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英芝上一次入司家的门,还是在结婚那会儿,今天再次去,跟司母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谁又能想到,她们之前因为温闫琦,感情还算不错。而温闫琦不重要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重要了。
司母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疏远,道:“很久没见你上门。”
宋英芝道:“这不是今天有正事,不然谁愿意来你们司家?你们司家大户人家,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进你们家大门。”
司母不愿跟她吵,忍耐着没说话。
宋英芝道:“温远辉住院,住的还是你们司家的私立医院吧?”
“腿伤成那样,还能不治?”司母忍不住道。
“治,当然该治。”宋英芝说,“我今天过来,不想扯温远辉的事情,你爱怎么护着,就怎么护着。只不过,南初现在在你们司家的位置挺尴尬的。”
司母懂了些许,沉着声音道:“你有什么话,只说就行,没必要拐弯抹角。”
宋英芝讽刺的勾起嘴角,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说:“我们家南初为你家谈宴席掉过一个孩子,结果比不上一个甩了你儿子的温湉。”
“孩子的事,是阿屹对不起南初,我们会补偿,但是怎么能用这来道德绑架?再者,这件事情我也很心疼南初。”司母冷静道。
宋英芝道:“别多想,我没想用孩子的事情来威胁你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们家南初在司家既然这么尴尬,不如给温湉让位算了。”
司母因为宋英芝的话,神色终于忍不住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英芝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结婚是个错误,而这个错误也没有到不能修改的那一步,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们司家,对我们宋家来说,都是好事。”
司母沉默了一会儿,道:“南初同意这件事情了?要是她同意,我愿意尊重她的意见。但要是你一意孤行做决定,我是不会答应的。”
宋英芝冷笑了一声,脊背挺得直直的,说:“你放心吧,我们家南初肯定同意。”
温闫琦刚刚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就接到了宋英芝说来接她的消息。她回复了句好,走到楼下一看,却看见司母也在。
她的笑容浅了些。
司母斟酌道:“南初……”
温闫琦朝她点点头,道:“您有事情跟我谈吧?学校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咱们坐着说。”
……
宋英芝跟司母两个人坐着,几乎不需要招呼服务员,温闫琦一个人就把该点的给点完了。
当司母看到服务员给她端过来一杯拿铁时,不由得看了一眼温闫琦,心中再度生出了一分愧疚。
司母不爱喝咖啡,唯独拿铁,能勉强接受。能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只有温闫琦了。
从她个人私心来说,她很喜欢温闫琦,只不过再喜欢也不能拿儿子的幸福来开玩笑。以前就是她把谈宴席逼得太狠,他才会这么不快乐。
“阿姨,有什么话,您说吧。”温闫琦率先开了口。
司母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只觉得这个滑梯有些沉重,在旁边宋英芝讥诮的视线下,才开口道:“温远辉那边,确实是我不忍心,给他弄出来了。阿屹叮嘱过我,官司别跟你争赢,我也确实没再官司上动心思。”
温闫琦笑着说:“打点是不是花了不少的钱?”
司母没做声,自然是花了不少钱的。只不过,钱都百花了,温远辉的腿还是莫名其妙的废了。这要说跟温闫琦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她是不相信的。
但事情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必要追究。
她叹口气:“温远辉的事情,温湉那孩子,眼睛都差点哭坏了。”
这个问题,温闫琦没有回。
是该同情一个孩子父亲突然残疾了,只不过,她实在同情不起来。
温闫琦说:“您说正事吧,温湉的眼睛坏了,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南初,她还是你的学生。”司母有点难以置信,这话是从温闫琦嘴里说出来的。
温闫琦语气没半点起伏,说:“她的父亲伤了我的姑姑,学生不学生的,又有什么重要的?您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她自然可怜。您要是站在我的角度,就不会这样想了。”
司母怔怔。
温闫琦也不催着她开口了,她给宋英芝的咖啡加了一块糖,又贴心的给她搅拌好。她就是格外细致的,记着每一个人的口味。
司母想起早些年轻,自己也是怎么也不同意温闫琦的,谈宴席也跟她大吵了一架。
那会儿的谈宴席,很久没回过家,还是她生日,他不得不回来,只是没留多久,就要走了。
司母当时蹙眉道:“还是打算跟家里闹吗?”
谈宴席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了一眼,说:“妈,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好。”
后来证明,温闫琦确实很好,司母也逐渐喜欢上温闫琦,只是谈宴席却不爱她了,他俩大概就是有缘无份。
宋英芝瞥了眼司母,开口道:“姑姑跟你前婆婆聊过了,我的意思是,要不然你跟谈宴席离了,你觉得怎么样?”
