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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捏着袖口，还是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如果你跟何梦瑶结婚，记得发一份请柬给我。”
话落，电梯门打开。
她正要离开，却被江逾白攥住手臂：“在你心里，我们这段婚姻到底算什么？”
话语中的怒意刺的林知夏眼眶发酸，她沉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给我们的感情，留点最后的体面。”
慢慢的，手腕的禁锢消失。
江逾白声音清冷：“林知夏，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
话毕，他大步离开。
林知夏站在原地，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眼里悬着的泪水终于落下。
良久，她才擦去脸上的泪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个星期后。
林知夏换上病号服，剃掉了披肩长发。
她一页页翻着自己的恋爱日记里面记录着她和江逾白共同的记忆，也是她全部的喜怒哀乐。
翻到最后的空白纸页，她拿起了笔。
片刻后，林知夏一字字写下：我的脑海里好像在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过去的每一秒记忆，都一点点被掩埋，如果我能醒来，是不是还能记得父母，记得自己，记得……江先生。
刚写完，沈叶就走了进来。
林知夏顺手把日记本交给她：“沈姐，这个你先帮我保管，如果我能醒来就还给我，如我没醒，就看着处理了吧。”
沈叶红了眼：“说什么傻话，我只暂时保管。”
林知夏苦笑，只希望她和江逾白在手术台上相遇的那一刻，他不要太惊讶。
打过麻醉后，她被推进了无菌通道。
另一边，开完会的江逾白带着搭档唐医生赶去手术室。
这次开颅手术是面对全球医学界数十万专家的视频直播手术。
对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是否有效，全看这场手术结果，江逾白绝不容许有一丝差错。
他戴上手套，看着受试者被推了进来。
因为要保护患者隐私，移动病床上的病人被无菌布盖得只剩一个颅顶。
看着患者那瘦弱的身躯，江逾白心底莫名掠过丝沉闷。
他稳住心绪，对助手下了指令：“手术开始，报时！”
十几盏无影灯“刷”的同时亮起，护士翻着资料：“手术时间下午一点十二分，受试者林知夏，28岁，确诊阿尔茨海默症四个月……”
江逾白呼吸一滞：“你说首试者是谁？”
护士一愣，小心瞥了眼摄像头后重复了一遍。
下一瞬，江逾白猛地掀开无菌布，瞳孔骤然紧缩——
无菌布后，赫然是林知夏的脸！



    第十一章

怎么会是她？
江逾白抓着绿布的手微微一颤，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见他整个人都呆住，护士小声提醒道：“江医生，该进行手术了。”
江逾白这才回过神，缓缓松了手。
他稳住呼吸，努力克制慌乱的心绪。
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出错，而眼前的病人，也不允许。
五个小时后。
最后一针缝合线穿过刀口，这场全球直播手术才宣告结束。
看着林知夏被推出手术室，江逾白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疲惫，还有种说不出的后怕。
他摘下金丝眼镜，才擦去的汗又湿透了额前的碎发。
天渐黑。
做完会议报告后，江逾白立刻去病房，却见神经内科的陆予站在门口。
他脚步顿了瞬，还没发问，陆予倒先开了口：“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闻言，江逾白眸光渐暗：“……保守估计，百分之四十。”
说话间，他望向病房中还没醒的林知夏。
或许是因为突然成了自己的病人，江逾白不由自主用另一种视角去看她。
她瘦了很多，脸颊上健康的苹果肌也消失了。
江逾白插在口袋的手慢慢攥紧，眼底一片复杂。
陆予侧目看向他，见那眼神根本不像看同事，反而是在惧怕重要的东西就此消失。
不过他也没说破，只道：“希望她在那百分之四十里面吧。”
说完，陆予拍了拍江逾白的肩，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江逾白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烦乱。
在灾区救援的那端时间，林知夏带着病一直支撑着。
他不觉想起那天自己看见她捡药，原来那时候……
江逾白自嘲一笑，同事都夸他心细如发，可他连枕边人生病都察觉不出。
他犹豫了会儿后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中的消毒水味更重，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江逾白看着林知夏苍白的脸，紧握的手陡然一松，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这时，来换药的沈叶走了进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江逾白迅速收回手，沉声说了句：“辛苦了。”
沈叶眼底掠过丝诧异，却也没明说，径直上前帮林知夏换了药水：“不辛苦，照顾病人是我们的职责，更何况是我一直视为妹妹的人。”
她顿了顿，言语间多了分心疼：“没想到知夏年纪轻轻的会得这种病，她还瞒着大家去救灾……”
听到这话，江逾白心一紧，沉默不言。
换完药，两人便出去了。
刚走几步，沈叶终于忍不住问：“江医生，你和知夏是什么关系？”
手术直播她也看了，作为过来人，那时江逾白震惊无措和刚刚的疼惜绝超过了对同事的感情。
江逾白也没有再掩藏：“夫妻。”
可想到那张离婚证，他又补充了句：“以前是。”
也许这个回答已经在沈叶的预想中，她并没有惊讶，只是让江逾白跟自己去护士站一趟。
在江逾白愕然的目光下，沈叶将林知夏的日记本拿了出来：“这是知夏手术前让我替她保管，但我觉得，现在你比我更合适替她保管。”
不过一寸厚的本子，却压的江逾白有些喘不过气。
他刚接过，一张写着“遗书”纸掉了出来。



    第十二章

“知夏，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妈妈虽然不能帮你什么，但能和你分担伤心……”
“知夏，不要担心妈妈，只要你过得好，健健康康的，妈妈就放心了。”
“知夏……”
恍惚中，林知夏好像听见电话中林母的声音，那么温柔慈祥。
可下一秒，一道机械的女声像狂风吹散了所有。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妈……妈！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