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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绪有几分混乱，他原本是打算和聂颂欢绝交了的，谁知道她仿佛忘记了当年她说过的狠话，装作无事地站在他面前，理直气壮地叫他不要喜欢周舒月。
一遍遍地往他身边凑，他没有躲。
他站起身，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本硕大的相片集。苏昱安打开，慢吞吞地看里面的照片，有时候控制不住轻笑出声，眉眼间都是笑意。
那是他和聂颂欢的相册，里面记载了他们从小时候到现在的所有一点一滴，从胖乎乎的娃娃时期，到现在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翻到最后，是他们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在高一的元旦晚会上，两个人担任主持人，聂颂欢穿着一袭红色的晚礼服，在灯光下，皮肤白得晃人。她脸上画着艳丽的妆，美得夺人心魄，像是黑夜里勾人的精灵。
而一旁的苏昱安穿着黑色的西装，平时随意的头发抹上发胶，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优秀的眉弓骨，帅气张扬。
而那时的他们虽然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却不佳，各自扭开头，不搭理对方。
只有在灯光下，他们的影子被拉长，紧紧靠在一起。

第10章 活该当男二
聂颂欢一进教室，就像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沉默的注视和打量的眼神，几分钟后才恢复闹哄哄的氛围。
她一坐下，陈幼安就扭头过来，把一瓶喷雾放在她的桌子上，“你的手怎么样了？这是我昨天去药店买的，医生说它很有用的。”她的声音小小的，根本不敢看聂颂欢的眼睛。
聂颂欢看了一眼，是昨天医生给她开的那一瓶，挺贵的，她记得陈幼安的家境并不算好。
但她还是接过了喷雾，没有拒绝。她掂了掂喷雾，大大咧咧地说：“行，我收下了。”
陈幼安如释重负，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她抿了抿唇继续说：“昨天谢谢你。”
她昨天一宿睡不着，后怕，迷惑又感动，要不是聂颂欢帮她，她不止会挨一顿打，可能连书都没法读。反正她的父母都不赞成她读书，只希望她可以早点出去工作挣钱。
聂颂欢没有注意到陈幼安细腻的心思，一门心思都在趴在旁边补眠的苏昱安身上。
她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我只是看不惯他们一大群男生欺负你一个小女生。”
她昨晚光顾着疼了，压根没有考虑到苏昱安为什么会去找她，为什么会陪她去医院。一觉醒来脑子才活络过来，开始思考苏昱安的动机。
关心她？
难道他已经被她的美貌折服了？
聂颂欢颇为得意地侧头看了一眼苏昱安，他微微蜷缩着身体，隔着衣服都可以看到突起的蝴蝶骨。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的侧脸，斑驳错落，睫毛在眼下拓出阴影，空气中微小的尘埃随着风肆意飘动。
周围人影纷乱，嘈杂又安宁。
聂颂欢的思绪漂浮了一下，内心深处有什么冲破了坚固的牢笼，喷涌而出。她好像曾经那样注视过一个男生，但是她看不清他的脸，厚重的悲伤压迫着她的心房，挤压得她透不过气。
汹涌澎拜的情绪瞬间将聂颂欢淹没，她溺在其中，动弹不得。
眼睛泛酸，泪意来得凶猛，眼泪无知无觉地滑落。
那人是谁？
【宿主！感知到你现在心神不太稳定，请尽快调节！】系统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聂颂欢的沉默，她急喘了几下，从刚刚浓烈的情绪中抽身出来。
等心跳慢慢恢复正常，她抬手擦掉眼泪，才沉着脸开口问系统：“怎么回事？”刚刚那股情绪分明就不是她的，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倍感不安。
难道原本的聂颂欢还没有消失吗？她仍然存在于这个身体，只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吗？
聂颂欢脑子里不断冒出各种穿书小说的情节，比对现在的情况，越想越不安，脸色也越发难看。
对比于聂颂欢的不安，系统显得过分冷静。
【这只是原主的情感遗留，并不会对你产生伤害，请宿主放心！】
莫名其妙就哭出来了，虽然不会产生身体上的伤害，但是精神消耗太大了。聂颂欢闭了闭眼，驱散心里那些不属于她的情绪，开玩笑似的说：“‘聂颂欢’不会还在吧？”
【聂颂欢已经被销毁。】系统回答地十分干脆，一字一句落到聂颂欢的耳朵里，莫名背脊发凉。
聂颂欢的嗓子发干，但还是继续问：“为什么？”
沉默。
系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聂颂欢蜷了蜷手指，唇色微微泛白，“她看的人是谁？”
沉默。
聂颂欢再次提问：“贺知律？”
沉默。
聂颂欢伸手拿起水杯，发现自己一只手扭不开瓶盖，又放了回去。她整个人向后靠，垂着头，掩盖住眼底的惊疑，迟疑地开口，“难道是苏昱安？”
