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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轻飘飘的话飞进顾令笙耳中却如响雷一般炸开。
放弃轮回。
也就是说简若蓁的毒誓应验了。
他……真的错怪了她了吗？
顾令笙险险站定，可有上千年修为的他却难以压制住心口那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的心慌。
老者看了他一眼后叹了口气，执起船桨撑船离开，嘴里还念着：“老夫渡魂不渡心……”
点点荧光不断的从忘川河中飞入漆黑的夜空。
顾令笙知道，那每一点荧光都是渡过忘川的魂魄，但这成千上万的光芒中，没有一个是简若蓁。
突然，一道白光停在顾令笙身边，一个鹤发松姿手执浮尘的仙人出现在他身边。
“玄凛师叔？”顾令笙眼眸一闪，错愕地看着闭关了近百年的昆仑仙宗大长老。
玄凛轻笑道：“不想你也会踏足这亡灵之地。”
顾令笙不语，若非因简若蓁一事，他是不会来这儿的。
但摆渡人的话又让他心里升起一丝迷茫。
一个人类的魂魄除了忘川还能去哪儿呢？
玄凛看他紧蹙的眉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侧过身，苍老的声音飘飘渺渺：“简若蓁的魂魄不在六界之内，但在昆仑之中。”
玄凛的话让顾令笙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什么意思？”
若在昆仑中，他为何一点都没感受到。
“她命格非凡人，就算以身祭阵也不会灰飞烟灭，只是魂魄会被封在宗门阵法中。”玄凛缓缓道，一点没有像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模样。
顾令笙虽为掌门，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他捻了捻袖口：“可将她魂魄取出吗？”
“可以。”
顾令笙闻言，一丝欣喜流过心底。
重塑肉身倒好办，好歹必须要有魂魄才行。
岂料玄凛忽然正色道：“唯一的办法便是破了宗门法阵。”

第十五章破法阵

顾令笙一怔：“破法阵？”
玄凛白眉蹙起，更添几分威严：“没错，宗门法阵一破，你可以取出简若蓁的魂魄，但沧溟便会重返世间。”
顾令笙下颚一紧，心绪渐渐凌乱。
玄凛看了眼忘川，似是在回忆往事：“千年前沧溟带领魔族屠杀我无数仙界族人，十位长老用万年修为才将他封印，为简若蓁破法阵，莫说仙宗的人不答应，恐怕整个仙界都不会同意。”
为一个女子放出魔尊沧溟，这事传出去顾令笙就算是仙尊都要背负骂名。
顾令笙不语，却已陷入两难之地。
简若蓁绝望的话犹在耳畔，但仙魔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且不说千年前十位长老的牺牲，半月前凌霄才以命将法阵补全，如今又要他来打破，他如何下得了手。
顾令笙抬眸看向玄凛：“别无他法了吗？”
“杀了沧溟。”玄凛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沧溟一死，宗门法阵即使破了也没关系。”
这便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顾令笙翊眉一僵，竟不知该说什么。
沧溟虽被封印，但万年修为仍在，他并无十分把握将他斩杀。
直至回到昆仑仙宗，顾令笙耳畔还回荡着玄凛离开前最后的一句话。
“沧溟不是一般魔族，你若中了他的魔毒，你也会堕入魔道，再难回头。”
一旦入魔，他再难飞升成神，甚至要入魔界与昆仑仙宗为敌。
可要是想救简若蓁，只有这两个方法。
正当顾令笙还在权衡之时，以莫风为首的昆仑仙宗弟子纷纷涌入浮翎殿。
顾令笙沉着脸：“何事？”
谁知他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个个神情如临大敌。
莫风紧绷着一张脸，带着些许劝诫的语气道：“掌门，就算简若蓁没有杀于湛，但她入魔是事实，掌门万不可为了她破了宗门法阵啊！”
“是啊掌门，请三思啊！”
众弟子纷纷应和着，生怕顾令笙心一软就决定为简若蓁打破那宗门法阵。
顾令笙闻言，脸色更加难看，眉目之间都透着一股怒气。
这事也就他和玄凛知道，玄凛从冥界离开后去了蓬莱岛，整个昆仑仙宗也就只有他知道破法阵能救简若蓁的事了。
“是谁告诉你们本尊要破法阵的？”顾令笙微眯了眯眼，气势极为摄人。
弟子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应答。
莫风又硬着头皮开了口：“掌门，此事关乎仙界安危，望仙尊慎重。”
顾令笙扫了一眼眼前神情紧张的弟子们，背过身捏了捏眉心：“本尊自有打算，下去。”
听着他语气中有丝不耐，众弟子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他紧蹙着眉，撑额盘坐在殿中榻上。
玄凛说简若蓁命格不凡，所以才不会落得灰飞烟灭的结局。
由此一想，顾令笙不禁又回忆起十年前长老说他命中有一段情缘。
若想成神，必须找到与他有缘之人了续一世红尘，才能无欲无念飞升。
他不信，但却还是下了山。
下山当天，他从恶鬼手中救下了简若蓁，并且将连心玉给了他。
他的随意之举，改变了简若蓁的一生。
甚至是他亲手将她送上的绝路。
念及此，顾令笙竟有种心被挖空的剧痛感和空寂感。
他从何时开始会对简若蓁有这种感觉了？
难道她便是他这一生的情缘吗……

