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推荐-《白玫瑰沉睡了霍彦宋倾》完整版

时间:2023-04-19 12:09:0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他声音哑得厉害,透着浓浓的、灭顶的绝望之感。

仿佛下一秒,人就会破碎掉。

律师不敢再说话。

直到霍彦对着听筒,厉声逼问他:「说话!」

「骗我的,对不对?」

「按照合同日期,她三天前就回国了。」

我一愣。

印象中,霍彦一向对我不闻不问。

两年内没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更没打过一个电话。

这样的人竟然记住了我的归国日期。

你说可不可笑。

律师清了清嗓子,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措辞委婉:「霍总,太太没有回国——」

这话说得精妙。

我的确没回国,我死在国外了。

霍彦停顿片刻,像是意识到什么,神色了然。

「怎么,她后悔了?」

「什么?」

律师听不懂他的意思。

「宋倾不回国,是因为后悔了,不想离婚?」

我飘在他身后,暗叹男人的脑回路。

一个字,绝。

还没等律师开口说话,他又冷冷地撂下一句话。

「离婚是她提的。」

「玩装死那一套,不如滚回来求我。」

说完,他利落地挂断电话。

晚风揉碎月光,洒进客厅,散落满地银河。

墙上的婚纱照被镀上柔和的月光。

霍彦不经意一瞥,视线落向照片上眉眼弯弯的我。

他目光怔然地看了好久,随后缓缓转身,环视这间空荡荡的屋子。

这里没有任何角落,存在任何属于他的东西。

就连他本人站在这儿,都显得格格不入。

霍彦意识到这一点后,神色颇为复杂。

不悦、落寞、受伤等情绪,在他脸上接连闪过。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亮了。

霍彦迫不及待地解锁,立刻点进微信界面。

「我睡不着,你能来陪陪我吗?」

他看清发信人是何蔓时,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我不禁咋舌。

他以前那么喜欢何蔓,怎么,现在变了?

在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里,霍彦除了讨厌我,可能多多少少,也动了点真心。

所以,他可以一边跟白月光卿卿我我,一边又为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分神。

我低下头,自嘲地笑笑。

收到第二条邀约短信后,霍彦还是去找何蔓了。

她一见到他,立刻扑到他怀里撒娇:「阿彦,等你好久啦!」

「你儿子可调皮了,老是踢我。」

霍彦眉心微动,没有接话。

我暗骂何蔓没常识。

胎动起码怀孕五个月才有,她这都不到三个月。

装个屁。

骂完,我忽然愣住了。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以前特意查过资料?

脑袋疼了一瞬。

我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6

后半夜,我支着下巴,飘坐在何蔓床头。

她依偎在霍彦怀里,缠着他给宝宝念童话故事。

我被迫成为听众。

灯灭,他合上书本,翻身下床,推开阳台的门,独自伫立于浓厚夜色之中。

我发现,他今天格外反常。

有关宝宝的话题,他一次愣住,一次不予回应。

似乎在逃避什么?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细长的手指开始翻动。

最终停留在一张 B 超单上。

我好奇心作祟,凑过去看,瞄到了最上面的名字。

孕妇,宋倾。

我的魂魄开始剧烈地颤抖。

我竟然,跟霍彦有过孩子?

空气静默很久,男人低哑微沉的声音响起。

如同雷轰电掣般,令我呆在原地。

「宋倾。」

「你为什么偏偏是她的女儿?」

轰!

