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信厚谈了一个时辰后,陆棠让他继续观察凌寒,之后便去了萧娆的宫殿。
他可是从张信厚那处听了不少凌寒想要谋逆的迹象。
真是想要与她分享。
裕华宫。
见到在宫中靠在窗边,面容忧愁的萧娆,陆棠却忍不住笑。
“小姑娘,你可知我那弟弟为了你也着实疯魔?”
甚至为了将她带回他的王府,哪怕是一具假的尸体,也不惜要与自己对抗。
“我对王爷而言,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对陆棠说的这话,萧娆也笑了,眸中都是嘲讽:“王爷怎么会是为了我?”
陆棠却不信,他对萧娆的情绪变化向来是一丝不漏地捕捉,他问萧娆。
“可是小姑娘,你的表情为何如此伤心?”
萧娆自嘲一笑,“真心错付三年,他从未对我好过一日,动辄羞辱,不然就是让文武百官,皇亲贵族看我笑话,还毁了我的国家,我如何能不难过?”
陆棠只觉得心疼,愧疚地开口:“小姑娘,都是我的错。”
萧娆反驳道:“不,你们之间的战争争夺,我无法评判,我唯一错的,错的是我。”
她唯一错的便是与陆棠相遇,爱上了他,随后又死心塌地在凌寒身边当牛做马。
回忆过去,萧娆十分痛心。
三年的时间里她忍受了多少冷待和伤害?
在阿哥的死与南阳国灭之后,她就已经受够了。
“你们之间如何都与我无关,最后你们手足相残,能落得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萧娆望着陆棠笑,仿佛在笑她可以预见的结局。
等到了九泉之下,她才能对阿哥和南阳国的子民说,那些灭国杀你们的坏人也落到了一样的下场,这样他们也才能安心,才能稍微的原谅自己。
陆棠并不在意萧娆对他们的诅咒,自责低语:“都是因为我……”
但很快,陆棠又转变了态度,看着萧娆的双目只剩下了温柔:“小姑娘,咱们不提这个,你应该要开心快乐一些,而非如此愁眉苦脸。”
萧娆听闻此言,立刻激动地说:“够了!皇上,您不要再来见我了!”
他总是要提这些,总是要将她的心伤得鲜血淋漓才肯罢休吗?
她的眼中蓄着泪:“若您不放我走,就让我孤独终老,在这皇宫之中,谁也不见,这便是对我最大的恩惠了!”
陆棠忍不住失落,还想在现在伤心欲绝的萧娆身上找回当初她天真浪漫的影子。
“小姑娘,你这么说,最伤心的人不过是我了,我从未想到我们会是这样的下场。”
萧娆只有嘲讽,仿佛在感叹陆棠至今都不肯卸下的伪装。
“皇上可真会说笑,四年前,不正是你谋划了一切,才让我与你相遇?”
“不,四年前我去到南阳国,我没有想过会遇到你,也从未想过那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陆棠立即着急地解释,他想抓住萧娆的手,被她狠狠甩开。
萧娆冷冷地打断他,看着陆棠不再是初遇时的温柔小意,而是在看一个敌人。
她的悲剧,都是由他而起。
“可是你却想到了后来,我的出现让你有了栽赃嫁祸的机会,让凌寒从此恨上了我,对我展开报复。”
她不愿意再看这个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却又十分自私的陆棠。
萧娆只恨,为何自己要遇见他,为何又要不可自拔地爱上他,赔上了自己的所有。
“如今还让我被困在这皇宫之中,无法回到自己的故乡,无论结局如何,皇上,你可真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
陆棠说不出话,再怎么呼唤萧娆,她也不再给一丝反应。
没有办法,陆棠只能离去。
想着他们还有往后余生,便不纠结于一时。
离去前,陆棠向萧娆承诺:“我会为你换新的身份,让你光明正大的做我的皇后,从此我们永不分离。”
直到宫殿中又只剩下她一人,萧娆才落下许多的泪,喃喃自语。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铱驊想回到南阳国去,我想回到阿哥身边……”
她抱紧了自己,仿佛宫殿中的寒冷让她喘不过气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太冷了,风景如此,人心易如此,我真的好后悔不该来到这里,不该错爱的人,不该被囚禁在深宫之中,不见天日……”
四年前萌生的爱意,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第19章 虚假的南月宫
皇宫。
萧娆在裕华宫中又关了几日,直到陆棠的再次到来。
自那日在城墙下将萧娆救起后,陆棠怕她在宫中住不惯,也担心她思念着家乡。
因此十分上心的,按照南阳国的习俗,给萧娆造了一座绝美无比的宫殿,起名南月宫。
陆棠满心欢喜地将她带到此处,“寻安,你可喜欢?”
