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没有万一，相信我们。」
在阿继的一再坚持下，我妥协了。
说不过他，我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帮他们换衣服，又找了一大堆暖贴贴在他们的衣服里、手套里和鞋里。
母亲也是一言不发，临走的时候搂了搂父亲，慈爱地拍了拍阿继的肩膀。
「等等！」我叫住他们，手也没闲着，开始往自己身上贴暖贴、放暖宝宝，「我也一起去吧，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自己去外面冻死。」
最后我们变成了三人行。
28
外面真冷啊，寒气像利刃一样往衣服里钻，皮肤生疼。
一层的门已经被破坏了七七八八，我们找了个柜子抵住了漏风的地方。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也能扛住点风。
来到第三层，这里暖和了不少，虽然我们依旧冷得发颤，但是比一层要好太多了。
才出来五分钟，我的眼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流眼泪，嗓子也因为冷气的刺激开始干呕，太冷了。
我们加快脚步，打开了天台的门。
我去，是真的冷！零下 89 度，想都不敢想的温度啊……
我帮父亲拿手提箱，阿继和父亲把新的太阳能发电机和旧的换了位置，父亲又鼓捣了好一会才完工。
我特意拿了一个锁头上来，把门关上后上了锁，确保以后没人能进来。
刚要下楼，我看到了一个微微拱起的小雪包，那是肌肉男的尸体……
正当我愣神之际，楼下传来了一声巨响，我们从天台看向下面，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批人，正在疯狂地撞击柜子，为首的是一个女人。
她看到我们了！
女人膀大腰圆，凶神恶煞。
「抓住他们！」她邪笑着，笑得满脸横肉挤在一起，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嘲讽地给她竖了个中指，惹得那女人冲过来，依靠蛮力直接把柜子撞开。一大批人乌泱泱地往天台赶来。
「怎么办？」父亲问我。
「怎么办？跑啊！一楼他们没留人，我们从消防通道走，然后绕回地下室！」
说罢，我拽着阿继和老爸急忙下楼。寒风打在我脸上，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看不起道路了，但是我们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被他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内部是螺旋楼梯，外部是直梯，他们到楼上时我们正好到楼下。当我打开地下室大门时，那女人正领着一大帮人下到一楼。
「臭婊子，等你出来后有你好受！」女人恶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下室的大门，有些吃痛，收回了脚。
我们平安回到了地下三层，进了地下室，好暖和。
我们脱下手套，发现我们的手被冻得青紫，没有知觉，妈妈赶紧给我们准备了暖手袋和热水让我们暖暖。
电来了，但不速之客又有了。虽然断网了，我不能看见网上的消息，但是监控可以靠蓝牙传回影像。以前我观察肌肉男，现在观察恶婆子。
地下室的气温随着地表气温的降低越来越低，也没办法维系一个人体舒适温度了。现在我们的屋子只能勉强维持在 11 摄氏度左右，穿两层衣服都有些冷。
地面上，他们倒是没在这里待多久，一是因为我们这里太冷住不了人，二是因为没什么物资。我已经听那女人无数次骂她手底下这些男人没用了。
一个星期之后，他们离开了，估计是觉得没办法打开地下室的门，临走时还带走了我家的几床被子，并且给我家的地下室上了锁。
「她是智商和体重成反比吗？」我无语，「我们有这么多吃的东西，为什么要出去？」
很快我被打脸了。太阳能发电机终于在零下 100 度的时候光荣牺牲了。
我们又没电了。
30
「我们只能启动备用技能，烧火。」阿继冷静地说，「地下三层尽头的壁炉是绵绵末世之前找工人安装的，就是预测到了今天这种情况，用来取暖的。」
「但是如果烟囱顶被积雪和坚冰覆盖了怎么办？」老妈问。
「出烟口直通到地下一层，当初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用加厚真空玻璃在出烟口出做了一层加固，顶部可以用木棍捅开。如果冰层不厚，积雪不深，凭借我的力量就可以做到。」阿继继续说。
「太危险了阿继，我们都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温度，太冒险了！」
「没事的，绵绵，往后如果壁炉也用不了了，还可以用那些暖手宝；暖手宝用不了了，还可以用暖贴，我们怎么样都能挺住。但是如果现在就用暖手宝，未来把这些物资耗尽了，真的就走到绝路了。」
「要去我们一起去！」
「绵绵别任性，这是男人该干的事情！」父亲已经开始穿衣服了，「要是万一遭遇了什么不测，我用身体给阿继顶着！」
妈妈拉着我，朝我摇了摇头，然后让我帮阿继整理衣物，她帮老爸整理，又是贴暖宝宝又是贴暖贴。可是这次的温度是零下 100 度，已经不是人能承受的温度了。
他们整装待发，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告别，没有嘱咐。
临行前，老妈压抑着情绪对他们说：「你们早点回来，我和绵绵泡自热米饭给你们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就去地上一层，放心吧没事的，我们还不至于那么没用。」父亲抹了一把脸，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
他们都没敢回头看，怕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安逸了这么久，是时候活动活动咯！」父亲把手指关节捏得咔咔响，「你说是不是小继？」
「是。」
31
地下二层，地下一层，我不停地切换监控视角，幸好装修的时候每一层都装了监控，老妈挨着我，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机画面。
一层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哪怕穿了两件羽绒服，贴了满身的暖贴，两人也冻得瑟瑟发抖。
阿继带我爸来到了出烟口，这里是最冷的地方，虽然我没有亲自去，但我感觉在那里多待一秒都会昏厥过去。
阿继拿起了原先放在这里的木棍，找到了那个预留槽，使劲一捅。
咔嚓一声。
「是成功了吗？」我问妈妈，她没有回答。
只见画面里阿继朝我爸摇了摇头，紧接着拿木棍的就换成了我爸。
我爸试了试，也失败了。不晓得阿继和老爸说了什么，老爸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握住了木棍，有节奏地撞击出烟口。
哗啦！一坨厚厚的冰从出烟口掉了下来，直接掉到了地下三层，传来碎裂的回音。
成功了！我看着视频激动地站了起来。
一同钻入的还有刺骨的寒风，我看见他们快步离开地下一层，跑回了地下三层。
我赶紧迎上去开门，还好都没事！
「虞城，你的手怎么了？」
帮阿继脱掉外套的时候，我向我爸的手看去。老爸的两只手都被冻成了青紫色，正在微微发抖，
「爸……」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没事，女儿，没事。」父亲想抬手摸一摸我的头发，可是手只能保持回来的姿势，做不出任何动作。
我哭得更凶了。
父亲叹了口气，说：「不哭了孩子，我倒是很庆幸，一双手换大家暖和不好吗？」
我突然反应过来，把阿继的手套摘掉，也看到了骇人的青紫色！阿继心虚地背过手去。
「我……我去烧火！」我鼻子一酸，赶忙搬来柴火和干草，掏出打火机把干柴点燃。一股热气充斥着房间，烟顺着烟囱往上走，屋子被火光照亮。
32
我没有多开心，这温暖是用我最爱的两个男人的手换来的，让我怎么开心？
还没温暖多久，烟雾弥漫在我们的房间里，母亲眼疾手快地用水扑灭了正在烧的柴火，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让烟雾往上走。
屋内再次陷入了黑暗。
我彻底蒙了，怎么回事？！明明撞开冰层了！明明没问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