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言辞让姜意南的心骤停了一瞬。
她面色苍白的看着满屏的八卦和讥讽，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片刻后，姜意南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故作镇定将调令收进抽屉：“我不放你走纯属工作原因，别再耍这些小手段。”
接着又咽了咽发苦的喉咙，违心的说：“我也不关心你和顾砚钦是什么关系。”
温纯恨恨的看了姜意南一眼：“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而后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去。
办公室内恢复安静。
右手臂上的伤处又泛起阵阵痛意。
姜意南强忍着痛，拿起请假报告朝着经理办公室走去。
不料刚推开门，就看见顾砚钦坐在沙发上。
对视间，她快速挪开目光，走上前将报告放到经理桌上：“经理，我想请假。”
经理将报告推到一旁，看向姜意南：“你来的正好，群里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们两个真在一起了？”
闻言，姜意南看向顾砚钦，不知他会怎么回答。
但心里抑制不住的升起期望，即使两人约定过不公开关系，但现在情况特殊……
可下一秒，就听见顾砚钦的否认声传来：“没关系，都是谣言。”
姜意南顿时面色一白，僵在原地。
顾砚钦明知道否认会让自己会背上小三的骂名，但却仍旧选择隐瞒。
他心里，他们俩的这段关系就这么见不得光吗？
姜意南心上宛如被刺了个大洞，鲜血不止。
经理见她神色恍惚，低头不语，像是默认了顾砚钦的说法。
他沉声敲打：“你们都是神航的金牌机长，要把私人事情处理好，别给职业生涯留下污点。败坏了飞行员的名誉。”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姜意南垂眸掩住发红的眼眶后，起身出门。
顾砚钦紧随其后。
走廊里，他们并肩而行。
“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温纯？！”
“为什么要否认我们的关系？”
两人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姜意南看着顾砚钦漠然的表情，后知后觉，他是在责怪自己。
她张了张嘴，还来得及没开口解释，就听顾砚钦又说：“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麻烦？”
冷硬的语气撞的姜意南心口刺疼，字字喑哑：“将事情公之于众的人是温纯，不是我。”
顾砚钦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姜意南捏紧手指哽声问：“你不想公开，究竟是怕同事们知道，还是唯独怕温纯知道？”
顾砚钦不明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总提温纯？”
姜意南忍不住苦笑：“这该问你啊，你既然这么喜欢温纯，当初为什么和她分手。”
如果当初知道顾砚钦有这么一个深爱的人，自己绝不会对他一往情深，纠缠到现在。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顾砚钦语气不耐。
姜意南突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对过去只字不提，不是放下，恰恰是因为放不下。”
右手小臂上的伤隐隐作痛，却不及心上创痛的万分之一。
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分开两字卡在喉间，宛如鱼刺。
下一秒，顾砚钦清冽的声音传来：“姜意南，先别联系了，你确实需要冷静。”
说完，他转身离开。
姜意南看着顾砚钦渐远的背影，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逼回眼底。
许久之后，她才敛起情绪回家收拾行李。
拉开抽屉时，暗红的包装盒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那是她一年前买的情侣对戒。
姜意南打开盒子，拿起那枚女戒看了很久，缓缓戴进自己左手无名指上。
买时尺寸正合适的戒指，如今却松松垮垮。
就像这段感情，热烈时无比契合，厌倦时互相伤害，两败俱伤。
姜意南猛的涌上热意，再也忍不住泪意。
泪滴砸在桌上，她将手紧捂在心口。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顾砚钦……”
第7章
窗外华灯初上，屋内只有压抑的啜泣声。
许久之后，姜意南擦掉泪痕，将戒指放进抽屉最深处，拉起行李去了机场。
正当她准备过安检时，突然接到机组同事的电话：“姜机长，姜副机和温乘务长在大厅里吵起来了！”
姜意南心一沉：“我马上过来。”说完就匆匆赶去办公楼。
远远的，她就看见姜衍和温纯面对面站着，正在对峙。
温纯声音嘲讽：“我说的哪一样不是事实？！再说了我说她是小三，又没说你，你跟她什么关系，凭什么替她出头？”
姜衍被问的语噎，脱口而出一句：“我喜欢她！”
刹那，空气死寂。
姜意南从没想过他对自己是这种感情，正踌躇要不要上前时，抬眸却看见顾砚钦站在另一端，赫然也将姜衍的话听在耳中。
然而他眼里一片冷淡，就好像姜衍对姜意南的感情，丝毫不在意。
只有不爱，才会在伴侣面对别人的告白时无动于衷。
姜意南心口一痛，她垂眸避开视线，上前制止姜衍：“别吵了。”
姜衍看见姜意南也是一慌，但见她面无异色，便以为她没听见自己的那句告白。
“机长，难道就任由他们给你泼脏水吗？你和顾砚钦明明什么都没有！”
闻言，温纯嗤笑一声，双手抱臂：“姜意南你自己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姜意南下意识看向顾砚钦，他站在人群里，置身事外。
她倏然想起经理室内顾砚钦的回答，最后艰难开口：“我和他……只是同事。”
这话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姜意南逃也似的狼狈离开。
登机后。
她倚在靠背上，眺望窗外。
以往看着云时，自己总能平静下来，但这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直到下机，打车回到爷爷家，儿时熟悉的街景出现在眼前，萦绕在心头的苦闷才散去些许。
姜意南到巷子口时，正好看到爷爷在扫雪。
这时，邻居拿着垃圾出来，大声询问：“呦，老姜又扫雪呢？”
爷爷头也没抬，捂住胸腔咳嗽：“咳咳！孩子回来，路不好走可不行。”
“你每天扫，也没见小姜回来，早点歇着吧！”邻居将垃圾丢完就回了屋。
爷爷只当没听见，仍旧固执的扫。
姜意南看着他佝偻的身影瞬间红了眼。
这些年她一直忙着工作，忙着飞行，每次给爷爷打电话时，他总说：“你大了，尽管往外飞，爷爷等着你回来。”
却忘了，时间总是过一些，少一些，爷爷也会老！
她快步上前握住老人的扫把：“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一时没有认出来，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囡囡？我的囡囡回来了！”
姜意南看着他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眼眶泛热：“爷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老人高兴的接过她的行李，带着人进门：“瘦点没病，你冷坏了吧，快进屋。”
屋里。
爷爷将桌上的咸菜白粥收起，摆出姜意南小时候爱吃的糖果。
爷孙俩乐呵的聊着家常，气氛酣然。
可没一会儿，一串急促的手机震动，姜意南打开手机，就见神航的工作群里连发三则通报：
“神航1673副机长姜衍当众闹事，降到地勤岗。”
“神航1673乘务长温纯能力出众，即日起调到顾砚钦机组。”
“神航1673机长姜意南品行不端，给予停职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