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给了我优渥的生活条件,我不用再日复一日地下地耕作,更不用担心丈夫亡故后村人对我的流言蜚语。
秦清妍的挑衅,我一切当做眼前浮云。
直到她夺走了我视若珍宝的玉佩,将偷盗的脏水泼在我身上。
「我昨夜丢了一枚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她漫不经心把玩着玉佩,将它随意抛掷。
我握紧了拳,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秦清妍,这是我的。」
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的?你怎么证明?」
我冷眼看向她:「这是我夫君的遗物。」
一听这是已逝之人的玉佩,她吓得松开了手。
我甚至来不及挽回,玉佩便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玉,就如同他一般突然消逝在我的生活之中。
我怔怔望着地上的碎片,她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真可怜,连丈夫的遗物都守不住……」
她踩上了玉佩碎片,趾高气扬地抬起下巴:
「乡野村妇,你在秦府的地位,视若此玉。」
我第一次没有选择沉默。
我起身,打了她一巴掌。
她捂着脸,脸上的红印可怕得吓人。
「村妇,你竟然敢!」
她挥起手就要回击,然而从小就被娇养的她哪里是我的对手。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清妍,你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
她吓得不敢吭声,转瞬间顶着红肿的脸蛋,哭哭啼啼地去找我的爹娘告状。
不出所料,爹娘一贯地偏心,此事便轻飘飘地揭过。
他们心疼地为秦清妍上药,而没有注意到我被碎片割破的手指。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玉佩碎片将它放在手帕上,我收拢了手心。
我闭上了眼,他的声音仿若还在耳边。
以往,每当我遇到这种境地,他会温柔地拥住我:
「晚娘,别怕,我在。」
我可以放心将一切都交予他,不用担心任何后果。
自他走后。
我养父母苛待我,我不在乎。
我的亲生父母忽视我,我不在乎。
秦府的锦衣玉食,我也不在乎。
因为当年那个不顾一切护我爱我的人已经不在了,可现如今……
我难道还要这么自暴自弃下去么?
我垂下眸。
秦清妍以为我的话不过是戏言。
然而我会用行动,一步又一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让她坠落深渊。
03
那次被打之后,秦清妍记住了教训,明面上没再挑衅我,而是换成了暗地里的算计。
她派人给我送来了赏花宴的帖子。
长乐县主所举办的赏花宴,不但有世家小姐赴宴,更有王孙子弟聚于此地。
我知道她的心思,她想看我在众世家面前出丑,更想在我这种绿叶的衬托下,她坐实京城才女的名声。
很可惜,我如她所愿赴宴,她却没想到一向不施粉黛的我,梳妆打扮起来竟然压了她几分。
我唇角微勾,对上她惊异的双眸。
「山鸡骨子里依旧是山鸡,永远变不成凤凰。」
她气得几欲咬碎了牙,却不敢再与我争执。
秦清妍担心她精致的妆容被弄乱,害怕她一心爱慕的摄政王看见她凌乱的模样。
宴会上的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确实不是我的强项。
我融不进他们的圈子,他们对于我这个名义上秦府的表小姐也不愿攀附。
秦清妍明面上不能挑衅我,但是却用另一种方式为难我。
她只需要稍微提醒,那些世家小姐就会想起我,并让我展示才艺。
她朝我笑道:「姐姐,莫要害羞了,你也不好败了大家的兴致吧?」
「一种即可……」
她突然睁大了双眸,捂唇惊讶,就像是第一次才知道一般,「如果当真连一项才艺都没有,我也不愿为难姐姐。」
世家小姐窃窃私语。
除了那些低贱的平民,现如今哪里有什么都不会的姑娘?
她满意如今的局面,向我投来高傲的眼神作为无声的挑衅。
我偏不愿如了她的意。
我取走了渠水中漂浮的枫叶,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放在唇边。
他们嘲讽的笑容在那一曲子被吹响之后停滞在了脸上,最终转化为惊艳。
我以枫叶为媒,奏一曲相思。
这首曲子,是他教给我的。
04
我放下枫叶,离开了宴会。
我身后传来骚动。
我听到了秦清妍喜悦的声音。
能有这种喜出望外的反应,想必是她爱慕的那位摄政王恰好到来。
只是皇子也好,摄政王也罢,终究比不上那人半分。
我站在湖边出神,身后却传来了秦清妍的声音:
「你以枫叶为器又如何?赏花宴之中,他们还是记不住你的名字。
「我身为秦府的嫡女,才是他们想要巴结的对象。」
秦清妍在这上面似乎一定要与我争个胜负:「你知道吗?方才殿下夸我是才女。」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轻轻地「哦」了一声。
她又在用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与我暗自较劲,她这副模样就像一只伸着脖子争奇斗艳的孔雀。
我忍不住笑出声。
秦清妍没能看到我羡慕的目光,这种挫败感让她愤怒。
「你笑什么?」
她恼羞成怒,「信不信我把你推进湖里。」
我歪了一下头,轻笑:「我笑你自不量力。」
确实自不量力。
因为她没有推我进湖,反而被我一脚踹下了湖。
她在湖里像只野鸭子一样扑腾,我听到了临近的脚步声。
我一跃而下,落入湖中。
熟悉水性的我一同与秦清妍被人救起,秦清妍看到抱着我的人,醒来之后又气得晕了过去。
能有这种反应,只能是摄政王——沈熠。
我仰起头,正想看看传说中的摄政王是怎样的俊美才能被京城众多世家小姐痴恋。
我对上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晃了神,低声呢喃:「夫君……」
05
我下意识地拽紧了他,沈熠却皱了皱眉。
他松开我,冷声道:「姑娘请自重。」
周围人都不清楚为何沈熠会突然冷了脸,但我知道是因为那一声唐突的「夫君」。
直到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的陌生神情,我不免愣了一下。
这真的是他么?
阿意。
直到缓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妾身失礼了,多谢殿下相救。」
如果沈熠不是他,怎么会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我琢磨着言辞,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殿下,我们可曾……」
话音未落,他却从旁人面前接过了秦清妍。
他扫了一眼我与秦清妍相似的眉眼,问道:「你是她的表姐?」
表姐……
我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份,听到这个词不免愣了愣。
他却不再多言,解下外袍披在我身上。
我捏着外袍,神色有几分复杂。
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面不识,是失忆还是……别有隐情?
我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去便被他打断。
沈熠垂了眼,神色冷淡:「不必谢我,我只是看错了。」
不等我回答,他便抱着秦清妍大步离开,独留下我一人在原地。
众人的话语随之纷纷落入我耳中来。
「我就说摄政王怎么可能放着嫡系的秦家小姐不救,而去救一个旁支的表小姐?」
「摄政王与秦家嫡女自幼便有婚约,事事自然以未婚妻为先。」
「不过是赏赐一件衣袍,难不成表小姐真以为摄政王会垂怜于她?」
我站在原地,哪怕身上拢着的外袍抵御着寒风,但被湖水浸透的衣裳依旧贴着肌肤,冰冷刺骨。
我感到浑身冰冷。
不是因为沈熠对我冷淡的态度。
而是方才我与他距离极近之时,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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