脑袋疼裂的同时,慢慢浮现一段记忆。

婚后三月,我怀孕了。

算算日子,应该是新婚夜中招的。

霍彦带我去医院检查,做彩超时,他没有回避。

看了那团小小的影像好久,还煞有其事地拍了照。

我以为我怀孕,他是高兴的。

然而当晚,我睡得迷迷糊糊,唇齿被舌尖撬开。

温水裹挟着什么东西,渡进我的口腔。

灯打开。

我仍处于茫然状态,腹部却逐渐开始绞痛。

下体有温热的血液流出,浸染床单,红得刺目。

霍彦坐在床沿,抚摸我已经痛到惨白的脸。

「倾倾,乖,一会就不疼了。」

我浑身无力,抬手胡乱地打他,眼眶湿得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啊?霍彦!」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孩子都不肯要?」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近乎无情地开口:「谁让你是她的女儿?」

「这关我妈什么事!」

我趴在床上,发出的声音像小兽痛苦的低鸣。

他死死盯着我,手臂青筋凸起,眼眸红得骇人,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她介入我爸妈的婚姻,逼我妈跳楼。」

「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他欺身逼近我,手指轻抚过我的脸颊。

「我想报复她,可她被我爸保护得太好。」

「那么就只剩你了,宋倾。」

冰凉的手掐住我的脖颈,眼泪模糊掉了视线。

「你来,替你妈赎罪。」

犹如当头棒喝,我全身麻木。

脑海里惊天动地的炸雷声此起彼伏。

我想说不是的,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可我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反而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被连夜送进了医院。

这件事给我的生理和心理,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流产后,我的大脑开启保护机制,自动遗忘了这段记忆。

我忘记了,霍彦讨厌我的理由。

也忘记了,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7

晨曦微露,黎明破晓。

霍彦仍旧在看那张照片,半晌,他轻声道:「一命抵一命,其实我们两清了。」

声音很低,听起来他想说服自己。

我却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淌了下来。

父母辈的恩怨,他牵连到了我的孩子。

小小的胚胎,被它的父亲,亲手扼杀在我身体里。

怎能不痛……

「阿彦。」

何蔓疑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你在看什么——」

话至一半,她脸色变了。

因为她站的位置,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张照片,甚至我的名字。

「宋倾?」

「你一晚上没睡,就是在想她?」

霍彦摁灭手机屏幕,揉了揉眉心,故作轻松道:「吃醋了,嗯?」

「我对她只有恨,哪来什么想不想?」

说话间,我注意到他的眼神莫名躲闪。

不只我,何蔓也看出来了。

她咬了咬唇,眼尾眉梢染上氤氲的薄红。

「别骗我,阿彦。」

霍彦神色一凛。

「这几年,但凡有人提起她,你就会失控。」

「大家都以为你恨死她了。」

何蔓上前几步,泪眼蒙眬地与他对视。

「可我心里很清楚。」

「在那些你陪着我,又无数个走神的瞬间。」

「你都没忘记过她,不是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哽咽。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扑簌簌地滚落在地。

「我背负小三的骂名,陪了你两年。」

「现在又怀了你的孩子。」

「如果你还是放不下——」

她顿了一顿,重音咬着字:「仇、人、的、女、儿。」

「没关系,我走就是了。」

她仰起脸,露出一个坚强的笑,抬脚要走,被霍彦抓住手腕,拉进怀里。

他轻抚她的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别闹。」

「怀着孕呢,要去哪里?」

「我不会抛下你和孩子的。」

何蔓靠在他肩上,眼中划过一抹得逞。

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快吐了。

幸好。

剧烈的震动声横贯在他们之间,打破一切旖旎。

律师再次打来电话。

「霍总,我想了一夜,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他语调沉重。

「太太已经死了两年了。」

因为屋内很安静,所以何蔓也一字不落地听见了。

不同于霍彦的怔然,她的眸中迸发出巨大的惊喜。

我冷笑。

也对,只要我死了。

霍太太的位置就是她的了。

霍彦眼中情绪变幻,沉吟了一瞬。

「你到底收了她什么好处?」

我无语凝噎。

他到现在还认为,我为了不离婚,不惜买通律师,装死骗他。

可我真的已经死了啊,霍彦,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沉默几息,电话那头也不愿解释过多,公事公办道:「霍总,请稍等,我正在给您发文件。」

「离婚协议?她签字了?」

霍彦反问他。

律师的声音带了几分凄然。

「不——」

「是太太的死亡报告。」

8

午后,霍彦将自己关进书房。

他指尖颤得厉害,迟迟不敢点开那份报告。

我等得无聊,整个人像一棵海草,飘过来飘过去。

「不可能。」

霍彦自言自语:「她骗我,这一定是假的。」

我冲过去,想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骂他是个蠢货。

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是假的?