第十六章新的魔尊

思过崖。
即便是仙宗尊主的顾令笙，靠近思过崖都觉有种如山沉重的压迫感。
这就是有上万年修为的魔尊沧溟给人的震慑。
顾令笙看着深不见底的断崖，阴冷的风像是将他还在隐隐作痛的心镀上了一层冰霜。
以简若蓁那身中寒毒的身子，在崖底待了三天，她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垂在双侧的手渐渐收紧，指甲也深深陷进掌内，但这点痛却让顾令笙觉得太微不足道。
他屏息凝神，纵身一跃，直入思过崖崖底。
万丈深崖，顾令笙手执长剑立于一片黑暗中。
如鹰般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被仙锁束缚住的黑衣男子。
“沧溟，被困千年，你还妄想逃出去吗？”
顾令笙似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冥顽不灵。
沧溟缓缓抬起头，动了动被锁住脊骨的背，脸上竟无一丝痛苦神色。
他如血的眸子看了眼带着杀意的顾令笙，阴笑道：“为了简若蓁，你要想杀了本座是吗？”
顾令笙有一瞬间错愕，沧溟竟然知道简若蓁？
难不成是简若蓁被罚的那三日，沧溟对她做了什么？
沧溟瞥了眼顾令笙紧了几分的手，嗤道：“六界之内，什么事本座不知道，顾令笙，为了一个女人，你甘愿入我魔道吗？”
顾令笙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满身邪气的沧溟：“入何道全凭本尊。”
他眼中杀意骤涨，目光定在沧溟心脏处。
只要杀了沧溟，他便能将简若蓁被困在法阵中的魂魄取出来。
沧溟仰头狂妄的大笑出来：“你难道不想知道简若蓁是如何入魔的吗？”
顾令笙身形一怔：“与你有关？”
“她入魔也是因为你。”沧溟眼中满是戏谑，像是在说一件趣事，“让简若蓁感受一下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她为你闯断魂窟、下血海，受尽罡风折磨后从极寒之崖爬了两个时辰才爬上去，你倒是干脆的赏了她一掌。”
“你们仙族满口大仁大义，个个心系天下，但身为仙宗尊主的你，对简若蓁却狠过妖魔呢。”
“本座差点忘了，简若蓁应该算是你杀的，就算她不祭阵，你那一掌也足够让她魂飞魄散了。”
“顾令笙，你无心无情的模样真的像是我们魔道中人。”
“你对简若蓁说她活着是为了赎罪，那你如今来杀本座只是为了救她，那你是不是也在赎罪呢？”
沧溟看似为简若蓁抱不平却实为讽刺的话字字像是利刃一样，绞的顾令笙喉间一紧。
过去关于简若蓁的一幕幕尽数化作刻骨的痛云鞭笞着他晃动的心。
简若蓁磕头磕的头破血流求他杀了她，求他相信她。
还有最后那一句断断续续为证清白的毒誓，无一不在嘲讽他的冷漠。
他对苍生大仁大义，唯独对简若蓁无情无义。
沧溟看着顾令笙如浸了血的眸子，悠悠道：“你就算杀了本尊也救不了她，因为她已经是魔了。”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轻而冷冽地又说了句：“你是仙，你救不了魔。”
伴随着沧溟的笑，顾令笙已将剑指向他，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出一般。
“杀了你，我便可以成为新的魔尊。”

