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言伸手摁住她的肩膀，这个动作牵起他胃部一阵剧痛，可是他也来不及顾及，只是直直的死死的看着她，像是想到什么，很快在他所说的两者当中做出决定，冷冷的说：“是徐斯言，对不对？”
许悠悠原本冷冷淡淡，闻声目光却闪了闪，疏离道：“是谁跟你无关。”
霍景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笑了笑，眼睛染上猩红，道：“我就知道是他。”
许悠悠安静片刻，手机响起有消息进来，她扫了一眼，说：“好好养身体，我要走了。”
霍景言却突然把她拽到面前，毫不犹豫的低头亲下去，异常凶狠，许悠悠也没有挣扎，一如两个人结婚这段时间，他的任何生理需求她都满足，不反抗他。但就是显得麻木，霍景言也撬不开她的牙关，片刻后，许悠悠一动不动，霍景言僵硬的站在原地。
“闹完了，就休息吧。”许悠悠淡淡的说。
霍景言声音喑哑而低沉，说：“我特别恨你。”
许悠悠看着他没有说话。
也就是两个人对峙间，许母来了，看见许悠悠的时候，眼神复杂，勉强笑了笑，客气的说：“婳雪，我带了点水果过来，要不要吃点？“
许悠悠笑道：“不用了。”
只是这笑带着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陌生的很。
许母假装没发现，道：“这段时间在外头玩得怎么样？去的地方好不好玩？给阿姨推荐推荐，阿姨下次也去。”
许悠悠但笑不语，转身就要离开，除开客气的笑意，其实就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意思。
霍景言想抬脚跟上去的，但这会儿疼的脱力，许母心疼儿子，喊住她说：“婳雪，可以跟阿姨聊聊吗？”
许悠悠脚步停住，没有拒绝。
许母这一次面对许悠悠，带着之前都没有过的紧张，她也不知道，她叹口气，说：“婳雪，温远辉的事情，是阿姨的错。阿姨以后也不会管他了，温湉那边阿姨也是会错意了，阿翎从来没有跟她复合的打算。阿翎马上就调回来了，他也不会再见温湉，你们不会再有误会了，就别闹离婚了好不好？”
许悠悠浅浅笑道：“温湉的事，只是导火索，我想离婚的原因，跟她无关。”
“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沟通清楚，不要到时候选择错了结果，那多可惜。”
许悠悠脸上依旧挂着笑，平静的说：“霍景言本身就不在我的人生规划当中。”
许母顿住了。
“一年前分手，就没有以后了。”许悠悠说，“婚前看到婚纱的那天，我就觉得太浪费了，这婚总是要离的，没必要花这个钱。”
她说完话，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加从容，说：“阿姨，我先走了。”
许母喃喃说：“我还以为，你是爱阿翎的。”
许悠悠只是一言不发的朝离开的方向走去，天气开始冷了，她抱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并没有回头过一次。
许母失神了一会儿，等回神时朝病房看去，脸色却变了变。
霍景言就站在门边，脸上分明是没有表情的，但就算让人觉得带了几分心酸模样，他转头小步小步朝病床走去。
许母连忙上去扶他，却被他给推开了。
“阿翎。”她眼神复杂的喊了一句。
霍景言没有理会。
他只是一个人躺在了床上，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许母就在旁边坐着，不敢离开。但半夜到底是忍不住打盹，她迷迷糊糊看见，霍景言起床吃了药。
“你在吃什么？”她警觉的问。
霍景言声音有些弱，也很冷淡，当着她的面把安眠药塞进嘴里，不带任何情绪的撒谎道：“医生让吃的。”
按照道理来说，他在今天这种身体状况下，是不应该吃安眠药的，只是他今天太疲倦了，需要靠药物麻痹自己。
霍景言很快睡着，做了一个梦。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上帝视角，看见梦里一个男人开着车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停的发抖，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他打着语音，对那头说：“你等我好不好。”
那边久久没有人应答。
于是男人的手更加抖了，声音也变了，跟着发抖，说：“婳雪姐，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你下来我们好好说，我没有不理你，你找我我是不是都在的？你不能这样对我，真的不能。我也会死的。”
电话那头响起清晰的风声，呼呼的吹着，显然是在高楼层。
只是风声呼啸，却始终听不见人声。
“你说话好不好？”男人哽咽的说，“你说说话，我求求你，我不介意做备胎了，我真的不介意了。我们结婚，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关系。”
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男人抖得太厉害了，最后车子撞在了电线杆上。
他急切的下了车，伸手拦截往来车辆，只是路过往来的车辆，没有一辆为他停下，他无助的蹲在地上，泪流满面。但也只是一会儿，很快他抹了把脸站起来，朝着一个方向拼尽全力的跑去。
真的是用命在跑。
也许是……电话那头那人的方向。
