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内容飘进了时妗的耳朵。
时妗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痒,她立刻捂着嘴猛烈咳嗽。
江启深脸色大变,想要扶她,却被时妗一只手推开。
下一刻,她的身影便向着马路上飞奔而去。
计江启深车上,街边的景色从窗边快速略过,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像星星一样闪烁着。
时妗捂脸痛哭,胸腔里撕心的痛意连绵不绝。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妈妈不许她再进家门。
当妈的最懂自己的女儿,把她赶出家门,不再认她,她才不至于夹在家人和江启深之间左右为难。
现在回想,母亲沧桑的眼里,满是压抑的心疼和懊悔!
时妗到江氏集团大楼前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谁啊?!”
“是时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她跳楼前控诉是江氏害得时氏破产,丈夫也因此而死,女儿还被冤枉成小三,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忽然,时妗能看到一辆担架上被抬出人群,那人被从盖到脚,上半部分染上了血。
唯独露出一只带血的手来,手上银色的戒指,赫然是时母!
曾经最看重仪容的母亲,却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时妗终于明白,什么叫痛彻心扉。
她悲痛欲绝,弯下腰,五脏六腑一齐痛苦的叫嚣,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母亲就在眼前,她却眼前一黑,昏死在满天飞雪中。
时妗再度睁开眼睛,江启深的身影映入眼帘。
床边站着的王主任说:“太太只是气急攻心,江先生不用担心。”
江启深见时妗醒来,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先走吧。”
谁也没注意,王主任离开前别有深意的回头看了时妗一眼。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一片死寂。
江启深转了个身面对着时妗,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的脸上阴暗不定。
“你醒了,热搜的事情,我不追究了。”
时妗眼眸动都没动一下,只空洞的望着窗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江启深黑眸一沉说:“妈的遗体,我已经让人送回时家去了,葬礼我会帮忙。”
时妗僵硬地转头,瞳孔里沉沉的映照着男人冷血的样子。
良久,她扯了扯嘴角:“需要我谢谢你吗?”
江启深被她嘲弄的眼神刺得心底一痛,声音瞬间冷下来:“时妗,你妈是自杀,你要怪到我的头上吗?”
时妗闭了闭眼,终于承认,时光的大河漫漫,已经将她和江启深七年的感情消磨得一干二净。
“放过我吧!”
江启深心中一颤,满心的怒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压住心底的慌乱,呵斥说:“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时妗淡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空洞的苍白:“我离开,不是正好给林苒和你的孩子腾位置吗?你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今天吗?”
江启深咬牙道:“时妗,我警告你,别让我再听到你这种胡言乱语的话!”
说完,江启深摔门离去。
三天后,时妗出院参加时母的葬礼。
礼堂里,时母身前最体面优雅的那张照片挂在正中央。
看到这张照片,时妗再也压抑不住鼻尖的酸涩,跑了出去。
却没想到遇到了林苒。
她一身红色的衣服,肚子挺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和嫉妒。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她一直在关注着这些事情,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两人还没有离婚!
看着憔悴的时妗,林苒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
“你妈因为你死了,你还有脸参加她的葬礼?”
林苒看着时妗茫然的表情,恶毒地说:“我说过,让你和江启深离婚,你不肯,我自然有办法。”
“是你!”
闻言,时妗什么都明白了,双目赤红,她撑着一旁的柱子死死的盯着林苒。
林苒瞥见从屋内走出来的身影,突然就往台阶下跌去,口中发出凄厉的喊声。
江启深来得很快,将地上的林苒抱起。
林苒躺在他的怀里,哀哀开口:“江启深,别怪妗妗,她刚失去母亲。”
时妗看着眼前的闹剧一言不发。
江启深转头看着神色漠然的女人,冷声说:“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时家!”
第九章 终于离婚了
直到他们走了,时妗还站在原地。
悲哀与伤疼一瞬间蔓延了她全身,一种无以言语的苍凉笼罩着她。
直到时母入土那天,时妗都没再见过江启深。
刚从墓园出来,一身黑色套装的时妗就看到了江启深倚靠在车旁。
两人四目相对。
“我们先走了。”
孙艺见状,带着时唯轩先走了。
江启深走到时妗面前就听时妗开口:“我承认是我推了林苒,你要做什么冲就我来,要离婚也可以!时家已经没有人了。”
江启深看着时妗紧抿着唇,原本想着今天时母下葬,他不能缺席。
可听了她的话,深邃的眼里全是陌生,是怒火,唯独没有爱意。
“你想离婚?!好,如你所愿!”
说完,他打开车门,座进驾驶座,车门“嘭”的被关上。
一路上,车内气氛沉重。
来到民政局,他们也是一前一后走到离婚窗口。
两人按部就班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工作人员盖好章,交给两人:“从今以后,你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两人领了离婚证,出了民政局。
站在门口,相对无言。
江启深侧眸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面孔,心头一闷,他握住了拳头,骨节被握得发白,最终率先离开。
时妗独自站在门口,看着周围欢快的情侣进进出出,满心欢喜的领到结婚证。
她的心充满了酸楚,当初她也对未来满怀期待。
可七年情深,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时妗转身离开。
她回到别墅,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一点痕迹都不留。
时妗用这些年打职业赛攒下来的积蓄,在外面租了房,安顿好后,忽然很想回时家看看。
她才刚回时宅,却没想到遇到了拖着行李箱的孙艺和时唯轩。
时妗愣住了:“大嫂,你要带唯轩去哪里?”
孙艺面容还残留着悲伤:“我要带唯轩去美国。”
“你大哥死了,爸妈也去了,我就剩下唯轩,我不想他也出事,妗妗,希望你能理解我。”
时妗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时唯轩,曾经一起风发的少年眉眼染上一抹忧虑。
她压抑着心底的酸涩,声音嘶哑黯然:“好,我送你们。”
一路无言,到了机场。
进检票口之前,时唯轩忽然转身回到时妗面前,交给她一条项链,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姑姑,照顾好自己。”
时妗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项链,是大哥当年送给唯轩的,他戴了十年了。
她握着它,就好像他们都陪在她身边一样!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忍着泪意勾唇:“我会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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