大,但很机灵。透着一股子懵懂又狡猾的样子,跟丫丫小时候萌软可爱的样子相比,真的差太远了。
我不是圣母,我怕我真的爱不上除自己以外的孩子。
可是下班回来看到徐斌趴在婴儿床前,对着小宝说些咿咿呀呀的,那一刻短暂的希望和轻松,终于撬动了这个家里半年来的阴霾。
我想,或许我应该尝试接受一下。
因为我不想见于秀,所以徐斌跟我商量着,又找了一个全职育婴嫂。
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白净甜美,说话细声细气的。
她叫陶静,以前是徐斌他们医院的护士。
后来觉得护士太辛苦,工资也不高,于是自己考了营养师和育儿师的证书。
这样的素质背景,让她在这个市场上很有竞争力。至少,比那些阿姨级别的育婴嫂看着顺眼多了。
陶静叫我高教授,叫徐斌徐医生。除了带小宝,她闲暇时候还会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
半个月下来,我对陶静挺满意,只是有时候也会难过地想——
如果当初选了一个像陶静这么负责人的女孩,或许我婆婆就没有机会玩忽职守,或许我的丫丫就不会出事。
我知道于秀有时候会打电话来问问孩子的情况,可能是因为跟自己沾亲带故的,这会儿倒是知道负责过问了。
我心里气不过,偶尔还是会呛徐斌几句。
于是,徐斌便不当着我的面跟于秀打电话了。
那天下午,我约了我的姐妹蓝瑶出来喝咖啡。
对于我最近的经历,她表示自己实在不能理解我的想法。
“你居然就让那个男孩住进来了?”
那天下午,我们两个坐在星巴克喝咖啡,她匪夷所思地听完了我的描述,破天荒地在美式里加了两包糖。
“我就想不通你了高韵,这种婚姻,不离等着过年啊?”
我没出息地摇摇头:“徐斌一求我,我就心软了。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他妈妈的错,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蓝瑶艹了一声,“你这就跟听人家说,不是我杀的人,是刀杀的,有区别么?要不是因为徐斌这个妈宝男对他妈百般纵容,他妈能那么嚣张?要不是他打心眼里就没有让他妈明白,你高韵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敢这么忽略你的感受?要不是你——行行行,你别掉眼泪了。日子过自己的,当我没说。”

“不是。”
我用纸巾揉了下眼角:“今天早上我去单位,看到圆圆。就三周前幼崽被咬死那个雌猩猩,她坐在笼子里,背对着。手臂一抖一抖的,我还在想她在干什么呢?绕过去一看,也不知道哪儿钻进来的一只小橘猫。估计是园里的流浪猫崽,找不到地方取暖,就钻到她那去了。圆圆就抱着那个小橘猫,像护着自己的崽儿一样,一下一下撸着,快把猫撸成葛优瘫了。”
我说着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忍不住的泪水掉在了苦涩的咖啡里。
“阿瑶,我想,或许小宝的到来,对我来说,就像那只小橘猫。我得先让自己爱上点什么,生活或许才能有所变样。是不是?”
蓝瑶讲话虽然难听,但心里是真疼我。
“反正你开心就好。人的一生,十有八九次的遭遇都是在渡劫。没办法,痛的越深,越证明自己活着。”
蓝瑶不似我,从小就有特别幸福的家庭。她六岁就没了妈妈,十二岁爸也死了。继母把她卖给一个老鳏夫,换了六百块钱。她逃了出来,活了下来,就长成了今天这幅刀枪不入的模样。
她不爱任何人,也不打算结婚生子。她说她命太硬,要不起也失去不起。其实,那些苦难对于每个人来讲,都是随机的。她不会总那么倒霉,而我也不会一直那么幸福一帆风顺。
蓝瑶问我:“那你打算怎么跟你爸妈说?他们还不知道吧?”
我点点头:“我说丫丫查出来有点病,情况不太好。也给他们一点缓冲和准备。”
他们早就已经移民了,身体都不太好,我真的不想让他们操心。
手机响了,我摆摆手,示意蓝瑶我先接个电话。

“高姐,您什么时候回办公室?”
是科室里的小颜。
“所长说,今天下午有个实习生过来报道,让你带一下。”
“实习生?”
我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个事:“可是,怎么下午来报道?一般不是都上午来么?”
小颜说:“本来想上午的,但他今早学院有个招聘会不想错过。”
“那明天呗。”
“主要是今天下午正好有个合作仪式。您忘了么?之前咱们跟陈总公司合作的那个项目。所长说让实习生提早过来半天,也参加一下,多了解些东西。”
“哦对!”
我差点忘了,这家甲方公司从一个月前就跟我们在洽谈合作业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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