程英芝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不满。离婚二字,也说的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温闫琦笑了笑,认真道:“我听你的。”
司母脸色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深邃,仔细看去,有些许复杂。
温闫琦嘴角依旧挂着清清淡淡的笑意,对她说:“阿姨,就这样吧。不然我跟谈宴席这样子不清不楚的,对三个人都不好。温远辉想来也是因为我占了他女儿的位置,才看我姑姑不顺眼。离了他俩也能在一块,我也自在。”
司母重重的叹了口气,却觉得依旧像是被什么压的喘不过气来,说:“南初,既然是你的决定,阿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希望你以后可以幸幸福福的。阿屹他……就是不太会心疼人。”
这话多少显得有些勉强。
谈宴席最开始跟温闫琦一起的时候,还是会疼人的,只不过突然之间就变了。
他跟温闫琦结婚之前那一段时间,她一度觉得,谈宴席有些恨温闫琦。
温闫琦淡淡的说:“等到他跟温湉结婚,他就会了。”
疼人这种事情,还真的就是得分人。遇到喜欢的,才愿意委曲求全。
司母最后给了温闫琦一张支票,说:“要是离婚,该给你的,我肯定会给你。西郊那边的别墅,到时候妈过户给你。”
温闫琦点点头,拿上支票,最后跟着宋英芝一起离开了。
宋英芝道:“你就打算要这些?”
“不。”温闫琦说,“我会去和司国山谈。”
温闫琦喊长辈,从来都不直接喊名字的,这一声司国山,让宋英芝顿了顿,随机很快找到了理由:毕竟要离婚了,温闫琦心里大概也是责怪司家人的。
谈宴席不在国内,离婚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的。更何况,离婚的消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来的。宋英芝说:“南初,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温闫琦想了想,说:“想去外地走走。”
宋英芝说:“出去走走也好,比一个人闷着好。至于离婚这事,你不需要多想。你还年轻漂亮,之后会找到更好的。”
温闫琦依旧像往常那样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
叶晨曦如今已经是大四了,待在学校里的时间也不多。温闫琦之所以来大学当这个辅导员,主要还是为了她。她不在了,也就没有留在学校的必要了。
再加上出去旅行一遭,假不好请,温闫琦索性就离职了。
出去旅游之前,她去看了叶晨曦,徐斯言也在,叫她注意安全,说:“回来以后,可以来我这边工作,这些工作才是适合你的。”
温闫琦的事情是没有瞒着叶晨曦的,她有点担心她,听说她要跟谈宴席离婚的消息后,眼睛都是红的:“导员姐姐,世界上好男人很多的,我老板就挺不错。”
她的老板就是徐斯言。
温闫琦忍不住笑了,说:“你们老板高富帅,当然不错了,等着嫁给他的女人一大堆。”
徐斯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一大堆有什么用?心里最惦记的那个得不到,就是一辈子遗憾。”
叶晨曦忍不住瓜八卦道:“老板有喜欢的人啊?”她还以为他对温闫琦有好感。
“有。”徐斯言提起这个话题,心底就是说不出来的苦涩,他隐忍的说,“喜欢了很久。”
温闫琦看了他两眼,然后回避了他的视线。
第二天,她就出发了。温闫琦是没有规划路程的,最后去的是一个海边小镇。
海边风大,这个季节,正好不冷不热,温度适宜。
这边也没有民宿,温闫琦便找了一个普通人家,给了点钱,打算住上半个月。农家有个儿子,长得黝黑,二十出头一小伙子,给她换床单的时候十分腼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床单就是旧了,是刚洗过的,很干净。”
温闫琦温和的笑了笑,说:“没事,我住的惯的。”
她给他塞了点小费,他却跟烫了手似的,赶忙拒绝了:“不用不用,你刚才给我妈的已经够多了。”
她莞尔,收回钱,说:“你这儿有没有吃的?”
“有的有的,我去给你拿。”男人转身出了房间,几分钟后,他拿着吃的走了进来,海边盛产海鲜,他拿的是一大盘螃蟹。
温闫琦道了声谢,一天的奔波很累,吃完饭以后,她就躺到床上休息去了。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手机响了。
温闫琦没反应过来就接了,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这是谈宴席的电话,她已经有好几天,刻意没接他的电话。
“你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谈宴席那边压抑的火气几乎有些不受控制。
温闫琦想,司母大概碍于什么,暂时没跟谈宴席说,她已经同意跟他离婚的事。她或许有她的理由,她拿了支票,也就配合司母,没提这事。
她没有说话,手机放在身侧,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再等他说几句,她就像之前那样找理由哄他,想让他把电话给挂了。
谈宴席那边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一下:“之前你还愿意跟我聊十分钟,现在只有五分钟,越来越短了。”
温闫琦冷淡道:“真有事。”
“我也很忙,每天都困死了,但是我还是抽时间出来跟你打电话。我有时候回你消息慢,可是都会回。你不接我电话,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接,万一出事了我找谁?”他的声音拔得越发高,显然是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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