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沈秋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怎么从匈奴牢笼中逃出来的?”
抬眼,却对上姜雨夭阴冷的笑容。
沈秋呆住了。
所以……姜雨夭才是真正的匈奴细作!
不行,她必须要告诉陈南!
这时,姜雨夭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瞬间换做了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坐在地上,双眸微红:“沈大夫,此去路途迢迢,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为何要诬陷我是匈奴细作?!”
沈秋怔住了。
下一瞬,陈南快步走进牢狱:“沈秋!你又做了什么?!”
沈秋死死扣住了手心,不去在意心里被怀疑的痛:“陈南,她才是匈奴细作,我……”
我是云秋染。
可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陈南打断:“胡说八道!”
沈秋一怔。
只听陈南的声音再度响起:“阿夭不是你能随意攀咬的,没有下一次。”
这一刻,沈秋再无话可说。
三年边塞相伴,生死与共,陈南居然连自己一句真话都不信!
就算说出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又如何?
他不会信的。
酸楚与苦涩化作泪水溢出眼眶,陈南看在眼里,心漏了一拍。
他不愿去看,扶起姜雨夭匆匆离开。
沈秋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双眸里灰白一片。
转眼,出发之日到了。
沈秋站在楚营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贺寒郗等将士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这时,陈南带着姜雨夭走了过来,往沈秋面前扔了一套衣衫。
“穿这个。”
沈秋捡起,就发现那是一套女装。
她手都在发抖:“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承逸哥哥是想着你这身装扮怕是连匈奴营帐都进不去,扮做女子更方便些。”姜雨夭的声音跟着响起。
沈秋身子猛地一颤,能光明正大以女子身份出现在军营中的……只有军妓!
沈秋不敢置信,以为早就痛到麻木的心脏此刻又一次传来撕裂的痛!
她怔怔望着陈南,朱唇发颤,却吐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贺寒郗忙声阻止:“将军,此事不妥。”
陈南没说话。
姜雨夭笑着说:“有何不妥?沈大夫既想刺杀冒顿,那以女子的身份是最为方便的。”
“可是……”
贺寒郗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秋给阻止了:“我换。”
事已至此,以何种身份又有何分别。
沈秋朝为自己说话的贺寒郗感激一笑,没看陈南一眼,径直走进帐内将衣服换上。
时隔三年再次穿上女装,却不想竟是这样的场景。
常年的征战,让她的身形比姜雨夭还要瘦一些,衣服穿上竟然还有些宽大。
等她再出帐,在场的人都顿住了。
同吃同睡三年,在战场上同患难,共生死,没有人想过沈秋竟真的是女儿身!
“沈大夫,你……竟是女子?!”贺寒郗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沈秋看了眼在场诸位将士,又看向陈南。
对视间,她倏然拔出匕首,在陈南警惕的目光中,抬手割断了一缕青丝!
“此行之后,无论生死,我与你之间便如同这断发,再无瓜葛。”
说完,沈秋松开了手,孤身远走。
瑟瑟风声,将她的裙角吹起。
沈秋单薄的身影,慢慢湮灭在黄沙之中。
陈南站在营地门口,不知为何心中空落落的。
……
在黄沙中走了三日,沈秋终于到了匈奴大营。
之前是想办法逃离,现在却要尽力进去。
真是可笑!
黑夜白天轮换,沈秋蹲守了四天,因为缺水嘴唇干裂出一道道小口。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要熬不过去的时候,一队匈奴兵押解着十数个大楚女子走来!
沈秋强撑着疲惫的身子,找机会混了进去。
牢狱中。
她本想找个角落待着,却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眼熟的年迈身影。
沈秋全身一震,一步步走过去,颤着音喊:“娘?”
那女人猛地转过头,凹陷的眼眶中映出了沈秋的身影。
正是云家夫人,沈秋的亲娘!
母女对视间,双目垂泪。
“我的秋儿……”云母干瘦的胳膊抱住了沈秋。
久别重逢的痛苦让沈秋嗓子干哑,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喊着娘。
良久,云母平静了下来:“你怎么被抓过来的?”
沈秋小声说:“娘,我不是被抓。”
她隐藏了和陈南的那些纠缠,也隐瞒了自己的苦楚,简单告知自己的来意。
云母听的心惊胆颤:“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沈秋不敢告诉她自己必死无疑,只能安慰:“不会。等一切结束……陈南会来接应。”
云母听到陈南的名字,瞬间就安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接着,她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张破旧的绫锦织品。
“这是你和陈南的赐婚圣旨,你拿着,出去后嫁给顾将军好好过日子。”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沈秋一阵慌张。
“我已经被玷污了,要不是为了能见你,我不会活到现在。”云母话里有恨,有遗憾,也有满足,“如今,娘终于可以安心去找你爹了。”
话落,她义无反顾冲向墙壁。
沈秋阻止的手抓了个空。
“砰!”
云母额头撞在墙壁上,顿时血液染红了一片。
“啊!”
牢狱里的女人们发出了尖叫声。
匈奴兵开门冲了进来,顿时看到了一片血红,“快!快去叫人!”
沈秋被后退的女人们堵在角落里,挣扎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尸身被匈奴兵拖出去……
“娘……”沈秋眼眶含着咸咸的泪水,心痛的好像一次次撕裂又拼合。
……
又过了几日,沈秋同一牢狱里的女子一个一个被带去伺候单于,均有去无回。
终于这天,一个匈奴兵抓起了她:“送去单于营帐!”
“是!”
沈秋紧紧咬着牙,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营帐内。
沈秋进来,就看到坐在榻上的单于冒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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