绝美的宫殿里,任何一样微小的东西,都充满了萧娆对南阳国的回忆。
萧娆看着陆棠用心为她准备的一切,只觉得伤心不已。
“皇上,这是弥补,还是别的什么?”
见她的表情并不高兴,陆棠为萧娆所造的惊喜仿佛也没有了意义。
“你不喜欢?”他问。
萧娆却笑,难道陆棠给自己的,她就只能接受,只能喜欢?
灭了南阳国,他再造这个宫殿又有何用?
她也问:“皇上要我怎么喜欢?”
这里没有她的亲人,更没有南阳国的子民。
这里有的只是让她家破人亡的圣朝人,他们都想把自己关在这里。
让她永远都出不去,回不了家,这里是仇人的巢穴啊!
她至死都不要留在此处!
“你应该看看,你会希望留在此处的。”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陆棠上前想拉着萧娆走进南月宫,她却连连后退。
“皇上,何必自欺欺人。”
若能给她一个逃离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错过。
她要永远永远地离开圣朝,不愿意在看到陆棠和凌寒这两人。
她要重归故里,重新获得自由。
“就算死在苍茫大地之中,我也不愿被困在此处,生死都不由自己。”
萧娆最终还是跑开了,她认为这是陆棠给自己的侮辱。
她没有忘记陆棠对自己说过的话,他不会允许自己以南阳国公主的身份活着。
就算新的宫殿是伪造南阳国的一切,陆棠也不允许她与南阳国有一丝的关联,这是何等的可恶!
万般心意一次次被拒绝,陆棠沉着脸背对着南月宫。
一旁的小太监提心吊胆地问:“皇上,南月宫该如何?”
陆棠沉声开口。
“将公主的东西都搬到南月宫,除了这个地方,哪也不许她去,直到她接受为止!”
……
摄政王府,书房处。
一侍卫来报:“王爷,张大人来访。”
凌寒放下手中笔墨,眉眼中带着一丝疑虑:“他来做什么?”
这个张信厚平日在朝堂上与自己并不多言语,如今前来又会所谓何事。
侍卫答:“张大人说,有一人要引荐给王爷。”
凌寒笑了,他已有一月不曾上朝,如今倒是有人主动与他来往了。
“呵,这倒稀奇了,让他进来。”
在书房等候不多时,身为兵部尚书的张信厚便领着一布衣模样的年轻人走进来。
凌寒对着这两人开口道:“听说你有一人要引荐给本王,本王倒是想看看是如何的人才。”
张信厚十分谄媚,随后便拉着那年轻人上前。
“此人名为柳言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位神医,下官想请此人为王爷治伤,否则王爷身上的旧疾,可能就难以好全了。”
张信厚的话意有所指。
“你好大的胆子!”
凌寒一声怒喝,张大人吓得立刻跪下。
他冷笑:“本王的伤四年来依然毫无起色,难道他比宫中的御医还要厉害不成?”
张信厚连忙解释。
“王爷,虽然此人没有宫中御医学识渊博,却是医术了得,治得不少疑难杂症,王爷既四年来都让宫中御医毫无办法,为何不与之一试呢?”
怕凌寒仍是有所顾虑,张信厚补充道:“更何况此人无依无靠,更不会是谁的党羽,下官也是好不容易求来,想要为王爷尽忠的。”
凌寒看着张信厚紧张得不行,却说的全是谋逆之言,不由得一声冷笑。
“张大人,此话有所深意啊。”
张大人额上留下一滴冷汗,他壮着胆子开口。
“宫中御医的主子是皇上与太后,自然便听从他们的命令,虽说是‘不遗余力’地治疗王爷,可这么多年都没有起色,难道他们都是吃白饭的不成?只怕是……”
凌寒装腔作势了一句:“张大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议论本王的母后与皇兄。”
张信厚来此就是势在必得的,皇帝多年被凌寒压制,他自己也无出头之日,不若自己争取一条道,这才冒死前来。
他面对凌寒的威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官也是为了能够投入王爷的麾下,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大胆之言,还望王爷明鉴,给下官一次机会。”
凌寒意味深长地开口:“张大人用什么做保证?”
“若此人真不能医治王爷的旧疾,下官定以死论罪。”
凌寒想起了在皇宫发生的种种,终是点了点头。
“那本王便信你一回,若能治好本王的旧疾,本王必重重有赏,且会考虑张大人所言。”
“谢王爷!”
张信厚拜了又拜,比见了陆棠还要忠心耿耿,仿佛此时书房中的凌寒才是真正的君主。
自那日张信厚告退后,那位名叫柳言墨的神医便在王府中住了下来。
柳言墨每日替王爷探诊拿药,十分用心。
这日,凌寒正喝着这位神医拿来的汤药。
感到身子果然轻松不少,旧疾每日带给他的痛苦也减轻了许多。
这让他心中惊异,这神医的药还真是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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