第十七章为情入魔

沧溟嘴角的笑意一僵，身为仙尊的顾令笙居然能说这种话，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救简若蓁了。
“是吗？本座倒是想看看你入魔是何模样……”
沧溟话音刚落，顾令笙的剑已穿过冲冲魔障刺入沧溟的胸口。
被注入仙力的剑散出金色的光，沧溟身上的魔气似是被这些光吞噬了一般渐渐散去。
沧溟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连同魔丹都被逼了出来。
顾令笙广袖一挥，将魔丹握在掌内，蹙着眉看着喘着粗气的沧溟。
以他万年修为，即便被困，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他杀了他。
顾令笙睨了眼手中红色的魔丹，心里不由的生了一丝疑虑。
沧溟垂着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好一个为情入魔，顾令笙，你可别后悔……”
随着长剑的抽出，沧溟渐渐化作一阵黑烟伴随着笑声渐渐消散。
整个思过崖的邪气也渐渐消失。
浮翎殿。
顾令笙站在殿外，微微仰着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眼底的薄薄的期盼慢慢浮了上来。
他还未成魔，因为他还带着些侥幸。
只要破了宗门法阵，取出简若蓁的魂魄，他自然有办法为她重塑肉身，何须入魔。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中指闭拢，唤出法阵。
顷刻间，天忽然阴了下来，一个金色大阵再次盘旋在昆仑依誮仙宗的上空。
“顾令笙！你要干什么？”
赶来的二长老和三长老震惊地看着正在施法的顾令笙。
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加固法阵，更像是在破除。
顾令笙旁如无人地念完咒语，正要将法阵打破，二长老立刻挡在他面前，怒不可遏：“顾令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令笙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摊开了左手：“沧溟已死，本尊要救简若蓁。”
看着他手中的血红色的魔丹，二长老先是一愣，眼神里满是怀疑。
纵使顾令笙是千年难得的仙族奇才，但沧溟却也是有着上万年修为的魔界尊主，顾令笙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将它杀了呢？
“胡闹！”
还是三长老先反应过来，他指着宗法大阵道：“宗门法阵不止是为了封印沧溟，它还是保护昆仑最后的屏障，一旦法阵被破，群龙无首的魔族再袭，昆仑必定生灵涂炭！”
“是啊顾令笙，你可是掌门，怎么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二长老紧张地看着顾令笙拿着魔丹的手。
顾令笙有一瞬的愣神，他此刻所做的只是为了将简若蓁救回来。
无论是因为他错怪了她而产生的愧疚，还是因为心尖上的情愫。
他只想救简若蓁！
——你是仙，你救不了魔——
沧溟的声音再次回响在顾令笙耳畔，让他心海翻滚起一阵火焰。
仙又如何，魔又如何，不过一念之间而已。
“让开。”顾令笙冷冷地看了眼前两位长老，没有退让的意思。
三长老看着他决绝的模样，怒上心头：“顾令笙，你当真要为了那魔女牺牲我昆仑吗？你这样会入魔道的！”
“就算本尊成魔，也定会护昆仑和仙族无事。”
顾令笙说完便纵身飞向法阵。
“顾令笙！”
宗门法阵被破，整个昆仑都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晃动起来。
二长老看着空中盘旋着像是千年前那天的黑气，气息都近乱了：“完了。”