可手只要一碰到他的身体,倏忽间,穿透而过。

徒留一片虚无。

不知做了多久心理建设,终于,他打开了文件。

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我的思绪开始恍惚。

仿佛回到两年前,抵达佛罗伦萨的那个傍晚。

我提着行李,走出机场,拦下周边最近的一辆车。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司机的吊梢眼。

「美丽的女士,您去哪?」

我报了酒店名字,还注意到他车上有不少洋娃娃。

「我女儿喜欢。」

他从后视镜望着我笑。

我没多想。

心里盘算着下车多给点小费,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路途颠簸,我撑着脑袋开始玩手机。

没多久,一股陌生香气扑面而来,让人浑身发软。

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停车——」

我一边说,一边拨打 112(意大利报警电话)。

司机猛地踩下刹车,车门却没开。

他越过身子,一把抢走我的手机,丢出窗外。

「宋倾女士,目的地还没到。」

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废弃工厂,几个壮汉围着我。

一开始,他们只是求财,翻遍我的行李箱,拿走所有可以卖钱的东西。

我身上的项链、耳环,被粗暴地扯掉。

钻戒太紧,被他们用另一种方式取下。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反抗过。

连哭都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惹怒他们。

我以为,这样就够了。

我以为,顺从就能捡回一条命。

直到为首的那个司机,上下打量我几眼,眯起眼睛,闲适地笑。

我就知道,我完了。

我不是没有尝试唤醒他的良知,也不是没有求饶。

我说:「你女儿还在等你回家,别做傻事。」

我说:「你别碰我,那些东西送给你们,我不报警。」

我说:「求求你们了,我妈妈还在等我回家……」

可是没有人听。

没有一个人听我说话。

他们只会笑,笑得我头疼、身体疼,哪哪都疼。

晚风吻遍肌肤,明明是盛夏时节,我却如坠冰窟。

空气中浮动腥膻的味道。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脑子里的欲念肆意疯长。

——还没再见妈妈一面呢。

——还没跟那个人离婚呢。

——还没开始崭新的人生呢。

——我,就要这么屈辱地死去吗?

最后一丝意识被吞灭之际。

我的身子越来越轻,灵魂脱离躯壳,飘升到空中,只依稀听见他们的对话:「操,说了让你少嗑点。」

「她死了,我们怎么交代啊?」

「先别管那些了,把她扔海里。」

于是,我亲眼看着自己被装进塑料袋,沉入大海。

我完美「失踪」。

直到最近,警方破获贩毒案。

审讯时司机说漏嘴,说曾经劫杀过一位华裔女性。

比对失踪者名单,警方几乎可以确认是我。

最后,他们在洋娃娃里找到了我的断指。

我终于「死亡」。

其实,这份死亡报告十分简略。

因为,尸体的其他部位打捞不到。

所以上面仅有一张照片,和几段冰冷的文字。

霍彦翻来覆去地看,好像不敢相信,那个人是我。

他在房间里静静地坐了一下午。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偌大的书房看着暖洋洋的。

我躲在阴暗处,霍彦在阳光下。

一直到后半夜。

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他问:「为什么我没有接到警方的电话?」

律师叹了口气。

「打过很多次,但您都挂断了。」

「挂了?」

霍彦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话音戛然而止,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口。

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他一个人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望着雪白的墙,喃喃自问:「为什么会挂?」

「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

律师冷漠地回答:「抱歉,那是您的私事。」

电话被挂断后,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霍彦将脑袋埋于双臂之间,喉咙发出压抑的哀声。

似乎在痛苦地搜寻记忆。

我冷冷地看着他。

想不起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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