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璟炎头也不抬，将勺子放到方楚玉嘴边：“晚点你伺候方小姐洗漱后再换吧。”

方楚玉张嘴，乖顺地咽下。

“没放胡椒，你嗓子还没完全恢复，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

向璟炎状似无意地说。

方楚玉却鼻头一酸，从前她喝粥时最爱放点胡椒。没想到时隔多年，向璟炎依然记得。

向璟炎边喂方楚玉喝粥，边说。

“从前的那些对错，其实早已经算不清了。”

“你确实骗了我，但我妈也用谎言离间了我们。我们扯平了，或者说，其实我的错更多一点。”

“这次把你骗过来，原本是想做一些了断——三年前，你假死，连带着差点把我这条命也拿走了。要说不恨你，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当我见到你，尤其是看到你的身体状况并不好，那些报复的念头就都被我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有时候想想，不管你当年为什么要骗我，至少现在你还活着，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其实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你现在有了墨尘琂，还有了……你们的孩子，我相信你们感情一定很好，方楚玉，我祝福你，真心的。我和温瑜几个月前也已经订婚了，三个月后，我会和她举办婚礼。如你所说，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这是好事。”

“这栋别墅，是我三年多前买的，本来打算跟你求婚，然后把这里当作婚房。我给这里取名Dreamhouse，原本是……是打算送给你的。”

“当然，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我只想让你知道，三年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到底有没有打算过娶你，当年我心里堆积了太多怀疑和嫉妒，没有给你明确的答案。现在我只想让你知道，是的，当年，我认真的、发自内心地想娶你。”

“方楚玉。”喂完最后一口粥，向璟炎眼里竟然也闪烁着泪光。

他语气颤抖着说：“这次，我们真的要说再见了。我会记得我们之间美好的一切，继续往前走，你也要这样。”

“墨尘琂现在就在楼下等你，是我通知他来接你的。”

“墨尘琂？”方楚玉擦去脸上的泪痕，“你不是说……”

向璟炎苦笑了一下，刮了刮方楚玉的鼻子，一如以前那样亲昵。

“你不会真以为我杀了他吧？这是法治社会，我可是良好市民。”

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方楚玉的脸颊：“去吧，我就不送你了。珍重。”

方楚玉换上自己的衣服，慢慢地走下楼。

打开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满脸焦急地等待在那里。

是墨尘琂！

他的身后还有五六个魁梧健硕的黑衣男，一个个面带杀气，像是要来抢人的。

见方楚玉这么轻松、完好无损地出现，大家反而有些不敢置信。

方楚玉刚要开口，墨尘琂已经快步迎过来。

两天不见，他憔悴了不少。眼窝深陷，下巴上也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

墨尘琂一把紧紧搂住她：“楚玉，我可算找到你了！这两天，我没合一下眼！”

方楚玉轻轻挣开他的怀抱：“我没事，我们走吧。”

“好。”

墨尘琂小心地搀扶她上了车，体贴地端给她一杯水。

车子发动前，方楚玉透过车窗玻璃看向别墅的二楼。

她看到向璟炎站在窗后，低头看着自己，眼中的神情满是哀伤而不舍。

发现方楚玉看着自己后，向璟炎的身影又很快消失了。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墨尘琂靠近方楚玉，想要摸摸她的脸。

方楚玉却不动神色地侧了侧身子，躲开了。

墨尘琂微愣，又是这样。

方楚玉刻意的疏离，他不是不清楚，只是爱情这种事，向来都由不得己。

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清楚，有一个人，一直近乎疯狂地看着她，直到现在，也同样如此。

只是……看来到底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