第十八章魂魄不全

宗门法阵消失，顾令笙却只取得简若蓁的二魂六魄
缺一魂一魄，根本无法救她。
见顾令笙将简若蓁的残魂小心收进袖内后，二长老恨恨道:“顾令笙，你闯大祸了！”
话音刚落，一个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忙脚乱道:“掌门，长老，仙宗外魔气肆溢，恐怕他们又要来犯了！”
两位长老脸色大变，而顾令笙却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他眼底只流过一丝疑虑。
他才破法阵，魔族就来犯，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同样的，玄凛在忘川与他说破法阵可以救简若蓁一事，回来后没多久弟子们就来阻挠他。
看来这昆仑仙宗是出了内鬼了。
顾令笙眼眸忽的一暗。

兰如沁……

一声巨响打断了顾令笙的思绪，仙宗外的天空黑压压一片，那片黑暗似是要将整个昆仑都要包裹起来。
“不好，是魔族！”三长老惊呵一声，忙命弟子迎战。
顾令笙看了看远处，魔气虽盛，但不过都是些微不足的小魔。
“不必慌张，本尊自会处理。”顾令笙沉声道。
话音刚落，他便纵身飞离浮翎殿。
解决两个小魔以后，顾令笙便去了蓬莱岛。
玄凛见他一身仙气中带着点污浊之气，双目一怔:“顾令笙，你杀了沧溟？”
顾令笙点了点头，但他此刻并不想理会沧溟，他将简若蓁的残魂从袖中取出，水蓝的光芒若隐若现，像是在告诉别人此刻一个魂魄的虚弱。
“为何简若蓁的魂魄不全？”
顾令笙百思不得其解，也难掩眼中的几许低落和慌张。
魂魄不全，就算重塑了肉身，人也活不过来。
玄凛抚了把白须，不答反问:“顾令笙，你这么做值得吗？为了简若蓁，你破宗门法阵，惹六界口舌是非，甚至将入魔道，再无飞升成神之望了。”
顾令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起来。
正当玄凛以为他生了悔意，却听顾令笙坚定地吐出一个字“值”。
顾令笙目光定在眼前简若蓁的残魂上，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玄凛一愣，此刻的顾令笙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或许正是因为简若蓁是他的情缘，冥冥之中他们就已经有了牵绊。
良久，玄凛才道:“简若蓁魂魄残缺是因为她曾下血海的缘故，血海噬魂，简若蓁只丢一魂一魄已经是万幸了。”
听到这儿，顾令笙心中又是一紧，简若蓁每次置身险境都是为了他。
“可有办法找回？”他问道。
玄凛掐指算了算，而后皱起了眉:“这……”
见他一脸为难，顾令笙倒有些急了:“师叔？”
玄凛看着他，却道:“简若蓁死前受了魔血，那一魂一魄便是魔，只是……”
顾令笙怔住，怪不得沧溟说自己就算杀了他也救不了简若蓁，原来是因为这个。
仙魔如水火，一直是对立面，根本不会相互救赎。
顾令笙轻蹙起眉，并未有什么如蒙难题的踌躇，他看着手中魔丹，似是自言自语:“成魔便能救她吗？”
玄凛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劝道:“顾令笙，你可要想好，一旦入魔，再难回头。”
顾令笙轻轻抽开手:“我意已决。”
早在决定杀了沧溟时，他就已经做好打算了，来找玄凛不过只是为了问简若蓁魂魄一事。
成魔如能救她，有何不可。