也许是她的猜测过于离谱，系统冒出滋滋滋滋滋的电流声，聂颂欢下意识抖了一下，双手反射性地抱住头。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一直保持沉默的系统终于开了口。
【宿主，你不需要知道她看的是谁。你不是她，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任务就可以恢复自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它无关的事情，不要管。】
聂颂欢缓缓放下手，脑子艰涩地运转，最后她笑了一下，不再执着，无所谓地说：“行吧，不管就不管呗。”
“我就是有点好奇嘛。”
系统叹了口气，人类真是八卦的生物。
聂颂欢情绪低沉，系统所说的“销毁”对她来说过于刺激。她不理解她来到这里的契机，原主为什么会被“销毁”。
如果她做出了违背剧情的事情，是不是也会像原主一样被“销毁”？
为什么她仅仅是问一下，系统的反应都那么大？
原主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遭到“销毁”？
众多的谜团一股脑地冲聂颂欢抛来，让她应接不暇，摸不着头脑。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微微湿润的眼睛对上苏昱安打量的目光。
聂颂欢一愣，低下头，他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她刚刚光顾着和系统耍太极，根本没有注意到脸上的表情，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啊。
苏昱安看着聂颂欢红红的眼眶，唇色苍白没有一丁点血色，叹了口气，拿过她桌面上的水瓶，拧开递给她，“拧不开瓶盖就哭啊，长着张嘴不知道喊人的吗？娇气包。”
聂颂欢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并没有发现她是看他看哭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
聂颂欢接过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说：“不是拧不开瓶盖哭，是手臂太疼了。”
她眼睛轱辘转，故意把受伤的手往他面前伸，“我手真的太疼了。”
聂颂欢的皮肤白皙，稍微用点力都会在她身上留下红印子。昨天的巴掌印已经发青发紫，显得非常可怖。
苏昱安视线划过她的手臂，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无情地说：“做英雄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聂颂欢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瞪着他恶狠狠地说：“我妈让你看着我点，你就是这样子做的？”
苏昱安靠在后桌的桌沿上，语气吊儿郎当的，“对，你能拿我怎么样。”
聂颂欢心想，苏昱安只能当男二还是有点道理的，看他这气死人的做派，活该当男二！
不过被他那么一闹，聂颂欢心里的疑虑被一扫而空，心情莫名就好了点。

第11章 揭下伪善的面具
没想到聂颂欢难得一次装可怜没有骗到苏昱安，反倒刺激了旁边的陈幼安和缩在身后极力降低存在感的郭飞。
陈幼安听到聂颂欢喊疼，脸上出现愧疚的表情，边凑过来要看她的手，边紧张地说：“聂颂欢，对不起啊，要不是我······”
聂颂欢一看她马上要哭的样子，头都大了，连忙打断她说：“你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施暴者。”
郭飞身体一僵，直接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吱声。
陈幼安心里感动，用力地点了点头，想要给她上药。
聂颂欢摆了摆手拒绝了，她早上已经上过药了。
“那要不我帮你补习吧？”其实陈幼安长得不难看，五官标致，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灵动清澈，就是脸上有点婴儿肥。
身量不高，但也不胖算是标准，够不上大美人，也能算是个标致的小美人。
至于郭飞，不过是狗屎糊在了眼睛上，瞎了眼。
此时她诚恳地盯着聂颂欢，拒绝的话含在嘴里，转了一圈，聂颂欢折中了一下，“要不你借你的笔记我看一下吧。”
陈幼安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承诺明天就带来给她，热情地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来找她。
聂颂欢松了口气，随口应下。高考的重点知识点她还没有忘干净，但是也有些模糊了，看看巩固一下，对她来说百益而无害。
就在她感慨的时候，林语佳娉娉袅袅走了过来，一阵甜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聂颂欢皱了皱眉，一言难尽地望着面前的女生。
她是把整瓶香水倒在身上了吗，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