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痛的倒吸口凉气，脱下鞋，几片带血的碎玻璃渣掉了出来。
“谢晚凝，你干什么呢！”
听见队长愠怒的呼唤，她咬咬牙，找了双不合脚的舞鞋穿上后勉强上了台。
聚光灯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她冷汗津津，也无暇去看台下沈知秋坐在哪儿。
漫长的十分钟过后，压轴的《红色娘子军》舞蹈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
回到后台，谢晚凝踉跄坐下，脱下舞鞋，整个脚底的血都快干涸了。
她白着脸，轻轻擦掉血，又气又觉荒谬。
小杰才四岁，就被沈秀梅教成这样……
忽然，一道稚嫩的笑传来。
抬起头，正见小杰躲在帷幕后，朝她做了个鬼脸：“坏女人，活该！”
她沉下脸，起身一瘸一拐追过去。
一路追到剧团外，正巧看见沈知秋站在车旁。
小杰窜过去，径直躲到沈知秋身后。
沈知秋拧眉，抬头冷淡睨来：“怎么回事？”
下一秒，小杰‘哇’的一声哭嚎，拽紧沈知秋的裤子：“沈伯伯，坏女人要打我，我好害怕……”
话落，沈知秋骤然绷起脸。
男人的不信任刺的谢晚凝心中委屈更甚：“知秋，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往我的舞鞋里放玻璃渣……”
沈知秋一顿，视线下移，凝着谢晚凝白袜上的血，眉头紧蹙。
不等他在说话，沈秀梅从不远处冲来，抱紧哭泣的小杰，一脸惶恐：“谢小姐，小杰还只是个孩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
“呜呜呜……沈伯伯，我只是想保护妈妈……”
母子两的无助模样，赚足了周围人的视线。
谢晚凝本能不安，跛着脚朝沈知秋走去：“知秋——”
谁知，沈知秋却弯腰抱起小杰，薄唇轻启：“先回去。”
说完，他拉开车门，送沈秀梅母子上了车。
随后他也上了副驾驶。
谢晚凝被无视彻底。
望着远去的车子，她只觉有股寒意从伤口渗进，密密麻麻的疼痛开始蔓延。
周围的议论也此起彼伏——
“不就破了点皮吗，还跟一个孩子计较，要不是她跑到人家烈士家属家里去闹，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报复她？”
“就是，还巴巴跑来告状，看看，人家沈军长都不带搭理她的！”
一字一句，说的谢晚凝脸色惨白。
她再也待不下去，转身一瘸一拐地朝卫生队走去。
输了一下午的液，直到傍晚，才魂不守舍地从卫生队出来。
走进大院，刚要上台阶，便看见小杰蹲在门口玩。
想着沈知秋冷漠的脸，谢晚凝刻意停顿下来，可对方却起身朝她扔了几颗石头，嘴里还骂——
“坏女人！”
叫完后立刻转身跑了。
可没跑几步，脚下一滑，‘嘭’的一声，直直朝台阶下摔来，滚落到谢晚凝脚边，鲜血直流，不省人事。
“小杰！”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凄厉的尖叫。
谢晚凝眉心一跳，扭头就看见沈秀梅一脸惊惧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沈知秋。
没等谢晚凝反应，沈秀梅疯了似的推开她，尖声控诉——
“谢晚凝，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小杰才四岁，你怎么下得了手！”
第5章
谢晚凝被推倒在地，掌心擦伤，火辣辣的疼。
抬头间，撞上沈知秋冰凉的眼神，刹那，她脑海一片空白。
上辈子，他提离婚的时候，就是这种冷酷至极的模样。
她顾不上痛，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只爬向他，急切辩解：“我根本没动他，是他自己摔……”
男人却不再看她，上前单膝跪下将昏迷的小杰扶在怀里，朝身后的警卫员说了句：“把车开过来。”
谢晚凝更加无措：“知秋……”
她攀上他的胳膊，试图寻求安慰，可刚靠近，就被对方攥住手腕。
铁烙般的温度烫的她手心一颤。
四目相对，沈知秋眸中只剩厌恶：“离远点。”
男人力道毫不留情，谢晚凝踉跄后退，眼睁睁看着他带着沈秀梅和孩子离开。
他又不信她，甚至连话都不肯更她多说。
重来一次，怎么还是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天渐黑。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到十一时，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推开。
沙发上的谢晚凝回过神，忙转头看去，只见沈知秋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她起身，讨好上前：“……你回来了。”
说着，她想去接他的外套，却被躲开，扑了个空。
心头一凉，不安升腾，接着，就听男人命令。
“你继续留在大院不合适，谢司令明天就结束基层视察回来了，你回去陪他吧。”
轻飘飘的话如巨石砸在谢晚凝心头，她慌得上前拦住他，晶莹的泪水在杏眼里打转：“你是要赶我走？”
沈知秋看着她，绷着的下颚没有一丝松动。
她红着眼靠近，捏住了他的袖口：“知秋，我知道我以前很任性，但我真的没伤害小杰，你相信我……”
男人却甩开她，转身朝书房走去。
进房关门，一气呵成。
谢晚凝僵在原地，被他的冷漠刺的浑身发凉。
哪怕是上辈子，沈知秋再生气，离婚前也没赶她走过……
难道自己的努力，真的错了？
一夜未眠。
次日天刚亮，谢晚凝就去了爷爷家。
沈知秋现在在气头上，她不听话只会惹得他更多的厌恶，更何况，自己的确该去看看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