第十九章寻魂

玄凛看他铁了心要救简若蓁，也只能叹气道:“成了魔，你自然能寻到简若蓁的一魂一魄。”
他停顿了一会儿，目光定在顾令笙的脸上，苦笑了一声:“如果师兄知道你走了魔道，不知该多生气。”
曾经天资最高最得意的弟子如今为一女子甘愿入魔，弃整个昆仑仙宗不顾，想想都让人觉得荒唐又凄凉。
顾令笙有一瞬间的心颤，但始终没有动摇要救简若蓁的念头。
“我放不下她。”
顾令笙说，语气平静眼神却分外炙热，像是在坦白一件压抑了很久的事，是回答玄凛，也是回答自己。
玄凛愣了半晌，犹如也看开了一般珍重地拍了拍顾令笙的肩:“六界之中，情字难却，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师叔也不会拦你，但求你日后不要后悔便好。”
说完，他便离开了。
顾令笙的视线放在魔丹上，那血红的魔丹像是在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引诱着人将它吞下。
魔物就是魔物。
顾令笙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吞下魔丹，他便也是个魔物了。
深吸了口气，顾令笙微张开口，将魔丹送入口中。
霎时间，他只觉体内有股像是有熔浆在翻滚，灼热感传遍他的全身。
顾令笙紧闭着双眼，蹙起的眉头抽动了几下，痛苦地闷哼一声。
蓬莱岛好似感受到了危险，开始晃动起来。
“咳咳咳……”
顾令笙睁开已是血红的双眸，吐出一口浊气后，右脸渐渐浮现出与沧溟一模一样的魔纹，身上的仙气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邪气。
顾令笙沉沉地喘了几口气后站直了身。
他握了握拳，再未感到一丝不适感。
怪不得人常说成仙难如登天，成魔一念之间。
顾令笙也顾不得他变成了什么样，他血眸微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简若蓁的魂魄所在的方向有两处，正是断魂窟和血海，她为他冒险的地方。
顾令笙跳动的心不免又是一阵疼痛。
纵使入了魔，简若蓁还是惦记着他，甚至连魂魄都在不断重复为他置身险境。
顾令笙纵身一跃，消失在蓬莱岛。
断魂窟。
顾令笙看着这个与幻境中一模一样的地方，不由地有些担心。
简若蓁的一魂在这儿若是被那些妖魔……
“滚开！别过来！”
简若蓁惊惧的声音让顾令笙心顿时提殪崋到了嗓子眼，他立刻向声源奔去。
只见简若蓁被三四个妖魔困在角落里，她捂着耳朵，全身抖得如同筛子。
“没人救你，你别忘了，是你的师尊亲手杀了你！”
青面獠牙的妖怪张着血盆大口，嘲笑着
简若蓁紧闭着眼，声音颤抖的让人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胡，胡说……师尊，师尊不会杀我……他不会杀我，不会……”
她此刻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顾令笙的心狠狠的一就揪。
他抬起手，嗜血的瞳眸看着面前的妖怪，五指一屈，妖怪哀嚎一声，瞬间变成了烟尘。
“你……你是顾令笙！？”
其他几个妖魔惊恐的看着顾令笙，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带着让它们不由自主生了惧意的魔气的人是昆仑仙宗的掌门。
他居然……成魔了！