霍景言在梦里旁观着这一切，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似乎不应该会有无助这种情绪。男人的这种情绪，让他也没来由的心痛。他直觉他不应该往下看了，之后的画面也许会让他更加心痛。
霍景言想结束上帝视角，只是那个男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周围的天色全部变成了阴沉的、黑暗的、带着血红的，压抑而狰狞，他跪在地上，垂着头，双手无力的垂着，一言不发，像是死掉了一样。
霍景言醒来的时候，怔怔的忘了天花板半晌。
艰难的起身去洗手间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明显顿了一下，镜子里的他，双眼红得离谱，像是哭过一样。
他看着看着，自嘲的笑了笑，最后握紧了拳头。
许母是被一阵巨响给吵醒的，她连忙起身去看，然后就看见洗手间的镜子，碎成一块块的，霍景言手在滴血。
许母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
“让温湉过来吧，我想跟她见一面。”霍景言说。
132
许悠悠睡得不太好。
她早上五点就起来了，结果许军起的比她还早，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略微有些拘束。
许悠悠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在家里，也是这个点就醒了。”许军关心的问，“辛小姐，你昨天怎么样？还好吗，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其实这些话，昨天晚上她回来，他就问过了，只是当时她沉默的回了房间，辛英芝跟他都没有打扰她。
“没事。”她笑笑说，“我打算，先安排你去学车。”
“行的。”许军眼前一亮。
许悠悠很羡慕他的这种状态，对于一切未知的东西，都有一股子学习劲。
两个人聊了没一会儿，辛英芝也下来了，她扫了眼许军，说：“今天许国山要过来。”
许悠悠点点头。
当天下午，许国山果然过来了，他叹着气说：“婳雪，是阿翎对不起你。温远辉的事情，我没有注意，让你心里不愉快了。就是离婚的事情，你真的确定好了？”
许悠悠温和的说：“当时如果不是霍景言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们根本就不用结婚不是吗？”
说起来，又是霍景言对不起许悠悠，害她初婚就这样没了，短暂并且不幸福。
许国山道：“你找叔叔，是想商量什么？你阿姨也不会亏待了你。”
许悠悠道：“我想做生意，想让您扶持扶持我，您知道的，做生意光有钱没用，还需要人脉。”
许国山的脸色有些难看，拒绝道：“叔叔不能答应你这件事。”
许悠悠淡淡说：“我一直不理解，您在任何方面对我都挺好，唯独在我想涉及商场和对付辛横山这两件事情上，您从来不肯帮我，甚至我嫁进许家，您也从来不允许我进公司工作，我觉得您很防备我。”
许国山很快恢复平静，叹气道：“叔叔只是觉得你有那个时间，倒不如好好养养身体。赚钱是男人的事，你又何必掺和？”
“叔叔，我生不了孩子，以后未必有男人心甘情愿养我。”她乖顺的安静的说着，语气里面也没有抱怨，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偏偏就是这种语气，让许国山愧疚了。
许国山知道，不论是孩子流产再难受孕，还是许悠悠因为霍景言跳楼，这些许家就足够对不起许悠悠的了。
而现在，更加对不起她，霍景言背叛她爱上别人不说，婚前对温湉掏心掏肺也不说，就连结婚后，也让她失望了，以前让她失望的只有霍景言，现在连他们这些长辈，同样让她失望。
可她懂事，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一句不是。
就是她太懂事了，所以一辈子吃亏。
“叔叔，我没有什么念想，您知道的，我学的专业本来适合进许家，可是我也知道您担心我没有能力不肯让我进，所以我想靠创业实现我的价值，希望您能诚恳帮我一把。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她诚恳道。
许国山今天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许悠悠想靠着许家的人脉创业这事，她不知道提过多少回了，他都拒绝了，最近一次拒绝是在半年前。许国山一直害怕，许悠悠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风声，所以他从来不让她跟许家企业那些人走的太近。
可是今天看着眼前的她，他有点心软了。许家已经是三番两次对不起她了。
当时霍景言为了温湉一声不吭的挨打，许悠悠站在旁边看着的表情，他就觉得带着说不出来的心疼。
许悠悠是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的，更何况哪怕是知道的那些人，也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没有听到风声的途径。
再者，她小打小闹做点生意，能掀起什么风浪？
许悠悠这种安安静静，遇事愿意自己吃亏的性子，又能耍什么心机？
许国山想，他到底是心软了，所以才会替她想这些理由。可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好孩子。
“你要是真想，那叔叔就帮你一把吧。”他妥协道，到时候他找人盯着就是了。