第二十章祈求信任的孤魂

顾令笙扫了一眼它们后，目光停在已经愣住的简若蓁身上。
她的眼里又惊喜、诧异、不解还有恐慌。
顾令笙踏着缓慢的步子一步步走近，极具威慑的压迫感让妖魔生了逃窜的念头。
此刻顾令笙的魔气完全像千年前的沧溟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令笙走到简若蓁面前蹲下身，轻唤一声:“简若蓁。”
他好像从来没有如此叫过她的名字。
简若蓁眨了眨眼，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茫然地看着顾令笙:“师……师尊？”
“嗯。”顾令笙点点头，伸出手想将简若蓁抱起来，谁知她突然跪着，扯着他的衣袖哭道:“师尊，我不是魔，我不是！求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
她还在求他的信任，就算只是一缕魂而已，依旧卑微着祈求他的一丝信任。
顾令笙想起那日的事，再看眼前的简若蓁，气息紊乱的有些狼狈，他倒像是个犯了错的人。
“本尊知道。”顾令笙压抑心中的酸痛，轻柔地说道。
“真的吗？师尊相信我？”简若蓁黯淡的眸子因他的话而重新亮了起来。
“魔怎么会不相信魔呢？”
一直都没有出声的魔族讽笑着，它看着顾令笙，不屑中又带着魔族对魔尊与生俱来的敬意:“顾令笙，既然你已入魔，何不带领魔族杀上仙界，将仙界化为我们魔族之地。以你现在的修为，就算在九重天上的神族也难以与你抗衡了。”
顾令笙温和的眼神陡然一冷，瞥了一眼那口出狂言的魔族后站起身，将简若蓁护在身后，杀渐渐生杀意。
“魔族中的蝼蚁也只知痴心妄想。”
他冷嘲一句后抬起手就便将面前妖魔如同一块抹布般撕碎。
四周回归寂静，顾令笙转过身看向还跪着的简若蓁，再次蹲下身将她扶起来。
“师尊……”简若蓁看着她被顾令笙握在掌心的手，呆了一会儿便想抽出来。
对顾令笙突然的亲近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顾令笙却攥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别怕。”
现在简若蓁的记忆似乎还只停留在凌霄祭阵前，顾令笙有点庆幸又有些懊悔。
他的那一掌击碎了简若蓁的天灵骨，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儿，顾令笙不由自主地将简若蓁抱紧了几分。
简若蓁一动不动，眼睛睁地大大的:“师尊……我……你……”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记忆里的顾令笙从没主动亲近过她，更没有这么温柔的对待她。
顾令笙抚着她的黑发，深深吸了几口那熟悉的馨香:“本尊带你走。”
“师尊。”简若蓁哽咽着，又叫了他几声后慢慢闭上了眼，最后化作一缕幽光停留在顾令笙手中。
顾令笙将简若蓁的魂如同对待珍宝一般小心收起。
还差一魄，他就能救简若蓁了。
顾令笙赶去血海，本该在血海里徘徊的简若蓁却不见踪影。
周围除了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便是阵阵阴风，简若蓁的气息他却一丝都感觉不到。
“消失了？”
顾令笙蹙眉看着眼前翻涌的血海。
在成魔后，他明显感觉到简若蓁的一魂一魄在断魂窟和血海，既然在断魂窟的魂找到了，那简若蓁的魄理应在这儿。
顾令笙不解之时，一声“师父”让他眉头又皱了几分。

第二十一章下血海

兰如沁诧异地看着此刻的顾令笙:“师父，你，你……”
顾令笙本就生的极好，却因清冷的气势让人难以接近且望而生畏。
而此刻的他红眸如血，脸上魔纹更添几分妖艳，神情如常，又多了些邪魅。
兰如沁腹诽着，顾令笙骨子里还是当魔合适啊。
顾令笙掩如眼中的疑虑，淡淡道:“你来这儿作甚？”
兰如沁似乎每次都出现的很奇怪，无论何时何地，特别是关乎简若蓁的时候。
“大长老说你……你不会回仙宗了，我就问他你在哪儿。”兰如沁向顾令笙走近了些，眼角泛着泪光，“师父，你不要丢下我。”
顾令笙一听，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更添几许恼意。
因简若蓁的事，他差点忘了他与兰如沁的婚事还搁着，不过他早就没了成亲的心思。
不仅因为对兰如沁产生了怀疑，更无法丢下简若蓁。
“本尊的事无需你管。”顾令笙将视线放在血海上，“回仙宗吧。”
还是感觉不到简若蓁，难道是因为这里气死太重了，掩盖了她魂魄的气息吗？
兰如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珠子一转，又道:“师父找不到师姐吗？”
顾令笙眼神一变，语气不善:“兰如沁，你过于‘聪明’了。”
兰如沁闻言，面色依旧如常:“其实我来找师父，也是因为要来转告玄凛长老的话。”
“嗯？”
“长老说，师姐因为下过血海，所以魂魄不全，被困血海的一魄受到血海的侵蚀，无法现身。”
顾令笙这才转过身看着她，紧抿的唇绷成一条直线，等待兰如沁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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